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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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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湛侯哭笑不得,连忙道:「林将军此话怎讲,我对林将军所言毫无怀疑。」

林靖杰很不满:「不要说这种自己都不信的话,我知道,以前的确是我错了,我会想办法补偿你的,你放心。」

看他还要说话,便在他开口前截住:「你不必说了,我先回去,想好了再来,你要等我,最多也就等三日吧!」

说完转身就走。

方湛侯真不知自己该做何反应,这个人的脑子似乎长的与世人都不一样,以前虽用上些不齿的手段,到底对他幷未做出十分过分举动,他却与他不共戴天,方湛侯以为他是生性高傲受不得委屈。

可是昨天看他样子,却又不在乎受委屈似的,自己再三拒绝,还以为他要大怒离去,偏偏竟说出这样的话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湛侯抚抚额头,觉得隐隐有点疼。

的确他是知道林靖杰从边关开始便有了改变,可是对他来说,这改变太轻微,方湛侯一想起江南之事,便深深觉得林靖杰这点隐约的喜欢比起他那浓烈的恨意来完全不值一提。而他早已被摧毁全部勇气,再没有当初勇往直前的气力了。

那个时候,未经人事的方湛侯那么天真,以为爱情与忍耐包容可以换回同样的爱情,以为凭权势留下来的人终有一天也会自己留下来。

真是可笑,可惜知道可笑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坚持和勇气已经崩溃,成了碎片,身体灰败的畏缩着,最后的所求只望平静。

当年火一般的感情也如火一般的灼热,他再也经不起那灼烧了。

方湛侯对着门外,良久,仍只是叹息一声。林靖杰在自己家中冥思苦想,也想不出来什么好方法来,方湛侯心思太玲珑细腻,偏偏又十分偏执,认定的事情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看以前他一门心思对自己好,再怎么也不肯放手就知道一般了。

到现在又这个样子了,这个时候真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拉得他回来。

林靖杰简直想的头都痛起来。

在家中苦思不果,林靖杰烦躁起来,干脆出门喝酒去,也不要轿子,只骑马,命下人们一个也不准跟来,自己独自出去。

天下着雪,街上几乎没有行人,林靖杰也不带斗篷,任那冰雪打在脸上头上,冰凉透骨,烦躁的心倒觉得畅快,他打马直奔珍宝楼。

在外带兵一年,珍宝楼已经换了门庭,洁净雅致的绿瓦白墙,两扇朱红大门虚掩着,里面不知那进小院子里传来隐隐的歌声笑声,不过在风声雪声中听不分明。

这里一向不招呼普通客人,是以很是清静精致,以前林靖杰是这里的常客,这时出来散心,也不由自主到这里来了。

林靖杰下马,轻轻推开大门,门后立即有人迎上来,林靖杰看着有几分眼熟,停了一下才想起是珍宝楼的伙计头老昆。

「哟,林三爷。」这边老昆早认出林靖杰了,满面堆笑的跑过来,接过缰绳扔给身后的伙计,便扶着林靖杰往里走,一边还手脚不停的给他扫着头上身上的落雪,口中笑道:「三爷这次才立了大功回来,就来咱们珍宝楼,真是满楼的荣耀呢,听说三爷这次回来,皇上都欢喜的不得了呢,还是恭王爷亲自去接的爷,啧啧啧,真是百年难得一次呢,这也难怪,别说皇上欢喜,这满城的谁不喜欢,都在家里念阿弥陀佛呢……」

这老昆话也真多,念叨个不停。

林靖杰也不答话,只往里走。

这老昆出了名的聒噪,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老昆又说:「三爷今儿来的刚好,宁国侯,定国侯,云阳侯就在里面左进的小院子里喝酒听曲儿呢,刚才还听到他们说起三爷,可巧您就来了。」

说着就把他往左引。

林靖杰本意是想独自喝酒,这老昆这么大嗓门一嚷,只怕谁都知道,也不好不去,只得进去。

院子里倒是安静,只听到一个清丽的女声清唱:「蕙花香也。雪晴池馆如画。春风飞到,宝钗楼上,一片笙箫,琉璃光射。而今灯漫挂。……」

林靖杰在门口听了两句,才推门进去,房间里地火烧的暖融融的,宁国侯左思意,定国侯齐宣萧倚在暖炕上,云阳侯薛成盛坐在窗下的灰鼠皮椅子上,桌子上十几碟果碟子,一壶好酒,都在听。

听到有人进来,三人转头一看,忙都站起来,一边挥手命停了歌声,一边笑着招呼:「林将军怎么来了。」

拉他坐到炕上去。

左思意与林靖杰最熟,一边骂老昆不早来通报,一边笑道:「怎么一个人跑这里来了,有什么事情值得喝闷酒的,这么大雪,也不披件衣服,幸而你凯旋回来是人人都知道的,不然还以为你打了败仗呢。」

大家都笑起来。

林靖杰也只得跟着笑。

几人说笑了一阵,命人又烫了酒添了菜来,又命重新唱些新鲜曲儿来,喝酒划拳,说些闲话。

林靖杰闷闷不乐,只是喝酒。

说笑了一会儿,渐渐谈到朝廷琐事上去,薛成盛随口笑道:「成王这次回来的真古怪,当初废位那么大的事,连祖宗几代的誓约都违了,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现在悄没声息的回来,倒又封王了,不过却不派差事。也不知皇上打的什么主意。」

齐宣萧懒洋洋地说:「皇上做事自有深意,我们怎么能知道,不过说起来这事还真透着古怪,看起来皇上对成王还是十分看重的。」

两人齐齐哦了一声。

连先前只顾埋头喝酒的林靖杰都不由自主的竖起了耳朵。

齐宣萧笑道:「就如今日,皇上叫我去御书房,我还以为什么事吩咐我呢,原来是为了他。」

林靖杰忍不住抬起头来,说:「什么事?」

齐宣萧道:「竟是为了成王的婚事,你们听听,皇上亲自过问选妃,这是多大的恩宠。

林靖杰眼睛一跳,硬生生按捺住了。

左思意道:「哦?哪家小姐?做什么叫你去?你又没妹子,难道把你嫁给他?」

几个人都笑起来。

齐宣萧啐了一口笑道:「我年龄不配,不如你呢!本来也没我的事,只是皇上替成王看中的是静佳公主,你们是知道的,静佳公主的姐姐是我舅母,两家也亲厚,皇上就把我叫去问问公主的性格模样儿。」

左思意点头:「是她啊,上一辈最小的公主都长这么大了吗?当年似乎先帝很喜欢她吧,成王倒也尴尬,辈分太长了些,反倒不好配,不然低一辈里这些公主郡主倒有好几个好的,不过静佳公主论身份是配得上了,只没见过模样儿性格儿,不知道配得上成王不。」

齐宣萧笑道:「论模样儿是一等一的,性格也安静,皇上听了十分满意。」

左思意笑道:「皇上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来了,成王知道了吗?」

齐宣萧说:「成王父母都不在了,皇上才关心的吧,到底身份不同,他怎么会不知道,皇上说今晚他府里要摆筵唱戏,命平宁公丰带静佳公主去看戏呢,大约就是要成王见见的意思。」

薛成盛笑:「今晚哪个班子?」

齐宣萧笑道:「似乎是梁老板的班子,那折赏花词可真是好的。」

不知不觉转了话题,林靖杰脸一阵青一阵白。

酒也喝下下去了,只觉得血往头上涌,就仿佛真切的感觉到有火冒上来一般。

努力平静了一下,站起来说:「我有点事情要先走了,你们继续喝。」

也不等他们回答,转身就走。

左思意连忙拉住他:「才来这一会着急什么?」

林靖杰笑道:「本来就是偷空出来的,家里还有人等着我呢。」

左思意觉得他怪怪的,下过也不好说,只得笑道:「也是,你在外已久,家里自然是有些事要等你的,等你忙过这几大我再给你接风。」

林靖杰敷衍地点头。

出去冷风一吹,雪当头罩过来,林靖杰心中的火反倒更烧得厉害了。

怪不得昨日对他爱理不理,原来是有别的人了,还害他满心内疚,总觉得是他害的……

林靖杰策马狂奔,奔到自己家前,刚要下马,却又停住。转头望向他的方向。

已经是快要晚上了,王府因是宴客,便已经点上了灯,到处灯火辉煌。

林靖杰想,这个时候的方湛侯在做什么呢?辉煌的府邸,热闹的筵席,还有那个可能会成为他的妻子的美貌女子?

方湛侯会怎么样看她?

他会喜欢她吗?

会娶她吗?

林靖杰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堵起来一般,梗在心中非常难受。

如果方湛侯真的喜欢她了会怎么样呢?

他也会很温柔地对待她吗?什么事都答应她,不开心也会笑,什么事都为她想到?

他会担心她关怀她吗?

他会温柔的拥抱她吗?

林靖杰手轻轻战抖,一拉缰绳,掉转马头,向另外一个方向跑去。

◇ ◇ ◇

成亲王府果然灯火辉煌,热闹非凡,门口停了很多轿子,大约没有一个人是像林靖杰那样是一个下人不带就直接骑马过来的。

不过好歹还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门口的侍卫不敢阻拦,一边遣人报信,一边带他进去。

筵席摆在二进门里,十分的热闹,女眷在二门后,只隔了一扇门。

林靖杰在里面幷没有找到方湛侯,不由奇怪,只看到王府大管家韦九,一把拉过他:「你家王爷呢?」

韦九虽不常在府里,到底知道他的,也知道他与王爷渊源很深,哪里敢怠慢,忙笑道:「王爷这会子在花园里呢。」

林靖杰皱眉:「这里这么多人他不招呼,在花园里做什么?」

韦九笑道:「花园里才是正席,据说过会连皇上大驾也要来呢,林将军也过去吧。」

说着就要引他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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