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垂头丧气的回到各自的单位,一扫往日的神气活现,都在考虑一个共同的问题:“怎么办?”平时的压制造成了今天的总爆发,如何向上交差?包火的纸已经成灰,冲天的大火已经烧到了自己头上。他们知道,回避已经不可能了,同时,临阵脱逃更是罪加一等,几十年为之奋斗的乌纱帽就有可能不保。他们不敢往下想,从茶山坳回来的路上,几个人已是屁股流汗手脚冰凉,平时报“喜”甚多,如今即要报“忧”了,脸面何存?为情势所迫,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张义!赶快给上面报告,就说、、、、、”汤书记刚进办公室,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便颤颤巍巍地给厂办主任交待道。
“小马!快把我的车加满油,开到办公楼前,我取点东西就下来。”吴厂长一跨入工厂大门口,就白着个脸,边往家走边吩咐司机。刚才就是他被掀下了公交车。
“喂!市政府值班室吗?我是、、、、、、”
“你干啥呀你?尽给我捅篓子,还不放下!”
工会付主席拿起电话,要向市人民政府报告,这时白书记走了进来,急忙伸手一把抢过话筒,另一只手压住话机,厉声说。付主席无奈地接过话机,嘟哝着:“就是我们不报告,其他单位也会向上报告的,还不如、、、、、、。”
“谁要报告谁报告去,你以为这是蛮光彩的事呀!”
白书记下得楼来,什么也不说,干脆开着单位车辆拍卖后给自己留下的那台高级专车,独自一人,选捷径连夜直奔市政府。
四
代宇庭由接受任务时的志在必得,开始感到了处理这件事情的难度,况且自己与此尚有某些不可明言的瓜葛,真悔不当初,接下这剪不断,理还乱的麻烦事。不过,深谙争功诿过之道的他,决不会走向死胡同,如何处置?自有道理。
“请愿”代表走后,他显得有些疲倦地简单给劝返工作组的人说了几句,强调主管单位要负起责来云云,说完,令工作组先去一线做工作,自己座镇指挥部,说是便于上情下达,下情上达。大家领命走了。
代宇庭独自一人坐在会议室,后脑勺勾在椅背上,两手紧紧地抓住椅子扶手,眼睛久久地盯着天花板。
10点左右,请愿群众按指定的接待处、所休息待命,所有车辆亦随之疏散。燕翎大道又恢复了正常通行,南来北往的车辆行人川流不息,人们很快便淡忘了几小时前这里发生的大事。店门大开,叫卖声不断……。
首战告捷,代宇庭闻讯高兴不已,不管后面的事情如何了结,那是各部门的事,工作让他们去做好了。眼前可是大功一件,不可不速达上司。于是,他放下手中的一切,立即回市政府报喜去。
江枫的办公室窗明几净,室洁书香。桌上除一部电话机,一个陶瓷茶缸和一个文件夹外,别无他物。一对沙发间茶几上,放置一个插着布质玫瑰的釉下彩褐色花瓶,乳白色的文件柜里各类书刊文件井井有条。一见这简洁明亮的室内陈设,便知其主人的品位高雅。江枫在市政府及办公厅口碑不错,是一位人品、素质、能力皆佳的老副秘书长了。
此时,江枫正座在办公室认真地听代宇庭汇报情况。
“老代呀!道路是通了,多少带有一些强制性,工作才刚刚开始,绝不可掉以轻心啦!什么时候将这几千人安全遣返,我们什么时候才可睡个安稳觉,才算完成任务,此时,还未可乐观,更艰苦细致的工作还在后面哪!”江枫听完代的汇报后说。
代宇庭听了江枫这几句话,眉头一皱,但即时又感到自己不满的态度太明显了,毕竟江的话并不过分,马上又点点头,表示赞同道:“您说得对,您说得对,我会尽最大努力做好工作的,请您放心好了”。内心对江枫没能肯定他的成绩甚是反感。
代宇庭从心底里一直看不起江枫,认为江虽有能力,作风正派,工作也拿得起,放得下,但未免儒腐,书呆子气太足,不会来事,所以上得慢。一个副秘书长搞了七八上十年,还是原地踏步走,还不如他这半坛子醋,蹬蹬蹬云步官场,且前程似锦。如果不是他分管群工部,我才不尿他这一壶呢!
他打江枫办公室出来,心里总觉着不是个滋味,在过道里徘徊了两三圈,感到有必要到点名要自己领头的市长那儿去表白一下。其实他的初衷是找市长,到江枫这里不过是走一下过场而已,免得江枫说他越级汇报不懂规矩。心想,既然你江枫不卖我的帐,那么我就去找市长。于是,赌气往市长办公室走去。
市长见代宇庭来到办公室,象见到了救星一样,忙说:“老代,老代,来来来!我就是要听听你谈情况。”便叫其他来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