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花房的禾羡如听到这声嘶鸣,赶紧从小门穿到大院,却是赵府一派混乱,无数的箱子倒在地上,书籍翻倒,珍贵的画卷被弄脏弄残,本来置放于厅堂的红木家具也被大肆拆卸,陪嫁的珠宝散落一地,满目所见尽是尘埃四扬。
忽地瞥见妹妹脸孔苍白头发散乱地和官兵们纠缠,羡如惊得花容失色,拎着水壶就冲了上去。
“小名别怕,姐姐在这!!!”
“畜生!放手!!你们放了我的妹妹!!”
水壶还未碰到官员的头顶即刻“啪”地一声掀落在地。
“启禀大人,这儿还有个逃犯!”
老爷,赵家即将颠覆您可感知?
目子欲裂,满目血丝,禾羡如冷冷一笑,张口一咬就将禁锢她的士兵咬出血来。
那个士兵喝地一声大叫,一脚将羡如踹倒在地,随后一个火辣辣地巴掌便跟上了左脸。
“啧啧,这娘们的皮肤还蛮好的嘛。”
扇巴掌的士兵一脸谄笑,拇指和食指不断地摩挲,女子滑腻的感觉仍残留在手指上。
但见面前人玉脂般的肌肤呈现五道钝厚的指印,男子身下一热,即刻头脑发昏地扑了上去。
“放开我姐姐!!你们这些混蛋!!”
看到昏迷过去的姐姐正被人上下其手,禾决名不断在男子的臂弯间挣扎,全然不顾自己的衣襟早已被撕扯成了碎片。
厅堂里,楚月娆定定地坐在中间的椅子上,淡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位歌姬出身的女子身着碧玉双开襟锦袍,袖子上有灿烂的金线勾成的凤凰。
夫人梳着着初见赵桓时的盘桓髻,三支做工精细的钗子随意插放。
分别装饰着展翅而飞的喜鹊、游于云层中的金龙,以及含苞待放的百合花。
钗身鎏金,中有镂空穿枝菊花纹式,额前斜斜饰了一套银色宝莲头链,优雅尊贵不失芳华。
如此佳人可称得上是般般入画。
小厅的门禁不住鹰夫的踢踹,终于在“轰”的一声巨响中终结了性命。
厅里很干净,但木门倒下的同时扬起了细散的灰尘,木屑纷飞,有些微粒都倾洒到夫人的眼眸里。
夫人两眼眨都不眨,内里亮得似那晨曦中的明光。
一向懒散傲慢的鹰夫在进门的一瞬两眼昏花,以为进了什么人间仙堂,屋子里本混沌无光,面前的绿衣女子面色凌厉,鹰夫们对陡然亮起来的厅堂不禁心生畏惧。
“这。。。”
“这不是赵大夫人吗?”
半响,从摄人心魂的美中醒来,士兵们又恢复了流氓般的调调。
“各位大人别来无恙,月娆有一事不明,还望各位大人指教。”
鹰夫们个个色心大起,脑海中不住幻想着美人被自己欺在身下辗转呻/吟的场景。
面红耳赤算什么,鼻血横流算什么,舌干口燥算什么,待会儿美人儿就会俯爬在自己双膝之前,用红润的唇舔去嘴角的死皮,用细腻的双手抚摸脸上的红晕,用娇俏的玉腿缠/绕精壮的腰杆。。。。。。
“夫人请问~”
鹰夫们咧着嘴角,纷纷放下刀棍,半痴半傻地卸着身上的官服,充分享受着美人嘤咛的天籁。
待会儿,天籁就会变成最为□的呼叫,那是一幕多么震撼人心的祭典啊。
一群莽撞青年恶意地笑出了声,言行中尽是纨绔的遢拉。
只听得夫人一声宛如玉石碰击锡锣的嗓音从正前方响起,鹰夫脑中的粉红色妄想即刻被冰冷的溪流替代——
“敢问行譖2年,诸位大人的父亲都是怎样捐生的?”
鹰夫们额流冷汗,不约而同觉得女子的声音不似珠玉而似刀锋,毫不留情地直插胸膛最为脆弱的地方。
此刻小厅寂静,隐隐约约竟是传来伶人的歌喉——
“说的是潜龙捉威虎,八万柄金鸾藏云路。
他笑坐那马上得得呼,他按揉那牡丹嗬嗬呼。
他手拿红鹤装玉露,他想到紫绶关上封。
呔个咿呀哟,呔个咿呀哟。
他手拿红鹤装玉露,他想到紫绶关上封——”
倘若此刻史官在场,他一定会惊讶于迥霄国史上最为浩大的一场弑兄命案:
冬秋霜冷;朝纲动荡;云王隻因弑兄杀帝夺得政权;天下易主;年号鸿祯。
那一年,云王只有八岁。
37
37、逆鳞 。。。
一路快马飞奔,我和乔总管终于到达了京城,却在北门被人拦下。
放眼而望,四周并没有巡逻的士兵,安全起见,乔总管和我决定不予理会对方的发言。
然而马匹行不出两米,那人忽地扯高了声音喊道——
“赵大人!乔大人!等等——”
来人高额阔面,五官扁平,若非眼角流出的一丝精湛光芒,恐怕扔到人海里就会消失不见了
。
思维运转一周,我终于通过这宛如炸雷一般的声音弄清楚了来人的身份。
是张自周,鸿帧7年成为翰林院的典薄。
此人精通文史,善于修书。
翰林院的经书典籍常常由他摘抄编撰,一手簮花小楷甚是精妙,在皇宫里度过三年以上的人都能有幸欣赏到他那清雅婉丽、谨慎笃实的字体。
“张大人面色严峻,可有要事发生?”
顺了口气,张自周绷紧的弦再次收缩,他弓起的身子就像一只警惕的黑猫。
“大事不妙。京里五万农户停止进献米粮,二十八家古玩店不再出售窑烧器具,所有当铺取消了银票的兑换。
属下曾派人员前去调查幕后的主使,所有的线索都指向袭塨付大人。昨天皇上下令查抄袭府,袭大人则被直接送上了断头台。”
迥霄全国共有30500万人口,仅京畿就占了两百分之一。
整个京畿约有一百五十二万五千的人口,士、农、工、商所占的比例分别为10:30:40:20,所有的农户加起来不过五万多一点,这五万农户的米粮是政府存仓、全城渡过寒冬必不可缺之货,而今竟有人能煽动几乎全部的农户停止上缴税款,可想而知其中的恶性影响有多严重,如若逮到罪人便一定面临处死的律例。
然而所有的罪状都指向袭府!
袭老爷身首异处,袭家女眷发配为奴,男丁大都充为辅军。
而正被严刑拷问、看押在大牢深处的,不是袭家的三个公子又是何人?
耳朵嗡嗡直响,心里万顷巨浪。
就在我以为自己将因为故爱的潦倒而要晕倒之时,张自周又说出了更加惊爆的消息;
“赵大将军重伤不治,雅唐公子借机骤然挑起军团民兵围住了皇上所住的长松殿。目前两军对垒,雅唐进入殿内已有八个时辰,不知双方协议如何。”
张自周的眼角本就上挑,如今加了慎独的幽光更显突兀。
只觉眼前阵阵发黑,太阳辣得可以蒸干体内所有的水分。
腰上忽地一痛,却见乔总管将一把大约五十厘米的短剑插到我的后腰。
白色的剑身反射着凌厉的光芒,银色的血染在上面,添加了别样的晶莹。
正因为血液是银色的,全神贯注于政事的张自周并没有发现我的异常。
只道我紧蹙的眉头全部来自消息内容的
震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