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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1 / 2)

>偏偏方湛侯一声不吭。

皇帝十分好脾气,道:「林爱卿要说什么?」

林靖杰道:「皇上,成王爷不能和公主成亲。」

皇帝笑起来:「这就怪了,小皇叔和静佳公主一个未娶一个未嫁,为何不能成亲?」

林靖杰说不出理由,额上浸出密密的汗来。

皇帝今日实在是出奇的好脾气,笑道:「既然没有理由,林爱卿一边跪着吧。」

命继续宣旨。

林靖杰转头去看看方湛侯,见他安静的跪在地上,低着头,一声不吭。

许多往事风一般在林靖杰眼前掠过,第一次相遇,当年的痛苦愤怒,不甘心的往事,他默默的一声不吭的承受着的样子,江南相聚的那个夏天,军营中的方湛侯,他汗湿的额发,紧紧绞在一起的手指,他隐忍的表情,熟睡中还皱着的眉头,还有那一个早晨他震惊的样子,不受控制的发抖,渐渐往下滑下去……

林靖杰的心也往下滑下去。

一切都要结束了,就算说出口也一样,这句话说出口,一切便烟消云散。

战场上血汗换回来的功名成就,会被一旬轻飘飘的话打散。

可是,他总得说出来,林靖杰竟要在这一刻才知道,他必须得说出来,他已经不能没有这个人了,就算说出来之后他仍旧得不到他,他也得说,终究得说,后果如何只得置之不理。

林靖杰抬起头,清楚地说:「皇上,成王爷与微臣两情相悦,望皇上成全。」

一片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

林靖杰竟然敢在皇上赐婚的时候抢亲,且抢的竟然是新郎,也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连皇帝都楞了一下,嘴角微微抽搐。

过了片刻才喝道:「胡说,掌嘴。」

随行的特卫都怔住了,过了片刻才过来预备行刑。

一直默不作声的方湛侯终于开口:「皇上……」

皇帝一口截断道:「朕知道这是林靖杰胡说,没你的事。」

眼看就要行刑,林靖杰水着脸一声不吭,没有一个字求饶,也没有去看方湛侯一眼。

方湛侯磕下头去,提高声音道:「皇上!林将军今日多喝了几杯,开个玩笑罢了。」

身边的廷宝大眼睛一转,悄悄地拉拉皇帝的衣襟。

皇帝看他一眼,廷宝向方湛侯努努嘴,皇帝僵着脸,廷宝轻轻说了一句话。

皇帝终于十分没面子的挥手命侍卫下去,不过到底不解气,拂袖就走。

留下一地人跪在地上,面面相觑。

慢慢的,人都悄悄的走了,实在是尴尬。

方湛侯一动不动。

林靖杰也不动,两个人仿佛雕塑一般,风静默地从他们之间穿过,天已经黑了。

或许两个人都陷入回忆,或许是什么都没有想。

虽然时间不算久,却似乎经历了很多,多到近乎疲惫了。

不知过了多久,林靖杰终于站起来,却幷没有走向方湛侯,只是默默转身往外走去。

方湛侯缓缓转过头来,看着那个背影。

依然是刚健挺拔的背影,这个时候看上去却那么寂寥而孤独。

他是失望了吧?

方湛侯想,他一直是那么骄傲的,尤其在自己的面前,可是,如今他一再被拒绝,一再受冷落,怎么受得了?

方湛侯觉得心中微微的痛起来。

他会难过吗?

可是,今天他竟然说出了那句话,不可否认,方湛侯心中除了震惊还有喜悦。

不能让人所知的喜悦。

或许林靖杰依然没有看清他的心,可是他却说了出来。

他断了他的退路,也断了自己的退路。

而且,实在是鲁莽的惊人呢。

方湛侯想站起来追上去,可又退缩了,甚至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退缩。

明明已经明白到了这个局面,已经是无路可退,别说自己对林靖杰本就情根深种,就算不是,今天他既然已经当着皇上说了那种话来,已经是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可是,自己却仍是退缩了。

或许是心中根深蒂固的恐惧吧,竟然没有伸出手去拉住他,竟然就让他这么走了。

走的那么孤独寂寥,走的那么哀伤。

方湛侯觉得心口刺痛,不由得轻轻叹口气。

今天实在是自己的错,不过,也是今天才看清楚,他们两个人不是不可以重新来过的。

或许可以试着重新认识,重新相处,或许也会重新爱上。

王府中安静异常,只有灯火摇曳不熄。

方湛侯突然觉得疲倦,前尘往事太多,似乎有点不堪重负。

也不过短短五年的时间,自己在变,林靖杰也在变,变得难以想象,变得几乎都不认识了。

他想起当年春风中的相识,想起当年林靖杰愤恨的目光,想起那俊美面孔的恶狠狠的表情,想起他无奈的屈服以及恨他入骨的样子……

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现在这个局面的呢?

方湛侯觉得自己看不明白。

似乎打了个死结。

而且现在最担忧的还不是这个呢。

方湛侯突然一震,连忙站起来,一迭声叫人。

门外一直有人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听到方湛侯叫人,连忙进来听他示下。

方湛侯命人备轿进宫,幷命王府大管家先行一步去打听睿王爷现在在哪里。

连他心中也没底,不得不借助廷宝的力量。

不过到底这不过是宫闱丑闻,幷非国家大事,伤极有限。

只是担心林靖杰。

就算能拋开一切,也拋不开对他的担心。

果然,皇上不肯见他。

方湛侯无法只得在外廊下候着。

过了一会儿,廷宝果然赶过来,裹着白狐狸的大毛儿衣服,戴着毛帽子,只露出半张脸来。

看方湛侯站在外面,忙过来低声说:「小皇叔这时候过来做什么,哥哥心里不痛快,不如让他静一静,等明儿天亮了再来不更好?」

方湛侯苦笑:「我坐立不安,就是怕皇上心里一不痛快连夜下旨。旨意一下就难挽回了。」

廷宝道:「小皇叔也是急的胡涂了,哥哥纵然下旨,也要宫门开了才能送出去,又不是谋逆的事,没有半夜开宫门的道理,再说了,哥哥也要顾及皇家名声,怎么会闹得人尽皆知的?」

方湛侯无语,廷宝说得实在有道理。

廷宝又道:「不过既然小皇叔来了,也罢了,我先进去看看,劝劝哥哥,小皇叔过去坐一会,这么冷的天,侍卫房里烧着火,我命人送小皇叔过去坐坐,等我的消息。」

方湛侯道:「不了,过去更心神不宁,我还是在这里等着罢了。」

廷宝笑道:「小皇叔放心,不管如何,我绝不会让他掉了脑袋。」

方湛侯勉强一笑,看着他走进去。

在外头直等了一个多时辰,直是心急如焚,终于等到内监了传他进去。

方湛侯早已冻的手脚麻木几无知觉,雪白着一张面孔。

皇帝脸色仍是不太好看,见方湛侯进来,更是冷冷地哼了一声。

方湛侯跪下请安,皇帝冷冷道:「朕没有被气死就不错了,安什么安。」

方湛侯不敢作声,今天实在扫了皇帝的面子,被他发作也是应该。

廷宝笑嘻嬉的摇摇皇帝的袖子:「哥哥,今儿这事小皇叔也没有想到,你别老发火嘛。」

皇帝拍拍他的手:「你少来掺和,那边去坐着。」

廷宝果然听话的过去坐着。

皇帝脸色稍霁,命方湛侯:「起来吧。」

方湛侯不敢起来,只道:「皇上,今日的事是林将军喝了酒胡说的,皇上请息怒。」

皇帝道:「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明白,也不知道你们两个干了些什么,私下不能说吗?定要在殿堂里说,这朝廷的体面真不要了?」

余怒未熄,走了两步道:「现在你说吧,这事该怎么处置?」

方湛侯早已酝酿过说辞,于是道:「今日此事是在微臣府里发生的,又是微臣处置的不好,闹了笑话,请皇上将微臣废为庶民,逐出京去。」

皇帝冷笑:「废了立立了废,这朝廷的王爵这么随意吗?当日回京你答应过朕什么?」

方湛侯见皇帝有保存之意,终于悄悄松了口气,道:「谢皇上,臣定当鞠躬尽瘁以谢皇恩。」

皇帝在椅子上坐下来:「那么林靖杰呢?」

方湛侯斟酌再三:「林将军酒后胡言,冒犯天威,论罪当斩,只是望皇上念在林将军为我社稷立了大功,又是我朝第一大将,求皇上顾惜人才,从轻发落。」

皇帝道:「哦,怎么发落呢?你倒说个章程出来。」

方湛侯道:「边关外敌虽被驱逐,到底也需有人镇守,或可将林靖杰削去将军衔,发往军前戴罪立功。」

皇帝不由笑起来:「还是你最会盘算,今后若也给朕这么尽心盘算才好呢。」

方湛侯大喜,「谢皇上。」

皇帝道:「说是这么说,林靖杰今日太目无法纪,活罪定然难免,你得明白,而且还有一点,今日圣旨已下,你总得遵旨,与公主择日完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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