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昭由他们猜,崔嘉若的画,全被他收了起来,再没有流出去的,不可能上榜。他越是不说,那些人越好奇,柳明昭守口如瓶,被灌了不少酒。连他这样的海量,都喝的头重脚轻,推了晚上的邀约,他记得出门时和崔嘉若说过,晚上一起回去。
进门时的酒气冲的崔嘉若一皱眉,推着他去换衣服,递毛巾这样的事做的过于顺手,被柳明昭抓住手腕一把按进怀里。
“若若,让我抱一会。”带着醉意的嗓音略微低哑,他半身的重量都压在崔嘉若身上,崔嘉若被他一抱,没站稳,撞到他肩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直白地表露过心思,哪怕总是会耍赖一样地和他亲近片刻,也止于一个拥抱,或是偷袭般的吻。他不排斥,也不讨厌,柳明昭愿意跟,他也不赶,当他察觉到这样只是浪费时间之后,自己就会放弃了。
因着一点不愿出口的私心,崔嘉若并不想让他们之间的收场过于狼狈,以至于日后回忆起来,只剩了一地狼藉,让他连慰藉都寻不到。
“你喝醉了。”
他生硬地回答,想要推开柳明昭,直觉告诉他现在过于危险,他不能再留下来了,也许会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而他们的开场就是这样,他知道柳明昭那天没有醉,但事情就是发生了,现在他还有离开的机会。
“我不碰你。”柳明昭埋在他肩头,说话有一点含糊,他撑起一点,湿热的吐息都扑在崔嘉若耳侧。浓重的酒气,炽热的呼吸,无数回忆交叠着涌来,让他腰腿久违地浮起一阵酸麻。
他费力地把柳明昭架起来往内间走,柳明昭没有挣扎,被他扶到床边坐下,他靠在床边,怎么都不肯松开崔嘉若的手。
“我去给你倒水。”他耐心地哄,去推柳明昭的手,“我不走。”
柳明昭大约是没听进去,摇了摇头,崔嘉若总不好硬掰,只好弯下腰靠近些,又重复了一遍。
柳明昭摇摇头,一把按住他的肩膀,两个人滚成一团,摔进床帐里。崔嘉若立刻便要起身,被牢牢压住,他打了个颤,这个场景太熟悉了,他几乎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一个如他所料,有些侵略性的吻,柳明昭按着他的肩膀,把他牢牢压制在那里,舌尖在他唇缝上舔弄,另一手在他下颌处一捏,便伸了进来。崔嘉若的话都被搅碎了,他想要合拢嘴唇,又狠不下心去咬他,只用力推他的肩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一个吻都让他全身发软,他的身体背离意志,被一个吻唤醒情欲,熟悉的热意自小腹胸口开始蔓延,他掐在柳明昭肩头皮毛里的手指收紧,把他的领子抓成一簇一簇的。
而柳明昭只是吻他,一遍一遍地用舌尖描摹他的唇形,在他放松的时候含住他的舌尖吮吸。搅弄出来的水声让他耳根发热,而在口唇中不断进出舔舐的舌让他有一种正在被侵犯的错觉。
他说不出话,也不敢开口,他知道自己现在,只会发出邀请一般的呻吟,这让他觉得羞耻。崔嘉若皱着眉,双手用力地推他,哪怕他根本用不出力气。
柳明昭终于放过被他蹂躏的红肿的唇,转而去咬他的耳朵,被放大的声响让他手臂都跟着酸软,颤颤地搭在柳明昭肩上。
“醒醒!”他不抱希望地呵斥,柳明昭的动作果然停了下来,略微撑起来些,低着头看他。
他的眼神晦暗难明,崔嘉若根本不敢对视,他怕看到自己的心虚。
柳明昭摸了摸他的头发,又轻轻亲一下他的额头。
“别怕,我不碰你。”他压低身子,额头与他相贴,鼻尖也蹭在一起,一个过于亲密的动作,崔嘉若身体还残留着那个吻带来的热度,柳明昭一靠近,他就颤了一下。
“别怕。”他小声重复,翻个身躺下,让崔嘉若伏在他胸前,“就抱一会,一小会就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柳明昭没醉,他不知道多清醒。
崔嘉若安静地伏在他身上,像每一个曾交颈而眠的夜晚,亲密无间。而他也清楚地意识到,他们之间隔了多少东西。
他更舍不得松手,把人紧紧抱着,做出一副醉态,心下一片清明。崔嘉若正枕在他胸口,心跳隔着胸膛向他耳边传来。他的衣领本就开得低,刚才一番拉扯,早就向两侧翻开,崔嘉若额头就贴在他炙热的皮肤上。
凹凸不平的疤痕横在上面,崔嘉若挪了挪手臂,柳明昭没动,他便抚上那道疤。江湖上多少传言,都抵不过他亲眼所见,他知道柳明昭身上有多少痕迹,却不知这一年里又添了多少。
也许下一次错过,就是一生。他没有推开柳明昭,为着的不止是不忍,他是大夫,不避讳生老病死,但落到自己身上,还是会觉得难过。
而江湖从来如此,只留少年。
所以他不愿意和柳明昭争执,若哪一天……他不希望最后能回忆起来的,是冷语恶言。就算不复相见,他们之间还有无数帐暖缠绵,真心假意,又变得不那么重要。
他突然理解了柳明昭先前的逃避,一辈子太长,谁也没有办法保证少年人的爱恨是不是足够长久,再炽烈的感情冷下来也只剩了鸡毛蒜皮,金玉良缘也会成怨偶。
就像他的母亲,像他们家中大部分人,包括柳明昭的亲长,就算是柳五爷,当年不是也没能得偿所愿。
现在他还年轻,柳明昭也没有到想要退隐江湖的年纪,许诺轻易,相守太难。他喜欢柳明昭那么多年,或许也能称作是爱,但最初的仰慕,亦来自片语传言。
柳家七郎生性顽劣,狂悖叛逆,不尊亲长,条条都是错处。他刚回家中,人都认不齐全,但各家同辈之间多有比较,他早早就听过了柳明昭的传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觉得羡慕,不能表露,内心憧憬向往,第一回见他,连结交的勇气都鼓了好久,又被柳明昭一句话打散了。
至于为什么他总来走动,除过血缘,是他自己想要来。
越是不见,越是想念,而自己都没能明晰的心思,在颠倒梦境中拆了个干净。
他喜欢柳明昭。
柳明昭如今不敢问,他若是问了,大约也不敢信,崔嘉若会坦言,我还喜欢你。但他不打算和柳明昭再纠缠下去了,以前他求一个长久,柳明昭不肯,如今他求好聚好散,柳明昭又不愿了。
想来世间诸事,不能皆如所愿,一念境转,如是而已。
他想了这许多,柳明昭自是不知,他合着眼假寐,手上不曾放松一点。崔嘉若原想等他睡着再起身,但柳明昭抱得紧,身子暖融融地贴着,他也跟着犯困。
睡一会也不碍事……他迷迷糊糊地想着,反正都睡过那么多回了。一边惦记着躺一会就起身,压不住实在困倦,竟比柳明昭还先睡过去。
听得他绵长呼吸,轻轻柔柔从胸口拂过去,柳明昭愈发心痒,脑子里想了数十种不敬之想,又只能全数压下。
他小心地把人往床上又带了点,让他睡得舒适些,崔嘉若被惊动,没醒,往他怀里又拱了两下,手臂仍搭在他胸口。
他们太久没有这样相处过,柳明昭很珍惜这片刻温存,他能够猜到一些崔嘉若的想法,无非是累了倦了,也怕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们谁也没再提起这件事。
直到客栈只剩了一间房。
柳明昭看他一眼,笑着说这可不是故意安排的,崔嘉若用眼角瞥他,回道:“应也不是第一次用。”
他这样一说,柳明昭都要怀疑起自己来,反而崔嘉若先上了楼,还要了热水,柳明昭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跟上去。
崔嘉若不是摆架子的人,有一点却很坚持,就算他们之前再亲密,他也不肯让柳明昭在他沐浴的时候进门。偶尔有那么两回,也是被折腾的昏睡过去,只能任凭摆弄。
他看着热水一桶一桶提上去,只好在楼下喝酒,越近北方,酒水越烈。他不挑,什么酒都能入口,他只是喜欢酒水浸入胸膛的绵延热烈,像关外的风。
他喜欢的东西都很简单,明月,朝阳,一望无际的原野和海浪,这些属于自然的,野蛮的自由。
这一回他记得敲门,崔嘉若应了一声,他正在擦那一头长发,乌黑柔软的一大捧,在他侧身的时候几乎垂到了脚踝。
“我让他们换水。”
他头也没抬,等柳明昭走近,闻到了酒气才转过来,动了动嘴唇,又只无奈地笑了一声。柳明昭摸摸鼻尖,似乎也觉得自己这一身酒味冲撞了他一样。
等他也洗漱完,崔嘉若不知从哪转了一圈回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小纸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吃什么?”
崔嘉若伸出手递给他,“糖。”
柳明昭摇头,还是捏了一小块放到嘴里,咔嚓咔嚓咬碎了,又皱着眉去舔。
“小时候喝药总吐,师父就给一块蜜饯,有时候是糖,结果次数多了,看到糖,嘴里反而苦起来了。”
柳明昭也跟着吞咽,甜味还残留在口腔,崔嘉若又递给他一块,柳明昭低头,就着他的手含进去。
“我说这些,不是在诉苦,只是想说,我不会因为过去,就否认糖是甜的,而害怕去吃它。”
“……若若。”
“甜吗?”
柳明昭点头,他不能否认,但同时他嘴里也跟着发苦。他明白崔嘉若的意思,拒绝不是因为害怕,也不是在否认他现在的感情。
“你记不记得,在洛阳的时候,我说过,也许我会成为你的遗憾。”他笑了笑,有一点狡黠,“你看,求不得总是最好,对不对?”
“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柳明昭否认的很痛快,他对自己的心意,如果说前几年还有忽视回避,如今那些朦胧情愫,入骨相思,清晰可辨。
“不说这个了,若若,去睡吧。”
天色已经很晚,崔嘉若没有反对,回内间把头发拢成一把,睡在床内侧。柳明昭摸过来的时候熄了灯,崔嘉若睡着了,还是有所察觉,含糊地哼了一声。柳明昭不想吵醒了他,停在那里,放轻了动作,崔嘉若又往里面挪了一点,给他让了个位置。
他做的自然,反而让柳明昭的犹豫都显得刻意,他躺上去,手臂搭在崔嘉若身上,只敢摸他柔顺的长发。他太过出神,以至于发现崔嘉若睁眼时,竟不知他何时醒来。
“睡吧。”
崔嘉若仰起头,轻轻咬了一下他的下巴,再看他一眼。不等柳明昭反应,他又翻个身转回去,留给他一个后背。
这算什么,这算什么?饶是柳明昭自认对他了解颇深,一时也猜不出他究竟何意,甚至怀疑起自己这么多年,是不是真的了解他。
“……若若?”
崔嘉若当然没睡着,他双肩微微颤动,闷闷的笑声传过来,柳明昭听得晕乎乎,整个人都要飘起来。柳明昭伸出手臂,把他往怀里带,崔嘉若毫无抗拒,被他从背后搂在怀里。
“你……”
“睡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的话被打断了,柳明昭只好怀着忐忑闭嘴,但他怎么还睡得着,一时欢喜一时担忧。本该辗转反侧,又怕惊扰梦中人,僵着身子躺了一夜。
崔嘉若见他眼下青灰,挑眉笑了一笑,倒有几分挑衅的意思了。柳明昭暗自思忖,决定等下一回崔嘉若再玩这样的小把戏,还是要给他一点教训。
然而他的想法似乎也被察觉,一直到回了霸刀山庄,他们都相安无事。按下一众长辈拉着他嘘寒问暖不提,崔嘉若推辞了独占一座院子的偏爱,他以前来,前呼后拥,现在轻装简行,被柳明昭划拉到他自己的院子去住了。
柳明昭留他下棋,这可实在少见,崔嘉若上回进他卧房,醉得迷迷糊糊,隐约记得是有一副棋盘。但他很快就发现柳明昭不过是在找借口,他何止心不在焉,还左右支绌。崔嘉若看着棋盘上一面倒的局势,抬手填了自己的眼,这一手倒让局面又回了对峙之势。
“七哥有话不妨直说,吞吞吐吐,倒不像你了。”
柳明昭看他捡棋子,眉头也跟着拧起来,索性把棋子抛回去,胡乱一丢。
“我要出关一趟。”
崔嘉若动作毫无停顿,只微微抬一下眼,又落回杂乱的棋盘上。
“耽误许久,是该如此。”
“我没放弃。”柳明昭听出他的意思,揉了揉眉心,解释起来,“有些事要办,若若,我没放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崔嘉若只好又叹气,道一声罢了,便将棋子一丢,欺身而上,单膝抵在柳明昭腿间一跪,一手勾上他的脖颈,主动吻了上来。
柳明昭哪会让他退开,捉住他手腕,另一手往腰上一带,就把人牢牢按在自己怀里。崔嘉若哼了一声,嘴唇被含住,一张口就被侵入,说不出话来了。
他没想着反抗,双手都环在柳明昭颈后,察觉到他的顺从,柳明昭干脆从大腿上一抄,直接把人抱了起来。
到床榻不过几步路,柳明昭似乎都等得不耐烦,把人抵在桌上亲了好一会,才肯松开被自己蹂躏的红肿的唇。崔嘉若半眯着眼,有些纵容的意味,悬在半空的小腿轻轻踢了他一脚。
“真不生气了?”
听他这样问,崔嘉若摇摇头,回道:“你再问,我就走了。”
柳明昭心中大喜,忍不住捧着他的脸吻了又吻,低声道:“好若若,我怕想得不对,惹恼了你。”
崔嘉若先前踢他一脚,已是少有的作态,闻言别过脸,推他一把,咕哝道:“我真的走了。”
柳明昭哪里会被推动,他双臂一紧,把人锁在怀里,崔嘉若肩膀都被勒的发痛,更推不开他这一身蛮力。好在柳明昭很快就松开手,在他从桌子上滑下来之前,就把人抱到床帐里去。
他不再说话,更不会问一些行不行的废话,以崔嘉若的脸皮,最多是点一点头,多半是恼羞成怒要翻脸的。他一点都不想冒险,只反复含着他嘴唇舔吻,再勾着软舌纠缠,让崔嘉若气喘吁吁,脸色潮红,连呼吸都乱成一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熟悉的,让人融化的热度,一点一点沿着皮肤蔓延。柳明昭的手指粗糙温暖,一寸一寸滑过最上好的锦缎。许久没和人亲近,崔嘉若有些不适地缩了缩,被柳明昭这样不疾不徐的动作,抚出一种恐惧来。
他越是往床里躲,柳明昭就逼得更近,上衣松垮垮地挂在手臂上,柳明昭拽着他腰间系带一扯,整片胸口都露了出来。
敏感的蕊珠一如往常,只用指腹扫过就能激得挺立,更别说被含在口中用唇舌拨弄。崔嘉若捂着嘴唇,腰背不自然地绷紧,倒像是把胸口送到对方面前。
他喘得越急,柳明昭便越要继续作弄,生着刀茧的皮肤摩擦时,带来的麻痒非寻常可比,而另一侧被人舔咬不止,截然不同却一般剧烈的刺激。崔嘉若起先还能拧着腰扑腾两下,被柳明昭倾身覆上来,就只剩了喘气的份。
腰腹磨蹭间抵上对方腰间坠饰,发出金玉碰撞的声响,崔嘉若伸手去拨,手背贴上对方的小腹。紧绷的肌肉传来源源热意,他抽回手,大腿双腿之间却被什么狠狠蹭了一下。
不等他惊呼出声,就意识到那是什么,崔嘉若双腿合拢曲起,想要顶开那蓄势待发的硬物。柳明昭更不能让他如愿,膝盖一顶就分开他大腿,空出一手在他腿根上捏了捏。
没几下就把衣衫褪了个干净,崔嘉若又缩了缩,趁他解那身貂裘时一翻身扯开了被子,把自己裹了进去。柳明昭也不急着把他再剥出来,只从下面掀开一角,低头钻了进去。
崔嘉若腿上一痒,抬腿就要踢,被攥住脚腕,还被人咬了一口。他又去掀被子,反被柳明昭制住双腿,难以起身,只能由着热乎乎的身体从双腿覆上来,一路留下湿热的呼吸。
他抖开一道缝隙,低头看去,柳明昭便抬头,冲他一笑,当着他的面亲他的小腹。又将抬头的阳物吮上几口,直到崔嘉若双腿战战,顶端淌了前液才作罢。
崔嘉若才松一口气,两团软肉就被一双手掐着分开,露出闭合的褶皱。湿软的触感传来时,崔嘉若双手一抓,又将被子抱紧了。虽然彻底看不到柳明昭在做什么,但隐秘处不断被人手口并用地入侵,已经让他羞耻的说不出斥责的话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看着被子下隆起的一大团,垂了半面的床帐,散落在地面的衣衫,蓦然生出几分心虚,好似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般。
过量的刺激让他哼叫起来。连连踢蹬,声音也带了几分绵软泣音。柳明昭爬起来,因为憋闷额头都渗出汗来,唇角下颌沾了水迹,崔嘉若推他时摸了一手。
手掌被柳明昭按住,掌心传来濡湿的痒,崔嘉若见抽不回来,索性由他摆弄。
他身子久未尝人事,但被精心侍弄一会,很快就被挑起情欲,脸颊眼角都浮出春色。双唇本就被吮得红肿,又在主人想要克制声音的意愿下,被咬出许多齿痕来。
这样的崔嘉若,他许久不曾瞧见过了,自然想多看一会,手上动作愈发缠绵起来,只让他更沉溺一些。
他早忍得难耐,但不急于一时,好像又找回几分当初的恶劣,要崔嘉若全身上下,都记住被他给予的快乐。而崔嘉若已不再是那般青涩迷茫,直勾勾地盯着他,欢喜期待恐惧,什么都能从那双眼睛里流露出来。
想到这他去看崔嘉若的眼睛,许是刚刚闹得过头,眼角有一点泪痕,却没看他,低垂着睫毛,挡住了粼粼波光。
他心里忽地一空,那些被他强压的欲念冲破压制,露出狰狞的面目,要将面前这个年轻人,一口吞下腹去。
崔嘉若疼得吸气,纵然他再小心,要容纳柳明昭那物还是有些吃力。双腿酸软得使不上力,能够感觉到其上跳动的经络,每一次他借着呼吸去放松身体,都被其上细小的鼓噪激得一颤,不由得夹得更紧。
柳明昭双手撑在他身侧,手臂上青筋盘结,都随着他的忍耐渐渐鼓起,上面的疤痕也跟着扭曲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崔嘉若就看着他的伤疤。
深浅交错,手臂上最多,虽都不算严重,但有一些明显是因为没有好好处理而留下的。这样的疤痕并不平滑,边缘也不整齐,肆无忌惮地伸着触角,仿佛侵蚀血肉一般顽固地寄生在上面。
柳明昭自然不满崔嘉若的走神,略微调整了一下姿势,引动连接处的变化,把崔嘉若的注意又拉了回来。
崔嘉若抬了一下眼皮,手指摸上他肩头一道狭长疤痕,指尖在上头按了一下。重新聚拢的皮肤感知有限,只传来一点细微的痒,柳明昭瞥了一眼,握住他的手。
他伏下来,让两个人交叠出紧密的拥抱,在他耳边问疼不疼,崔嘉若却问了他同样的话。
“习惯了,就不疼了。”
崔嘉若轻轻笑了一声,手掌抚上他的脸颊,一个有些陌生的长久对视,几乎让柳明昭生出不安来。
然后他点一点头,说我也习惯了。
习惯,就不疼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大约是压抑了太久,柳明昭这一回格外的克制,一直不轻不重地磨着他,虽然不激烈,但快感还是不断地累积,一层一层地如同浪潮,将他推上云端。
他在这绵绵不绝的快意中,筋骨酸软,心神涣散,连眼神都难以聚焦,一时是帐顶的花纹,一时是窗外模糊的光影。
天色早已黑透,院外不知何时掌了灯,模糊的光晕从窗格透过来,像被摔碎的月光。
他觉得自己似乎是死过去,又被生生操的活回来,全身只剩了那一处还敏感,手脚都酸麻的抬不起来。
“疼了?”
见他脸上一片水光,柳明昭又放缓一些,在他眼角吻了两下。崔嘉若迷迷糊糊地摇头,一点都不疼了,整个腔道彻底打开,任人采撷,他一丝一毫的抵抗都生不出来。
“那哭什么,舒服么?”
他问得轻,又带着点笑意,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每一下都往他精囊上碾。虽然没有大开大合的尽兴,但崔嘉若的反应,却让他生出同样的满足。
崔嘉若嗯了一声,他的羞耻和矜持,早在这样缠绵的交合里被磨的干净,全身上下都被柳明昭掌控着,让他坦然接受自己的欲望和快乐。
柳明昭又笑了一声,崔嘉若比以前放开了许多,大约是成熟了些,他本做好了被踢一脚的准备。他低声问那我能不能快一些,崔嘉若喘了两口气,微不可查地点头,柳明昭低头含住他嘴唇,含糊着问那我再重一些好不好?
这一回崔嘉若没有回应,柳明昭换着角度在他腿间进出,直磨的肠肉滚烫,不住地收缩,又忽然停了下来,问一遍好不好。崔嘉若双腿往他腰上缠,微微抬着腰摇晃,一副情热放浪之态,直把柳明昭看得心口直跳,额角青筋乱迸,顾不上等他回答,便将他双腿抱起来一折,一挺身操到深处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一番狂风暴雨,顶得崔嘉若呻吟不止,夹杂着两声慢些的哀求,柳明昭全当了耳旁风。他狠弄了一会,舒了那口燥热,再看时崔嘉若双手已经把床单扯成一团。
他动作一停,崔嘉若才缓过气,软绵绵地瞪他一眼,双腿间黏腻湿滑,却是昭然反应着他确实被送上了极乐。柳明昭将他性器在掌心一拢,揉捏几下吐尽精水,指腹贴着伞缘一圈一圈地捋动,直让半软的阳物又颤颤立起来。
刚射过的顶端最是敏感,哪经得住他带着茧子的手指摩擦,一阵阵酸软快感自小腹直冲而上,崔嘉若双腿不受控制地紧绷,伸手去推他。
“放松,若若,一会就舒服了。”
崔嘉若心想你每次都这样说,双手紧紧抓着柳明昭手臂,身子颤得愈发厉害,他隐约觉得柳明昭确实没有骗他,尖锐的快感已经冲昏了他的脑子,让他连完整的字句都说不出来。
柳明昭掌心传来细微的颤动,手指愈发灵活地打转,连精孔都没有放过,持续地摩擦刺激,直让鲜红的肉孔自行张开,断断续续地淌出精水来。
和平日的高潮不同,更为强烈又绵软的快感一瞬间让他眼前都有一些发黑,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出了精,只觉得这一次的浪潮格外的长久,一连数息都未停,直到听到柳明昭的低笑声,才恍恍惚惚地睁开眼,看到自己小腹上漫开一大片的精水。
柳明昭享受着他身体紧绷时后穴的收缩颤动,等他看过来才又顶进来一些,这一动捣出些水声,崔嘉若还没反应过来,柳明昭就已沾了些在手上,在他面前晃了一晃,又送到唇边舔去了。
“感觉到了吗?”
崔嘉若说不出话来,却难以克制地顺着柳明昭的话去想,方才那几乎让他难以承受的快感,不仅仅是从阳物到小腹,连同后面都一并高潮,舒服的他几乎指尖都麻了。
柳明昭那物还杵在里头,崔嘉若连手都抬不起来,只能用一双眼睛哀求地看向他,软声道:“不成了……七哥,你……你快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柳明昭说好,崔嘉若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刚要开口,就被突然加快的顶弄撞散了,柳明昭原想破镜重圆,不好将人折腾的狠了,不多时就抽身而出,却抵在他会阴处出了精。被一股一股粘稠液体拍打的感觉很奇妙,又是在会阴这样的地方,崔嘉若绷着身子,肉穴里抽搐着又淌出些水来。
这一回折腾的太累,崔嘉若本还有些话要说,等洗漱完便睡了过去,连回客房都没提出来。柳明昭抱着人,心里满足甜蜜,又刚刚吃饱喝足,抱着崔嘉若时不时亲上一口,直到后半夜才睡过去。
以前他这院子里,只有白水和酒,因着这一回崔嘉若也住进来,柳明昭专门备些好茶。他自己是分不出优劣的,从长辈那里四处搜罗来,让崔嘉若自己挑。崔嘉若随意选了一块,敲下来放进茶碾,柳明昭自告奋勇帮忙,崔嘉若便挪了个位置给他。
比起茶本身,崔嘉若点茶时的专注和雍容,才让他生出几分兴味。怎么会有人倒杯水都这么好看呢,他越看越挪不开眼,柔润纤长的手指,在阳光下半透明的甲片,微微凸起的腕骨,衣袖遮掩下的一小片皮肤,都让他口舌发干。
崔嘉若推过来茶杯,柳明昭浑浑噩噩端起来,一饮而尽,听到崔嘉若带着担忧的惊呼,让他小心烫,这才后知后觉地开始疼。他说没事,舌尖却还泛着刺痛,崔嘉若走到他面前,让他张嘴。
“怎么这么不小心,难不成是当酒一样喝。”崔嘉若嘀咕两声,要去找药,柳明昭舔舔上颚,觉得没什么大事,一把拽住崔嘉若的手腕,把人按在了自己腿上。
“疼,亲一下。”
崔嘉若被他突来的耍赖闹得哭笑不得,这么大的人了,这种话说出来都不会脸红。
“别闹,我看看。”
柳明昭老老实实被他捏着下颌又看了好一会,确认没有大碍,也就作罢,被哄着主动亲了他一下。他想要一触即分,柳明昭又怎能让他如愿,手掌按住他后颈。只是嘴唇相贴的温软触感,伴随着亲昵的厮磨,反倒比唇舌勾缠更让他心跳不已,不知不觉就变成了揽着他肩膀的姿势。
柳明昭一下一下碰着他的嘴唇,额头也贴上来,他总是喜欢这样,亲密的不给他留一丝空隙。而崔嘉若确实也受不住这样的攻势,若是态度强硬,他反倒不会为难,柳明昭越是温柔,他就陷得愈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又能怎么办呢,谁让自己这个毛病,这么多年就是没能改掉。
青天白日的,柳明昭的手就开始不老实,在他腰间摩挲。无论多少次,这个姿势还是会让崔嘉若脸热,让他觉得柳明昭把他当一个小孩子哄。他嘀咕着抱怨,想要起身,柳明昭的手臂锁着他的腰,又故意分开双腿,崔嘉若拧了两下,连脚尖都点不到地,只好作罢。
分明在常人也能算得上高挑,却因为身形瘦峭,被柳明昭这样结实的北地刀客一对比,倒显得他格外文秀。崔嘉若看着他缠着皮质护腕的手臂,捏了捏他硬邦邦堪比自己小腿粗细的上臂,又叹了一口气。
柳明昭隐隐察觉他那点艳羡心思,却不拆穿,只说他确实瘦了些,多加锻炼,也能如他一般。崔嘉若虽主修杏林一脉,却也是习武的,只是万花谷的武学,多以轻灵飘逸为主,于锻体一道,霸刀山庄的说法似乎确实更令人信服些。
柳明昭的手在他腰侧软肉上一捏,又张开手掌在他背后比了一把,虽说他手掌宽大,崔嘉若的腰身,也不必他手掌宽多少。
崔嘉若眼神还带着质疑,柳明昭手掌又滑到他腹部揉了两下,说他腰上力道颇有欠缺,下回换个姿势。崔嘉若哪还不知道他又在嘴上占便宜,额头往他下巴上一撞,用力颇大,反倒差点把自己晃下去。他搭在柳明昭肩上的手本能地收紧,听到一连串断裂声响,手上的触感略有些痒,他收回手,把扯了一手的断裂皮毛丢到背后去。
上好的皮毛,又被他扯出一片断尖,柳明昭闷笑两声,他都快想不起来崔嘉若扯豁了他多少领子。崔嘉若觉得脸热,岔开话题,又提到柳明昭要出关的事。
“没什么大事,给三叔跑腿的活。”
崔嘉若便不问了,哦了一声,柳明昭知道他不信,但他一时也不好解释,只好再用出哄人那一套,让他等自己回来。
“在家等我回来,好不好?”
以前他办完事,捎个口信回来,人是必然见不到影的,按照他自己的说法,反正都是鬼混,在哪都是一样的。但是如果崔嘉若在这里等他,他愿意回来,甚至对回家这件事,难得一点抵触都没有,只剩了期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崔嘉若略一沉吟,显然是认真思考过的,然后摇了摇头:“怕是没那么多空。”
柳明昭没想过会是这个答案,或者说没想到崔嘉若竟然比他还要先走,脱口问道:“你不等我?”
崔嘉若抬起眼,有些讶异地看着他,随即又露出个了然的笑。很轻,在唇角浮了一下,再看他的时候,又有点无奈似得。
“没有人会一直等的。”
柳明昭被噎了一下,转念一想崔嘉若本也有自己的事,便问他,要往何处去,他这边一办完,就去找他。他已然是退了一步,不想崔嘉若还是摇头,回了句还没想好。
他只觉得有些不对,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再要与崔嘉若细细分辨的时候,有人送新做的衣衫来。被这样一打岔,两人隐约对峙的气氛便散了,柳明昭把他拉到立镜前,拿了套衣服在他身上比对。
“你的衣服,我穿不来的。”
崔嘉若一转身,又被柳明昭按住肩膀,他把衣服推到崔嘉若怀里,催他快去换上。崔嘉若无法,转到屏风后面去,把这套明显霸刀弟子制式的衣衫换上,还真不是柳明昭的,是他自己的尺寸。
他一边缠着护腕上的绑带,一边问他何时量了自己的尺寸,却做了这样一套衣服来。没听到回答,他递了个疑惑的眼神,不想柳明昭直勾勾地盯着他看,眼神里的火焰跳动不息,把他看得脸红耳热。
“很奇怪吗……我去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想着自己骨架单薄,撑不起这样的劲装,正要换下又被柳明昭拽住手腕,一把捞进怀里。
“何须问短长。”柳明昭的手臂横在他腰间,环一圈还有剩,贴着他额头补了下一句。崔嘉若虽然不是笨口拙舌,但比起脸皮,是要大大输给柳明昭这样的风月常客的。
“唉,你又浑说。”
他习惯了层叠的宽袍大袖,手臂上乍然一空,不适应地挥了挥,总觉得像少穿了什么。柳明昭站在他身后,两人穿着十分相似,终于让他又想起他们之间的血缘来。
轮长相,柳明昭端肃英厉,崔嘉若清丽秀美,只有眉眼间两三分相似,今日这么一瞧,倒是人人说他们像亲兄弟一般。
柳明昭搂着他的肩,很招摇地在庄里晃了一圈,崔嘉若原本还有些不自在,见他欢喜得意,也就由他去了。倒是上了年纪的人,见了崔嘉若,露出点讶异,只夸他这样打扮精神好看,柳明昭更是尾巴都翘起来了。
都已经到了鹰扬谷,便一同去拜见柳静海,他一见崔嘉若,也恍惚了一下。
“小九这样穿,就像六妹回来了。”
崔嘉若这才知道,母亲出阁前常做男子打扮,时不时与兄弟们换了衣服溜出门去,而在他记忆里,却只有端庄雍容近乎楷模的贵妇人。
旧事伤怀,柳静海也没有多说,略提了一两句。就让他们自己玩去,言语间倒有几分对小孩子的偏宠。柳明昭连连惊叹,只说柳静海偏心,怎么对他没这样好。他语气夸张,柳静海眉头一跳,反手就是一刀柄抽在他背上,笑骂道:“老太太一个人,就将你惯的不成样子,再给你两分好脸,岂不是反了天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柳明昭连连讨饶,赶快拉着崔嘉若跑出去,又唉声叹气地喊疼,要他给吹一吹。崔嘉若原本还有两分落寞,被他这么一搅和,也没了伤感。
“打哪了,我怎么没瞧见。”
“这,可疼了。”柳明昭把他的手握住,按在心口上,按在那道疤上,又趁他不注意,快速地凑过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崔嘉若吓了一跳,迅速抽回手退开,回头看没有人发觉,才松了口气。
“别胡闹!”
逛完了山庄,柳明昭又闲不住,怂恿崔嘉若和他下山喝酒,崔嘉若一听就拒绝。他那点量,一去的结果就是不省人事地被抱回来,人多眼杂,他不想在这个时候,给寿宴添乱。
“改日吧,明天我要进山一趟,不好饮酒。”
他一醉,就更拒绝不了柳明昭胡闹,让他折腾尽兴,自己怕是一两日都提不起劲。
“进山干什么,游玩怕是不合适。”
“碰碰运气,我有分寸。”
他虽在外做游医,但与谷中时常通信,这一回北上自是也有提及,裴元便捎了两张方子,一并还有些手记批注,正是他们之前探讨过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柳明昭对医理只知皮毛,崔嘉若便没有同他细说,这回问起来,只解释去寻两味药材。
“先前在手札中看到太行山亦有雪莲生长,另有雪衣,若能寻得,可暂代昆仑雪莲入药。”
柳明昭再不通医理,也知道昆仑雪莲难得,更是疗伤解毒的极品,且保存不易,无法培育,以至于至今万金难求。
“我寻几个常进山的好手去找就是,何必你亲自犯险。”
“既是犯险,便正该我去。”他难得态度明确地反对,解释道,“常人不得其法,侥幸寻得也易毁伤,若言明珍贵,无论有没有找到,只怕日后有人生出贪欲,私自前往,悬崖峭壁岂是容易去得,若因此伤了性命,岂不与我意愿相悖。”
柳明昭抿了抿唇,无奈应允:“说不过你,只是你处处为别人周全,怎么不替我也想一想?”
崔嘉若立即猜到他要说什么,拒绝的话还没出口,就被柳明昭在唇上一按,张嘴反而把他指尖含了一截。
“不带别人,就我和你,你再不同意,就别去了。”
崔嘉若向后退了一步,他知道柳明昭的脾气,犯起浑来谁也说不听,如果自己不答应,他是绝不可能让自己出门的。
而柳明昭不让人出门的法子,第一个跳进他脑子里的想法,竟然是会折腾的他下不来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柳明昭见他脸上红白交错,又点头同意,偏偏眼神略有躲闪,心下了然,越发靠的近了。
“九郎在想什么,怎么脸这样红?”
崔嘉若摇头,平静道:“没想什么,有些晒。”
柳明昭长长地哦了一声,正色道:“是极,九郎绝不会想我要如何不让你出门,也不会想我要用什么姿势同你睡觉,更不会想我要把你弄出来几次,是我想得岔了。”
“你——你——”
崔嘉若气急败坏地指着他,骂都骂不出来,他光知道柳明昭是个混不吝的痞人,怎么也想不到他连这样的话都说的出口。
“咦,难不成我说得不对,九郎其实是想了的?”
他这句话一出,崔嘉若脸皮涨红,反而生出几分心虚,色厉内荏地斥了句不要脸,扭头就走。
柳明昭脸皮确实很厚,若无其事地跟在他身后,被崔嘉若愤愤地拍在了门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西接太白,自东而去八百里,皆为太行。
其下春生草木葳蕤,至峰顶层云积雪,风雨如晦。
秋冬是不适合上山的,好在二人轻身功夫都不差,一路走得很快,不多时就到了半山,再往上已经隐隐见到一点积雪。崔嘉若说昆仑山中需得七八月去寻,太行山气候有所差异,他也只是碰碰运气。
他眯着眼望向远处雪山峭壁,裸露出来的黑色岩层无声矗立,他笑了一笑,低声道:“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看来我的运气比太白先生,好上那么一点。”
山中多雨雪,今日却难得是个晴天,雾散后千仞绝壁,层峦叠嶂,皆在眼中。柳明昭跟在他身后,生怕他脚下打滑,见他向四周眺望,也停了下来挡在他身侧。
“我幼时练刀,略有小成便得意万分,被爷爷丢进山中,要我劈山。便觉人力渺小,如同尘雾,千秋万代唯山海而已,但我行于江湖,亲见山崩,黄河易道,方知人间诸事,皆不长久。”
崔嘉若回头看他,柳明昭这些年自然也是有变化的,昔年的英俊不减,眉眼却无可避免的多几分岁月痕迹,崔嘉若想不到他偏安一隅的模样。
一个生来就握刀的人,不到血尽力竭,怎会放下。他身边只有凡人的生老病死,便是开天辟地之刀,唯有蒙尘而已。
似是看出他有话要说,柳明昭握住他的手,将这场谈话终止。
或许他们的运气确实不错,在一处山壁上果然有所得。崔嘉若将药材用玉盒装了,起身时山风忽起,他脚下山石滚动,坠入深渊。而崔嘉若被柳明昭一把拉进怀里,远离了那片山壁。
“我离得那么远,不会有事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虽被吓了一跳,但上去时也是看准了位置,他站得地方,离悬崖还有几步之遥,便是方才没有站稳摔上一下,也不会出事,只是看着吓人罢了。可惜他这话没有半点安慰到柳明昭,他被抱得喘不过气,柳明昭手臂勒得他骨头生疼,让他不得不用力推开。
柳明昭嗯了一声,仍不松手,崔嘉若无奈,手臂费力地从他腰间穿过,回抱住他,脸颊埋在他衣领中蹭了蹭。
“我还从没见过你这般模样,真吓着了?”
柳明昭不说话,刚松了手臂,又按住他后脑,恶狠狠地咬他的嘴唇,崔嘉若理亏,张口允了他放肆,柳明昭得他纵容,更是肆无忌惮地将他唇舌都细细吮上一遍,直咬得人吸气呼痛才罢休。
“我知,但仍是怕。”
理智上他知道崔嘉若的位置很安全,但他方才伸手去抓,第一下落了个空,再上前一步才握住他的手。他便忍不住想,若真有万一呢,如果他真的摔下去了呢,自己来得及抓住他吗?这种恐惧来得莫名,他满心都是会失去崔嘉若的惶惶不安,于他而言这更像一场有所预兆的噩梦,他来得太迟,什么都不及挽回。
他迫切地想要证明,崔嘉若还在他怀里。
起了山风便是要落雨,柳明昭带着他从另一条路走,越过坡面反而是更陡峭山路,崔嘉若还没问出心中疑惑,就被他三转两转,带到一处山洞内。
崔嘉若挑一挑眉,柳明昭便说他看山壁裂缝,便能猜到何处会有洞穴,打猎时学的,常进山的人都知道。崔嘉若看着他拿出来的狐裘,摇头笑道:“七哥准备这般齐全,我倒觉得是有备而来了。”
山洞很浅,约莫十余尺,便窄得不能通行,二人也只为避雨,刚入内片刻,雨帘便从岩壁垂了下来。
不能生火,二人便坐在一处等雨停,那件狐裘被披在肩上,并未觉得如何寒冷。柳明昭解了腰间酒囊,饮下两口又递给崔嘉若,崔嘉若立时便摇头回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喝吧,暖一暖,醉了我背你回去。”
“你这话说了好多回,没一次作数。”
他话是这样说,还是接过来喝了一口,没闻到气味,一入口就呛的他直咳。他喘匀了气,把酒囊递还回去,自嘲一笑。
“这么多年,我还是饮不得烈酒,只喝得惯茶。”
“茶味寡淡,着实无趣——若若,你想说什么?”
“待下山去,请七哥喝杯茶吧。”
柳明昭没应他的话,反而喝了口酒,含在口中,倾身覆了过去。他一手压住崔嘉若的肩膀,另一手捧住他下颌,将他牢牢禁锢在山壁之间。崔嘉若仰头时嘴唇本能地微张,被渡了一口酒来,呛得他忍不住想咳,柳明昭却压得紧,来不及吞咽的酒水顺着下颌往下淌。
待他咽尽,喉咙鼻腔都生出刺痛,眼角微红,被呛出泪意,他摸出手帕擦脸,又被柳明昭按住手腕,粗糙的手指从他脸上蹭过去。
“七哥?”
柳明昭目光沉沉,明晦不定,看得崔嘉若有些不安,他到现在仍觉得方才只是一个恶作剧,柳明昭不止一次这样做过,他喜欢把崔嘉若抱在腿上,喂他吃东西。
“很难受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崔嘉若清了清嗓子,又向后靠了些,整个后背都贴在石壁上。
“太辣了,我喝不了的,七哥别闹我了。”
“再试一次。”
崔嘉若想反驳,他不是第一次喝酒,不习惯就是不习惯,再多次也是一样。但柳明昭不给他拒绝的机会,他又哺过来一口,崔嘉若挣不开,屈起腿踢他。柳明昭反应比他快的多,腰身一沉,直接卡在他双腿之间,膝盖顶住他腿根,硬是让他半点挣脱不得。
“你干什么!”
他现在确信了,柳明昭不知道在发什么疯,总之他不正常。但他完全无法抵御这样绝对的力量压制,再不配合也被柳明昭牢牢按住,一口一口地喂过来,咽进了大半。
他本就量浅,又是这样的烈酒,没几口下去,身上力气就使不出来。起先还能用舌头推拒,再后来被柳明昭吻上来,只会顺从地张口吞咽,连话都说不清楚。
他把酒喂尽了,再倒不出一滴,才松了手,喘息着停下来,只盯着崔嘉若看。崔嘉若有些坐不稳,晃了一下,拉扯着攥住他的衣襟,慢慢仰起头来和他对视。
总是清澈平静的眸子水光潋滟,清凌凌的光微微闪动,他知道崔嘉若醉了,但他没有。
“若若,还认得我吗?”
崔嘉若喝醉的时候,反应也慢了许多,听得话好半晌才点了一下头,又觉得晕,身子晃了两下,双手拽着他衣领又往上攀了一点,才坐稳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柳明昭扯了一下他的手腕,崔嘉若抓得很紧,不肯松,柳明昭使了点力气,崔嘉若手劲不小,硬是把他领子扯散了才滑脱。
“你怨我,是不是?”
崔嘉若还是许久没有出声,他眼神迷蒙,一副随时会昏睡过去的模样,柳明昭也觉得自己发病,崔嘉若再坦荡不过,便是清醒着问,也不会说谎。
可他却会隐瞒。
“……怨,喜欢。”
他有点后悔了,崔嘉若口齿不清,他分辨不出来,他说的是哪一种怨,又是哪一种喜欢。于是他只好再问,仔仔细细地问,把所有心思都翻来覆去地翻搅一遍。
“你、总是……骗我。”崔嘉若说得很慢,因为喘息有些断断续续,柳明昭不敢打断,只小声提醒,还有呢?
“我生气……不能、骗我,生气……不怨。”
颠三倒四,柳明昭听懂了,他把崔嘉若往怀里带了一点,慢慢抚他的后背,低声道:“以后再不骗你,不气了。”
“不气……你、又骗我。”
他抽泣似地,嘴唇颤抖,挣了一下想要抽回手,侧过脸干呕两声,眼角红的更厉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崔嘉若没有出声,他伏在柳明昭怀里,他没喝过这么多酒,又这样急,像是被人扔进了水里,喘不上气,也使不上力。他的酒劲来得快散的也快,方才还浑浑噩噩话都说不清楚,休息一阵又缓了过来,只觉得全身酸软,胸口也痛得厉害。
他推了推柳明昭,从他怀里挣出来,仰靠在山壁上,雨水还没有停,他短暂地失去意识。仍觉得晕,分不清记忆和梦境,盯着柳明昭看了好一会,才蜷起双膝抱臂叠在上面,长长地叹了口气。
“你想问什么,我还会骗你么。”他有点抱怨似的语气,软绵绵的拖得很长,他想不起来说了什么,倒也没有心虚,他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你说喜欢我,现在也认?”
柳明昭胡诌的,他哪敢问,但崔嘉若不知道,抬了下眼皮,慢吞吞道:“有什么不敢认。”
换柳明昭诧异了,他攥了下掌心,总觉得自己才是喝多了的那一个,不然怎么能听见,崔嘉若承认喜欢他。
他皱了下眉,说话还有一点慢,显得软糯许多,说得话却很冷淡,“喜欢谁,也不是一定要在一起。”
“你这样说话,是故意来伤我的心。”
崔嘉若埋着半张脸,嗤嗤地笑出声来,一边笑一边问他:“这话说得,倒像我欺负了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以前都是我的错,你不信我也是应当,不求你原谅,只求再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我没怪你,又谈何原谅。”虽然现在不是合适谈话的地方,但既然已经说到这,崔嘉若索性继续说下去,“真的,我没怪过你,毕竟当年……你也说的很清楚,是我强求,你不必愧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柳明昭拒绝过他很多次,崔嘉若总会问他,七哥,你喜欢我吗,柳明昭总是回答,喜欢。可再问下去,他就什么都不说了,没有承诺,又谈何背弃。
“你既然心里有我,为什么又不愿意接受我?”
“因为我心里还有你。”
柳明昭更不明白了,崔嘉若想要的天长地久,他以前觉得束缚,又觉得恐惧,如今他认清心意,想要回头,却发现崔嘉若已经与他殊途。
究竟从什么时候,崔嘉若不肯再等他了呢?
没有人会一直等的。
他忽然想起这句话,也忽然明白了那天被打断的话。
“……为什么?”
“太迟了。”
柳明昭张了张口,崔嘉若却抬手抵住他的唇,对他笑了一笑。
“你有你的去处,我也有我的,以前是我不懂事,想和你在一起,就要朝夕相对,举案齐眉,却忘了世间除过情爱,还有太多事要去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和我在一处,也不耽误行医看诊。”
崔嘉若仍是笑,他神色平和悲悯,眼神清澈明净,他越是平静,柳明昭心里就越难过,因为他知道,崔嘉若这些话,不是在和他闹脾气使性子。
他是真的认为,分开对两个人都好。
恐惧让他的语气有些惶急:“你若对我无意,也好让我死心,可你心里分明有我,又何必互相折磨,还是你仍不信我。”
崔嘉若叹道:“我们本就是两条路上的人,勉强又有什么意义,我不愿因私情束缚你,这难道不是你所求的吗?”
“如今我所求是你。”
“这世上哪有回头路可走。”
“当我犯贱。”柳明昭怎样都不松口,崔嘉若闻言神色一僵,苦涩道:“你这样说,却让我情何以堪。”
柳明昭道:“既然如此,我循着你的路走,你为何不肯?”
崔嘉若怔怔看他,眼神微动,落在他身侧鞘刀之上,一字一字咬得清晰:“你手中有刀,天下之大,哪里去不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来这句话,他还记得。
是自己最轻狂气盛的年岁,有凌云之志,泼天意气,把儿女情长,当做英雄气短。
他不知道还能怎么挽回,他去握崔嘉若的手,崔嘉若也没有躲,被他抱着,也没有推,还枕在他肩头,十分温顺。他下巴搁在崔嘉若肩上,心头酸涩无可排解,确认一般去吻他,崔嘉若微微张口,任凭摆布。
他的力道越来越重,顺着他的脸颊,吮到颈侧,崔嘉若小声喘气,轻轻推了他一下。
“别在这闹。”
“我偏要在这。”
崔嘉若推不动他,懒得白费力气,嗤笑:“那也随你。”
柳明昭当真来解他衣袍,露出一片领口,在他锁骨上轻轻地咬,酥麻的痒意扩散开,崔嘉若一手掩着唇喘息,另一手攥紧他的衣领。
柳明昭再往下吻,他一身雪白皮肉,被酒意烧成淡粉,胸口起伏,便如风卷雪来催漫山红遍。他恨不得将他整个儿吞下去,又只能以唇舌膜拜,千万情思,都压在一声长叹里。
“幕天席地……往日共浴都不肯,今日又算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崔嘉若不说话,柳明昭只能磨牙,他含着肉果,反复舔咬咂摸,又狠不下心去,只好把力气都放在舌头上。
“说话,你说停手。”
崔嘉若本就喘得费力,柳明昭一副杀气腾腾讨债模样,他只得揉了揉眉心,缓过那阵眩晕,才抬手捧住柳明昭脸颊。
“你想如何,我几时拒绝过。”
“你明知我要的是什么!”柳明昭顿了一下,自觉语气太冲,又放低了些,只红了眼眶,“你不愿做的事,我不想强迫,若若,你只要说一声不愿意,我再不碰你就是。”
“我几时说过不愿?”
柳明昭心里几番沉浮,额头抵在崔嘉若肩头,沉沉吐出一口气,涩声道:“我连你说不复相见都想过了,你又给我一条生路……倒让我觉得,你是真的放下了。”
崔嘉若仍是看他,连衣服都不拢上一下,柳明昭痴痴看他片刻,将衣领替他合拢理平,一翻身也靠着山壁坐下了。
“换我等你,你也不来吗?”
没有回答,柳明昭也觉得自己问得岔了,便是以前崔嘉若待他情深,也从来不曾找过他。于是他又生出另一种疑惑来,既然想要长相厮守,为何又只肯等,不曾主动见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不想乱猜生了误会,便开口去问,崔嘉若想也不想,便答道:“我又不是无事可做,寻了你又有什么用处,左右你也不会因此就动心。”
柳明昭道:“你怎知道不会?”
崔嘉若思索一瞬,回道:“总之是过去的事了。”
柳明昭脸色变幻,瞧了崔嘉若许久,几乎要把他这张脸仔仔细细巡视十遍。他想问你没试过怎么知道,可又却如崔嘉若所言,都是过去的事了。
“我不去寻你,你是不是这辈子……都不见我了?”
“七哥纵横江湖,我行于阡陌,应是无再见之期。”
柳明昭脑中嗡嗡作响,崔嘉若仍在他怀里,他却觉得冷,比任何时候还要冷,忍不住把人抱得更紧。他听到自己带着嘶哑的声音,含着不甘发问:“当日我若是应了你,你当真,会同我走吗?”
“会,七哥,以前的事,我不想再提了,因为不管发生什么,都会是今天这样的结果。”
崔嘉若没有掩饰敷衍,即便当初和他走了,做上一对神仙眷侣,可这样的日子,又能过多久呢。他离家,是为了学医,学医,就是为了救人,柳明昭的江湖再精彩,到底不是他想要的。
柳明昭脸色惨败,是他想得太简单,总觉得是自己做错了选择,才换来今日,崔嘉若这样说,却是把他反复幻想过的未来打碎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们只有分道扬镳一个结局。
他像是今日才认得崔嘉若,这么多年的了解,全比不上此刻来得深。一个连爱慕都能压在心中,数年不改不移,却不肯再多踏出一步的人。
“原以为我薄情伤人……却不知你深情也伤人。”他看着崔嘉若,喃喃道,又苦笑一声,将他鬓发理顺,“若若,求你件事。”
崔嘉若的声音仍是软的,问他,什么事,哪里就要求了?柳明昭攥紧掌心,来平复胸口万千情绪。
“哪一日厌了倦了,仍做我弟弟,好不好?”
崔嘉若点头应道:“这是自然。”
柳明昭勉强笑了笑,不愿被崔嘉若看出破绽,便又顺势将人抱住。
做过了情人,又怎么做回兄弟,若若,你不怨也不恨,果然是最心狠的人。
“雨停了,我带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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