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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旭开始没在意,也没听清,问了一句:“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凤玲又重复了一遍。
这句话象是触动了朝旭的心思,他轻轻推开手提电脑,点着一支烟,似有所思地说:“是啊!废仁哲,任奸佞,自古有之。想不到现在这种现象还如此严重。”
凤玲说:“甚么德行?还当副市长。”
朝旭向空中吐了一口烟雾,慢慢地说:“是我没看透,还是他真有什么特殊贡献,抑或他手段高超,掩饰得严密?”他说到这里略停顿一下,忽而严厉地说:“他就是上得天,我也从骨子里看不起他,哼!也休想在我这里捞到半根稻草!”说完,右手又拿起鼠标在电脑上游移。这时执铅笔的左手往自己背后噌噌,象是挠痒痒又够不着。凤玲见状忙起身走到丈夫后面,斜着身子将手从他的衣服里伸向背上,问:“是这儿吗?”朝旭说:“再上点儿。”“这儿?”“嗯嗯!”凤玲帮他挠了几下,摸着丈夫的背,脸贴在他的肩上,心疼地说:“你明显地瘦了。”
朝旭放下铅笔反过手拿着凤玲另一只手,风趣地笑道:“瘦了好,不得高血压嘛!”
凤玲仍依在他的肩膀上问:“姓代的是不是想插手这里的事?”
朝旭捏着妻子的手说:“岂止是想插手!我有一种预感,他要在楚江大桥工程上搞名堂,而且可能横搅。”
凤玲提醒道:“你可得当心哪!连方格明都被他搞下来了,这家伙心术不正得很呢!”说着又回到了沙发上坐下。
朝旭安慰妻子说:“也没什么好担心的,这件事我早想过了,程总也说,能上就上,不能上就撤。但我决不会轻言撤退,当然也不会弄到鱼死网破的地步。工程毕竟是国家的,不是他姓代的,合同都签了,工作已经铺开了,按合同办,他能将我怎样?哼!方格明,草包司令,刁德一早就要当他的家,他还蒙在鼓里,自食其果。”
凤玲说:“防止他干出一些你想不到的事情来,你看方格明对他那样器重,他却一反手锏把他打下马来。不仅其他人想不到,知道内情的人都想不到,何况你以前和他还有矛盾,尽管是他整你,小人是从不会反躬自省的。”
朝旭说:“你说得很好,他不搞点名堂反而不正常,若能反躬自省,那他就立地成佛了。不过,你怎么防他?是贼都在阴暗处,防不胜防。但是,他有三十六计,我有一定之规。”
凤玲问:“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朝旭说:“静观待变,以静制动。是阴谋,终归要暴露,只要自己行得正,身正不怕影子歪,何况我现在并不受制于他。”
凤玲点点头说:“我相信你能对付他,只是你太累了,情况又这么复杂,你真不该来,何必遭这个罪?”
朝旭起身走到妻子身边,一手搭在凤玲的肩上,一手握着她的胳膊,轻松地笑道:“只怪这个世界太小了,转来转去象鲁迅说的蚊子一样,飞了一圈又转回来了。除了一个好处,其他都是多余的。”
凤玲问:“有什么好处?”
朝旭伸开握着妻子胳膊的手,在她鼻子上爱抚地轻轻一刮,亲昵地笑道:“你说呢?嗯—;—;?”
凤玲娇怜地靠在丈夫身上,叹口气说:“嗳—;—;!你来楚云还不如在深圳好。”
朝旭问:“啊!那又是为什么呢?”
凤玲回望丈夫,可怜兮兮地说:“你累我也累,还十天半月的不回家。”
朝旭一听,笑着“嚯”地站起身来,一把挽起凤玲,说:“好!现在我们就回家!”
凤玲咬着嘴唇幸福地笑着,象孩子似地向丈夫点点头,看着丈夫利索地收拾好办公桌上的文稿,上去帮他提上手提电脑,关好灯,带关门,牵着丈夫的手下了楼。
朝旭走近自己的车,掏出钥匙打开车门,左手象献哈达一样向着凤玲潇洒地一摊,滑稽地说了声:“夫人请—;—;!”
凤玲看着丈夫笑,侧身上车时说了句:“油腔滑调!”
朝旭开着车,不时地侧过脸看看妻子,一路上夫妻两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已到了家门口的楼下。朝旭迅速下车,想转到这边开车门给妻子献献殷勤,凤玲却已自己开门下来了。朝旭故作失望的神态,凤玲娇嗔道:“行了!看你象个孩子似的,副总裁就是这么个劲儿?也不怕人家笑话!”
朝旭嘿嘿笑道:“我呀!在外我是副总裁,在家我是副主任,原来在群工部是副部长,总是离不副字,对!副手就是这么个劲儿!哈哈哈!”
凤玲也笑道:“副有什么不好?副者,富也!”
朝旭上前挽着妻子,赞同地附和道:“对!副者富也,生意人,就是需要讨个好口风。”夫妻亲亲热热地上楼去了。
第二天,朝旭夫妻好不容易在一块儿吃了顿早餐,凤玲问丈夫:“中午有时间吗?”
朝旭问:“干什么?有事吗?”
凤玲说:“能不能把江秘书长请到家来吃顿饭?”因平时朝旭总是在妻子面前说江枫好,自己也亲眼看到丈夫从深圳回来时,江枫那样盛情地接待,两人的关系象兄弟一样密切。凤玲总觉得应该为丈夫做点什么,帮他答谢江枫。
朝旭一听忙说:“行!行!还是到外面去吃吧!家里做太费事,你也太累了。”
凤玲不高兴地说:“吃好的吃多了,连我做的饭菜也不合口味了。”
朝旭分辩说:“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怕累了你,嗨!好吧!好吧!依你的,在家里吃、在家里吃,我现在就去请他。”
凤玲转而笑道:“那就多谢朝大人的恩宠罗!”她稍停一下,又对朝旭说:“中午就用你的车去接江秘书长,我给朝斌打个电话,叫他也回家吃午饭。”
朝旭笑道:“遵命!不过,他现在不是秘书长啦,是协作办的巡视员。”
凤玲问:“巡视员是个什么官?”
朝旭解释说:“是个无品之官,相当于他原来的职务,人们叫他蚌壳厅长,蚌壳就是括弧中填个级别。”
凤玲说:“这么说,他的官是越做越小罗?”
朝旭笑着说:“小倒是没小,原地踏步十几年,就是越做越憋气,最后憋到蚌壳里去了!嘿嘿嘿!”
凤玲说:“嗨!楚云这个地方别人都说人杰地灵,为什么真正有才华的人上去的很少,代宇庭这种缺才少德的却步步高升?他原来比江秘书长低好几级,现在爬到他的上面去了。哼!说不定爬得高,摔得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