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雁南:我也正犯嘀咕,但我要试试。富一点也风流一点嘛。
芮敏:是不是很缺钱,你要办什么事吗,需要的话,我这里有。
吴雁南:我什么事也不办,就是想多挣点钱。
芮敏:明天我带两千元给你先用。
吴雁南:那算什么?
芮敏:互相帮助。
吴雁南:你别给我压力。
芮敏:什么压力?
吴雁南:你会让我觉得自己是吃软饭的。
芮敏:哦,对不起,忘了我的骑士是个有骨气的人。不过,吃软饭,这三个字太难听了点。
吴雁南:那你以后就别跟我提什么钱的事,也别给我送什么值钱东西,会太伤自尊的。
芮敏:知道了,我只陪你说话,让你疯狂。
吴雁南:别撩拨人家了,男主角有点受不了了。
芮敏:你不是在外面吗,这么冷,你还能怎么着?
吴雁南:但心里热乎呀,谢谢,我要买东西了。
芮敏:祝你成功。
吴雁南:别告诉别人,多丢人。
芮敏:什么?
吴雁南:辅导班的事。
芮敏:你真是文人,这有什么丢脸的,你要放正心态,劳动是光荣的。
吴雁南:我知道这个大道理,但对男人来说,没钱是可耻的。
芮敏:你有时像条倔牛。
吴雁南:倔牛有力气呀,你不喜欢?
芮敏:好了,去买你的笔墨纸砚吧,我要吃饭了。
吴雁南:顺便问一句,你一直在和我聊天,谁做饭呀?
芮敏:医生啊,天天晚上都他做。
吴雁南:你比梅思月幸福。
芮敏:他不让我做,说我的手是玻璃做的,会被油水泡掉光泽的,唉。
吴雁南:他说得对,你就是个透明的玻璃精儿。
芮敏:又来了,再见,我的肚子真的饿了。
吴雁南:我知道为什么?
芮敏:坏人,我下午没吃饱呗。
吴雁南:现在好好吃点吧,身体要紧。
芮敏:吻你。
五
吴雁南收起手机,一抬头,便感到了自己的可笑。因为他一直低头发信息,脚步始终没有停,竟然又走到以前租住的房前了。放眼进去,只个把星期,那房子已改换了模样,装饰得豪华而大气。唉,要是我有钱,我会把这房子买下来,装饰得绝不比他们差。可是关键我没钱,现在错过这个村,也就别想那个店啦。
吴雁南折转身走回了大街,进了一家文具超市,买了纸墨。笔家里有几支,以前好画点草书什么的,现在再拿出来凑合用吧。内容怎么写呢,这才是最要紧的事,吴雁南琢磨了一路,终于有了点清晰的思路。到了家,梅思月已把饭菜端上了桌,还放了酒和酒杯。
“算了,不喝酒了,吃饭。”吴雁南说。
“怎么,中午喝多了?”梅思月知道丈夫有这点爱好,何况又要展开一份新的事业,所以准备得很齐全,但丈夫竟然说不喝了,这倒不像他的风格。
“嗯?哦,是有点多。”吴雁南说。
梅思月给丈夫盛了饭,吴雁南三两口便吃完了,又盛一碗,速度一点也不比上一碗差,带得梅思月也大口大口地咽着。饭饭一会儿便草草结束,梅思月收拾了碗筷,一边喂奇奇奶水,一边看丈夫展纸,开墨,挥毫。
第一张写出来了,字倒无须细看,梅思月相信丈夫的才艺,他是琴棋书画无所不知的。这两个字,信笔涂鸦,也会引人惊叹。
“好字。”梅思月先恭维着丈夫。
“字是衣裳,你看看内容吧,那才是血肉呢,哪地方不丰满,或者难看,你给挑出来,这张全算作草稿。”
“作文三级跳,”梅思月读起来,又说,“这名字有新意。”
“谢谢宝贝。”吴雁南高兴地说。
“谢谢宝贝?”梅思月显得有些吃惊,“你好像好多天没这样叫我了。”
“是吗,你往下看吧,给我指点指点。”吴雁南赶忙说。
“第一跳,保证您的孩子作文被老师用作范文;第二跳,保证您的孩子在中高考中获取高分;第三跳,保证您的孩子有作品在报刊杂志上发表。由发表作品多篇的中学一级语文老师辅导,每小时十五元,具体辅导时间面议。联系人:梅老师。”梅思月一口气念完了。
“说点意见啊。”
“我这不是在想嘛,你是中学一级教师吗?人家要你证件看怎么办?”
“不会的,谁会知道我这三十多岁的人还是本科到现在没评上中一?”
“嗯,那你看,这一小时十五块钱是不是太少了点?”
“我计算过了,除了两个晚自习,我有五个晚上,每晚安排两小时,十个小时,一百五十元,星期六下午和星期天每半天两小时,六小时,九十元,一个星期二百四十元,四个星期就是九百六十元,这一个月的收入比我在西湖中学挣得钱都多呢。”
“可是,你不休息啊。”
“休息什么,有钱挣还提什么休息。”
“可是,有那么多学生吗?”梅思月问到了关键之处。
“呵呵,”吴雁南不好意思地笑了,说,“我这不过是理论上的统计嘛。”
“但是,你的广告就这么样肯定收不到一个人的。”梅思月说。
“你的口气怎么跟——为什么?”
“为什么?你看,”梅思月指着广告说,“怎么和我联系呀?”
“哦,”吴雁南拍一拍脑袋,“忘了忘了,现在就添,写家里的电话号码吧。”
“好吧,不写手机,免得你难为情,有人来咨询,我正好做你的助理。”
“不只是难为情的事,学校反对有尝家教呢,我怕这影响不好。”
于是吴雁南添上了电话号码,夫妻再从头看一遍,都觉得还算满意,吴雁南就开始进行大批量生产了。
刚写了十来张,有人敲门,吴雁南赶紧把所有工具都收起来,放在柜子里,惹得梅思月直笑:“嗨,怎么跟作贼似的?”
“嘿嘿,”吴雁南也笑了,对出堂屋门向院外喊道,“谁呀?”
“Me!”
“刘正良,一听就知道是你。”吴雁南开了门,刘正良推着自行车进了院子,后面还跟进来一个陈静。
“哟,二位这么巧,在这里偶遇吗?”吴雁南笑着说。
“是偶遇,这位小姐找不到家了,坐在路边哭鼻子呢。”刘正良说。
“去,”陈静嗔道,又赶忙走进屋里,跑到梅思月面前,冲她怀里的奇奇直拍手,“来来,阿姨抱抱。”
梅思月便把奇奇送到陈静的怀里,开始给客人泡茶,刘正良把一个袋子放在老板椅上,说:“奇奇,看,小姨给你买了什么?”
“什么呀?”梅思月问。
“一套冬天穿的衣裳。”陈静说。
“看你们,干嘛次次来都破费。”
“这次来不一样嘛。”刘正良笑着说。
“有什么不一样的?”梅思月问。
“嘘,先别说,我问个问题思月你就明白了。”吴雁南说。
“什么问题,问me吧。”刘正良说。
“你从青岛买回来的手链啊海螺啊什么的,现在在哪里?”
“你说呢?”
“是不是陈静那里?”
“我先托她保管着。”
“我明白了,今天刘老师不是来谢谢我的,是来谢另一个大媒人的。”梅思月说。
“也不能这么说,虽然大哥会发信息,但他和大嫂是一家人啊,我们想来想去,买酒给大哥吧,还有大嫂呢,买水果吧,大哥又不怎么爱吃零食,还是给奇奇花点钱,大家都高兴。”刘正良说。
“谈恋爱的人脸皮是比一般人健康哦。”梅思月说。
“是呀,脸皮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