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凯说:“好,请你吃汉堡。”
放假第一天宋凯就带着箫和去肯德基,点了两个鸡腿堡,两对烤翅,两杯可乐。
宋凯问他够不够?
箫和点头说:“差不多,不然再来个土豆泥?”
宋凯立马对收银员说:“那再来个土豆泥!”
两人找了个一张靠里面的位子坐,箫和咬着吸管发出吱吱的声音,看宋裴吃汉堡。
这洋玩意儿味道不错,就是油了点,箫和喜欢吃里面的色拉酱,掰开两片面包就分着吃。
宋凯抹了抹嘴角的白色糊状物体,问箫和:“你怎么这样吃?”
箫和吃下生菜又舔了舔酱料,再咬一口鸡块,满足的说:“这样好吃,不信你试试。”
宋凯皱眉摇头:“当心吃的满脸都是,等等俩面包怎么办?”
“不爱吃面包,你要吗?”箫和捏起东西递给他:“这东西跟外面的切片面包一样,没新意。”
宋凯忍不住想打他了:“本来就是一类东西,你偏要吃出两种味道,你才没新意。”
箫和把面包放回盒子里,打开还温热的土豆泥,调了调:“你肯定是个墨守陈规一条大路通罗马的人。而且吃泡面一定是先放调料后加水吧?”
“不然呢?”正常人不都这样吃。
箫和啧嘴道:“你有没有吃过粉状的那包调味料?胡椒粉里面加点辣粉的。”
“你是说干脆面的?”
“恩,差不多。这东西可以当晕车药使,我初一春游的时候问别人要过,效果还可以。”
宋凯:“……”
他是怎么活到那么大的?
宋凯对他的同情再一次加深了。
“是不是有人虐待你……不然为什么不问老师要晕车药?”
箫和脸上表情丝毫未变,淡定异常的说:“老师睡着了,不高兴叫他。”
宋凯的世界观就这样被颠覆了。
他喝了口可乐,忧伤的说:“你跟我讲讲你是怎么长大的吧?”
“额?”箫和不想讲故事,“都叫你小心陨石了。”
“可我曾经的理想是做天文学家。”宋凯拉了拉领口,解开两颗扣子。
箫和顿了顿,吞了口口水:“天文学家都是被烧死的,你看哥白尼,你看伽利略。”
“那你怎么不看《小哥白尼》?!靠!”宋凯的好脾气完全被磨光了,甩出一本杂志扔他面前,标题就是《小哥白尼》,上面还写着两行字:传播科学 服务教育。
箫和伸出手想拿又不想拿,最后只好扶着额说:“我家里已经定了一整年的份……”
宋凯:“……”
靠!
再靠!
晴天霹雳靠!
纵使宋凯在心里靠了又靠,也撬不开箫和的嘴逼他讲童年,于是他也给跪了,自挂东南枝去。
初三的寒假过得并不开心,真正能玩的也就过年前三天,箫和去书店买了本大仲马的《三剑客》来看,正好打发了无聊的时间。
他最喜欢里面的一句话,“我为人人,人人为我。”
不过他更喜欢后半句,“人人为我”,跟曹操一样。
他觉得自己如果活在乱世,应该也会成为枭雄,于是就去宋凯家跟他交流意见,宋凯却觉得他只能做赵括,一辈子画小人。
箫和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直接拿着百能的圆珠笔往他手掌上戳,宋凯一惊便往后退开几步,没想撞到了书架,最上层翻落一相框,直接砸在箫和脑袋上。
宋凯急忙把人扶到沙发上坐,冲进卫生间用冷水湿了自己的毛巾给他敷。
箫和又想笑又想哭,扭曲着脸说:“还好那不是玻璃的,没有脑袋出血。”
宋凯叹了一声,拨开他头发瞧了瞧,果然还是肿起个包:“那框架多重,你玩脱了吧,叫你开我玩笑。”
箫和反驳:“是你先骂我的啊!”
宋凯讥讽道:“你手脚那么慢还想做曹操,怎么不去做龟丞相?”
箫和眨眨眼,摸摸鼻子,没好气的白他一眼:“那我还是做科学家吧。”
宋凯说:“好!”
科学家就科学家,箫和看完大仲马便又重新投入了牛顿的浩瀚真理中去了。
第二学期还没开始,陈曦的英语成绩终于触怒了他爸的大条神经。那天箫和打电话过去问情况,陈曦说:“下学期我就不去老师那儿补课了,我爸帮我请了老师,要不你也跟我一起来补吧?以前有你陪觉得学习还有点意思,现在……真没劲了。”
箫和听他声音像要哭出来,也安慰了两句:“你好好学啊,到时候考一个高中,干嘛觉得没劲,再不济为了我你也得学。”
陈曦手指绕着电话线也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只好换了个话题:“话说我想去考体育学院,那边分低,而且我两百米在市里得过奖,搞不好他们会要我。”
“靠!你认真的?”
陈曦想了想,回答说:“不知道,反正我就想这么做。”
箫和便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挂了电话,他拿出床底的画板,架在阳台的窗户上,开始画楼底的汽车。
他以为每个人都应该走一样的路,小学,初中,高中,然后看各自造化。
宋凯会问他想考哪所高中,接着列出一套方针政策借他参考,箫和也会每天抄四首古诗给他,叫他死记硬背。
九年制义务教育之后的利弊是什么,箫和这时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原来上帝是真的不掷骰子的。
他当晚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宋凯,宋凯说:“恭喜他!”
箫和说:“恭喜你个蛋。”
宋凯拿起数学书就往他脑袋上轻轻扣去:“不许说脏话!”
箫和暴跳如雷,“不是脏话!是人体器官!”
宋凯撕下手边的卷筒纸塞进他的嘴:“人体器官也不行!”
箫和怒视他,吐出嘴里的破纸片往他手臂上揩脸:“脏死了!”
宋凯哈哈大笑,说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箫和卷起下午画的汽车往他嘴上敲:“本来想送你的,现在你给我吃下去!”
奈何宋凯比箫和高一个头,站起身硬是把人压在凳子上,而后夺过画,展开来瞧。
瞧了一会儿又看看箫和,问道:“这是楼下的车?”
“恩,”箫和往边上挪了挪示意宋凯坐过来,“随手画的,很草,用的2B。”
“不然呢?”宋凯坐到他身边笑道:“线条僵硬的很,不过有个雏形,你喜欢画画?”
箫和摇摇头,又点点头,想了片刻后说:“不喜欢,但就是想画,两者没有必然性,你不要找因果。”
宋凯说:“哦。”
这一声哦的恰到好处,把箫和想继续说的话给堵了回去,于是陪着他看了一会儿,就重新回到作业本上,继续耕耘。
开学后的摸底考箫和考得比期末还好,谁想他爸妈送给他一支笛子做奖励,说是有空就吹吹,中考能加分。
箫和这次总算认清了现实,瞒着他们把笛子塞进床底,还好初三都是早出晚归的,也不用和他们交代。
下半学期的第三个礼拜,箫和盼望的事情总算来了,他努力了几个月就是为了能挤进直升考的名额,每个班取前十五名,而且必须在年级一百五十名内的。
箫和因为有两个成绩进过这个名次,屁颠屁颠的就跟着班上几个好学生去考了。
这是挺光荣的一件事,从小到大没中过什么大奖,只要成绩好他爸妈就不会多管他,于是他便把这当成了大奖中的特等奖。
宋凯说,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