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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员不服气,做事的热情就不高。
邢海知道他们对他有情绪,所以每次都是他主动掏钱买外卖,平时上班还会带一些小点心来给大家分食,才不至于闹得太僵。
他和余东生打过电话第二天,余东生竟然真的亲自送饭来给他了。那时他已经叫了外卖和组员在小会议室里吃了,见到余东生有些尴尬,说:“抱歉啊,我刚刚吃过了。”
余东生说:“没事,我拿回家吃。”他向邢海的同事点点头打招呼,又小声对邢海说:“对不起,没问过你的意见就直接过来了。”
“没什么的,谢谢你。”
邢海送余东生走出去,花生见余东生在就没跟上来。余东生说:“你回去吧。”
邢海说:“明天第一轮方案定下来,和甲方汇报一次然后就等消息了。周五还有周末都休息。”
余东生问:“挺好的,有想去的地方吗,我提前安排。”
“你安排吧,别太远。”邢海打开余东生拿着的铝饭盒,从里边捏了一个大虾仁吃。
周末余东生开车带邢海去了市郊的百花山,在山脚找了个农家院安顿了下来。
头天到那已经是中午了,就吃了一顿农家饭然后在山底下转了转。
第二天他们一早就起来开始上山。
花生到了野外没人的地儿立马就野了起来,到处疯跑,叫他一声他奔回来哈哒哈哒地吐着舌头,还没等训话他又跳着跑开了。两人就随他去了。可山路陡,没一会儿就给它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在他们脚边乖乖跟着。
山算不上低,邢海的身体承受能力有限,走一段山路就要停下来歇歇。到了山上已经过了中午了。天有些阴,山势起伏,云雾很低,缭绕在山腰。此时正是花开得正好的时候,漫山遍野的山花像一幅画一样铺展开来。黄色紫色和蓝色的野花点缀在齐腰的草丛中,余东生拉着邢海的手,淌着花海向前走。云雾低压,把他们包围起来,邢海看不见路,只能由余东生牵着走在他的身后。
余东生突然站定,邢海一个没停住脚步,撞在了余东生的背包上。
余东生转过身来对他说:“真想和你一起走丢了。”
邢海伸手摸摸他的脸颊,笑了。问他:“什么都不要了,什么都不想,就这么一起在云里雾里的花海里走?”
“什么都不要了。”余东生说。“就只有你和我,天与地。”
邢海微低下头来直视着余东生的眼睛,他们那么近。
这个时候余东生说:“走啦,我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他们找了一块躺在花丛中的巨大的岩石歇脚,余东生先是给花生倒了狗粮和水,后拿出三明治和牛奶给邢海,又拿矿泉水洗了个苹果递给他。
两人吃完之后就躺在石头上吹风。
邢海说:“是我的错觉,还是云就这么近?”
余东生抓着邢海的手抬起来,说:“就在这里呢,摸到了吗?”
邢海笑着说:“好像摸到了。”
“今天走了不少路,你的腿和脚受得了吗?”余东生坐了起来,伸手揉了揉邢海的大腿。
邢海也赶忙坐起来,说:“没事。”
余东生从岩石上下来,一只膝盖跪在岩石上,弯腰脱掉了邢海的一只鞋。邢海想躲,可反映迟缓,被余东生抓着脚不放。他又脱掉了他的另一只鞋。
因为脊椎的问题邢海的腿和脚有些变形,十分难看。余东生已经解下他的护踝,什么都一览无遗。余东生没说什么,仔细给他揉起脚来。邢海感到不能推辞,但心里十分不适应。
余东生手法专业地把他的两只脚都捏了一遍,又顺着脚踝到小腿、到大腿这样按摩起来。十几分钟后余东生帮他穿好鞋袜,邢海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
邢海感到了几年前那次那种微弱但急迫的尿意。他有些惊慌,忙于掩饰。这个时候一阵悠长的凉风袭来,拨云开雾。余东生指着前方说:“看,那里有条上山的栈道。”
邢海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对面的矮山脚下修了一条木板路,尽端消匿在云里。他说:“我们去看看吧。”
“好。”余东生点点头,“你今天走太多路了,我背你去。”
邢海说:“不用,我还不累。”
余东生说:“我想背你到山顶。”
邢海又看了看栈道,说:“雾这么重什么都看不清,你知道山有多高,路有多远?”
“我不知道,但我会背你到山顶。”余东生把背包递给邢海让他背着,然后蹲在邢海面前,“打个赌吧,我背你到山顶。”
“赌什么?”
“要是我赢了,到山顶我告诉你。”余东生说:“上来吧。”
邢海趴到他背上,余东生调整了一下姿势,就向栈道走去了。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勃‘起,但如果他硬了,余东生一定已经第一时间感受到了。
余东生块头没他大,但现在他背着他,邢海觉得他的背宽广又厚实。余东生的脚步坚定,很快就来到栈道面前。
木板在他们脚下嘎嘎作响,栈道两侧是野花和草,湿气越来越重,不一会儿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来。雨并不比雾气重多少,落在皮肤上也没什么感觉。
邢海低下头,把脸埋在了余东生的脖子里。
没过多久,余东生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但脚步并没有慢下来。邢海回头望望,已经看不见来时的地方了。
邢海说:“累了就把我放下吧,我们走到哪是哪。”
余东生集中力气,可背上的人越来越重,让他步步艰难。他分不出力气来说话,只轻摇摇头。
他们走了很久很久,栈道总算到了尽头。他们走进了云雾的中心,衣服都变得湿沉。山路仍旧没有停,余东生咬咬牙,把邢海向上颠了一颠,又继续往上走。
山顶突如其来地出现在下一个拐角,邢海赶忙从余东生身上下来,余东生虚脱地跪到到地上,喘个不停。
邢海从书包里拿了水给他,余东生喝了两口,抬起头来看着邢海邀功似的笑了。
邢海觉得他的笑太耀眼,跟旁边那只大金毛似的。他说:“我输了,你想要什么?”
余东生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他拉着邢海的手走到崖边的巨石上,看着远方看不透的云雾说:“我要一个机会。”
“我有了这个机会,如果我做了不可原谅的事你要原谅我一次,如果我放弃了你要挽回,如果我离开了你要去找我。就是这样的一次机会。”
邢海说:“好,一次。你做错事我原谅,你放弃我挽回,你离开我去追。”
余东生说:“谢谢。我尽量把这个机会带到坟墓里。”
两个大男人没什么长久的浪漫,余东生过了一会儿就笑着对邢海说:“真想在这跟你痛痛快快干一场。”
邢海听了也不禁笑出来,说:“周六竟然没有什么游人,估计一时半会山顶不会上来人把。”
余东生眼睛发亮,“真的?”
邢海大笑出声,“假的。有什么想法都回房再说。”
余东生露出遗憾的表情。
下山对关节的压力更大,但不那么累人。余东生让邢海把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余东生搂着他的腰,这样搀扶着慢慢下了山。
回到农家院两人都已经精疲力竭。两人吃了一顿丰盛的农家饭,在院子里喝酒到天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