>虽然半路上,歹徒丁趁着大家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时跑了,他们终归是寻回了已经脱险了、并背着一个小女孩的自家二公子司马懿。
当天连同逃跑被官府抓回来的歹徒丁,三个游民进了大牢。先前司马朗不打算追究幕后主使朱家的责任,只将歹徒们关上个十天半个月的便够了。可司马懿却有自己的打算。
结果是,那三个蠢货老老实实地交代了此次绑架事件的始末。于是朱家的独生女朱常紫被揪了出来。
经过县官审问,朱常紫咬着牙说出了她的动机。
朱常紫的爹朱炜希望和世家大族结亲,司马家二公子盛名在外,他觉得自己闺女十五六岁的花样年华配上对方便是才子佳人,于是亲自上门去替她说媒。然而,他爹被拒绝了。司马家门风严谨,待人以礼,对朱炜倒也客气,最后朱炜只是叹了口气也并未觉得丢了面子。但是朱常紫却觉得自己丢了人,对传闻中的无双公子恨得牙痒痒……最后,她找了人要弄死他。
朱常紫刁蛮任性被家人娇惯得不知所畏,即使如今身陷囹圄依然未能察觉到自身的错误。
“紫儿!”眼泪汪汪地吃着馒头的朱常紫突然听到了她爹的声音!一转脸,朱炜那张似乎是苍老了许多的面容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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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在一面红梅白底的屏风内,张春华坐在洒满花瓣的大木桶内。她一边沐浴,一边想着从父母那里听来的这次绑架案的原委,才知那日被一棒子打昏的青年是临县司马家的二公子。
张春华品味着“司马懿”三个字,对他的大名并不陌生。
河内两大家族,司马家和张家虽然交往甚少,相互的情况也是知晓个大概的。而这出了名的才华横溢、风度翩翩的司马懿是整个郡里乃至全国一等一的无双好公子。很多名门望族都希望将女儿许配给他,只可惜每一个来说媒的人都是垂头丧气离开的。从此,郡里流传到:司马家二公子不好女色。
“噗!”张春华突然嗤笑了一声。
她觉得这传闻真是搞笑,男子不好女色,难不成好男色?龙阳之风自古皆有,然而仅仅因为被人家拒绝了情谊便下此判定,未免太过武断了。这些出口恶言,毁人名誉的人,那司马懿不娶她们是明智的。不过,司马家家风、修养真是太好了。张春华想着一个年纪轻轻的公子哥竟受得了这种诋毁,不改作风,对蜚语视若无睹……她真想亲眼瞧一瞧这到底是个怎样的男子。
作者有话要说:时常小修,非伪更。
☆、益州来客见故人(一)
益州来客见故人(一)
朱炜站在厚重的铁牢前,双臂越过冰冷的牢柱紧紧地握住了女儿朱常紫被冻红了的小手。老泪纵横,他甚是心疼。父女二人无言,半晌,朱常紫才开口叫了一声爹。朱炜抬手用掌心替女儿搓着红通通的脸蛋。
“紫儿,你放心,爹一定救你出去。”朱炜坚定了眼神,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爹……谢谢你。”朱常紫哽咽。
朱炜握紧她的双手,认真道:“傻孩子,我是你爹。谢什么谢。”红着眼睛,他给了闺女一个放心的表情。朱常紫也点了点头,也回了一个勉强的笑脸。
他们又说了几句话,朱炜便被狱卒催促着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大牢。
朱炜厚着老脸去了司马家。他是做着进不了门的准备来的,却受到了和上次无二样的礼待。朱炜诧异又不由得愧疚和感动了起来。
司马朗温如玉般的性子在郡里是深受好评的。他知道朱炜前来所谓何事,也不愿再让他担惊受怕、以泪洗面了。在小厮将其领进堂屋后,司马朗将不情愿却又经不了他的软磨硬泡的二弟拉了过来。
朱炜一进门就见到了司马家兄弟二人。他真有些不知要如何开口,毕竟是自家闺女先犯了事,对着受害者请求饶恕免去惩罚倒不是怕丢面子,只是自知不该。
“朱老爷①,请用茶。”司马朗在一个侍婢送上茶水后,起了话题。
“嗯,谢谢。”朱炜心不在焉地端起了杯子。几口茶润了润嗓子,他犹豫了一下,终于鼓起勇气道:“大公子、二公子,朱炜今日前来是要请求你们原谅小女!”他摆手请主位上坐着的两个人听下去。
朱炜说朱常紫坐下这等有辱家门、伤了二公子的事情,本该严惩不贷,奈何他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娇生惯养的,寒冬大牢里潮湿阴冷,她的身体会垮掉的。作为一个父亲,他只能舔着脸来谢罪并说愿意代女坐入囹圄。声泪俱下,一脸沧桑的朱炜差点哭昏过去。
司马朗赶紧上前掐住他的人中,并叫上侍者帮扶着他,将他送回家。司马懿在一旁始终面无表情,无动于衷。待朱炜被送了出去后,司马朗一脸无奈的望向这个弟弟。
“好吧,等几天就让他去接回他那宝贝女儿吧。”司马懿的语气随意。司马朗虽然还想再说些什么,终究是动了动嘴唇,没有言语。他知道二弟已经松了口,这是他最大的退让了。
司马懿坐在那慢悠悠地品着茗茶,嘴角上勾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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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在家里看着书的张春华被匆忙跑进来的婢女冬玉扰了,有些不悦地瞥了她一眼。冬玉见自家二姑娘有生气的趋势,赶紧自觉地道歉。
“什么事?火急火燎的。”张春华继续看着她的书,头也不抬的问道。
“外面来了一个俏公子!”冬玉一副眉飞色舞地样子,惊奇道:“那人可好看了!比咱家大公子还要好看!”她满脸兴奋地向自家姑娘描述着,忘了说重点。
“然后呢?要找我?”张春华不留情地打断了冬玉的陶醉。
冬玉愣了愣,便立即点头,她说姑娘真聪明,一猜就中。张春华没理她,放下手中的书,提起裙摆径直出闺房朝前厅走去。
前厅处,一个白衣少年正在和张汪夫妇笑谈聊天。他的面色比平常人要苍白些,双目清亮,鼻梁高挺,薄唇嫣红,看起来颇有女相,柔美之貌。
张春华进来时,先是惊讶,随即高兴地上前打招呼!
原来这少年是她的姨表亲的兄长段玉亭。段义婷家在益州,距离河内有些距离,加上他从小体弱多病便很少出门,因此这是他第一次来张家。而张春华因为于三年前在段家呆了一两个月便与身为独子的段义亭相熟了。如今她再见这个哥哥,是极其高兴的。
“段哥哥,你来了!”张春华亲昵地叫道。
“阿颖,长成大姑娘了啊。”段义亭看着面前的女孩儿唇红齿白的娇羞模样,再和三年前的她那小不点一样的憨态作对比,不由做出了这般感叹。
冬玉随着自家二姑娘后面而来,见这少年亲密地唤起了姑娘的小字②,一头雾水,不知他到底是谁,心下疑惑重重。直到他们在一起说起往事时,冬玉才恍然大悟道:原来这便是姑娘从益州回来时爱提的那位表哥。
段义亭说他现在身体情况转好了许多,便打算出门游历一番。在动身前,听闻阿颖遭遇了歹人绑架被困大雪覆盖的山里受了伤的消息,他便命下人赶着车、马不停蹄地来了这里。
张春华表示她只是受了些寒,现在没事了……段义亭瞧着表妹的精神样子倒也放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