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雁南吻了好一会说:“有句话,说出来,不知你会不会生气。”
“什么话,你说吧。”芮敏说,依然用手抚摸着他的头发。
“明天就回去了,青岛之约就到今晚为止吧。”
芮敏的手停在吴雁南的头上,不动了。吴雁南心里有些懊悔,觉得自己太残忍了。无论如何,走到现在这一步,不能说只是芮敏俘虏了他,也有他主动投降的成分。所以,刚刚投降,又要背叛,总有些不合常理也不合人情。
“随便吧,谁知道明天是什么样子。”过了好一会,芮敏收回了自己的手,轻轻地叹着气说。
“是啊,你看我,我怎么忘了,人应该珍惜现在啊,明天的陷阱还不知在哪呢,不想那么多了。”
“是啊,”芮敏也说,“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呀。”
“对,我们是男主角和女主角,我们之间即便有什么,也都是假的,是在演戏,好不好?”
“好吧。”
“那我们回去吧,今天不能呆得太久了。”
芮敏站了起来,拍打着屁股。吴雁南冲动地从后面抱住了她,抱得紧紧的,仿佛一松手她立即就会消失掉一样。芮敏使劲瓣着他的手,吴雁南心里有点凉,想,是不是她讨厌了自己刚才的话呢,但也只好放了手。
谁料,刚挣脱开吴雁南的芮敏竟转过身就抱紧了面前的男人,吻也狠狠地落在了吴雁南的唇上。她不是在认真地品酒似的亲他,而是用牙齿咬他,咬他的脸,咬他的唇,咬他的舌,他感到一股甜味溢满了口腔。
女人啊,有时依偎在你身上如同温顺的羊羔,有时候又竟然如此疯狂!
第二十九章 又要搬家
一
十一长假一过,江淮大地很快进入了深秋,一切都显示出成熟的一面。奇奇一天天长大,梅思月每一天都在体会着做了母亲的幸福。她把吴雁南从青岛带回来的手链戴在自己和女儿的手腕上,还有意无意地向别人炫耀,甚至还戴着她们给女儿照了一百天的纪念照。
一天晚上,下了自习,吴雁南回到家里,已经十点多钟,却从窗外听到了屋里的笑声,仔细辨别了一下,知道是陈静。最近他听梅思月提到不止一次,陈静经常朝他家里跑,并且说不上几句话就提到刘正良,有种很想破镜重圆却又苦于无人再搭鹊桥的意思。吴雁南说干脆两人都还有意,不如做第二次媒罢了。但梅思月说,虽然两人都还有意,但心里的一些抵触情绪不一定就全消除了,再等等,等火候到了十分时再说吧,反正两个人谁也跑不了。
吴雁南进了卧室,两个人只淡淡地和他招呼了一声,又继续着先前的大笑和神聊。吴雁南便在床头上坐下来,看看熟睡的奇奇,亲了一口,把手机摘下来,朝床头柜上一放,却看到了一张纸条,是电费通知单。
“对啦,明天要交电费了,这个月五十六元钱。”梅思月说。
“吴老师旅游给奇奇娘俩带的礼物好漂亮。”陈静说。
“是很漂亮,不过我知道有人比我买得还多呢。据说,人在感情受伤害的时候,有的哭,有的醉,有的会疯狂购物。刘老师上次旅游就属于第三种,不知是不是感情受了挫。”吴雁南笑着说。
陈静笑笑没说话。
“也不知他那些东西都给谁了哦。”吴雁南又说。
“给谁了,陈静知不知道啊?”梅思月领会丈夫的意思,接着说。
陈静不好意思了,看表情,已有些伤感了,但仍没提出要走,只在手里拨弄着刚买的手机。
“我这里有一条信息,吴老师,我发给你,你猜猜是句什么话。”陈静说。
“好呀。”吴雁南告诉陈静自己的手机号,陈静便给他发了个信息,打开一看,上面写道:“生死心相随,知己所言真,人在你也在,天鹅鸟飞绝,故人想永故,还来还要走,至死到相随。”
“忘记你我做不到。”吴雁南说。
“吴老师真行,一下就猜中了。”
“来,我看看刘老师的手机漂不漂亮?”吴雁南伸出手去。
陈静把手机递过来,又和梅思月聊了起来。
吴雁南看着陈静的手机,突然起了一个念头。他偷着笑了笑,迅速打开陈静的手机,翻到刚才她发给自己的短信,重新编辑,在谜语后面加了一句话“你好吗,我是陈静,这是我新买的手机号”,给刘正良发了去。
然后,他把手机又还给陈静。陈静边说话,边依旧象先前那样在手里拨弄着它。
很好听的一段音乐响起来,陈静笑了笑,嘀咕道:“谁这么晚了还来信息。”但她翻开一看,脸立即红了,吴雁南知道,刚才的信息起作用了。
“谁发的呀?”梅思月问。
“没,刘,嗨。”陈静说。
“刘正良吗?发来的是什么悄悄话呀?”
“没,没有,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你们也该休息了。”
陈静说完便急匆匆地下楼出了门,也不让吴雁南送,推着自行车跑了。
“哈哈哈哈……”吴雁南锁好门,笑得直不起腰了。
“你干什么呀你?”梅思月莫名其妙地问。
“我用陈静手机给刘正良发了信息,不仅发去了那条信息,还加了一句‘你好吗我是陈静,这是我新买的手机号码’。”
“怪不得你要她手机呢。”梅思月恍然大悟地说。
“好了,宝贝,有人要旧情重提了。”
“你这么有把握?”
“你没看到刘正良信息回得有多么及时吗?陈静收到信息又是多么激动!”
“那你是这个月下老人了,我聪明的老公,据说人每说好一个媒,就能多活十年,是真的吗?”梅思月由衷地赞美着自己的丈夫,又天真地发着问。
“你说呢?要真是那样,过去那些专职媒婆岂不是个个都要长生不老了?”吴雁南笑着说。
“去,什么媒婆,好难听的。”
“那么,宝贝,你想活多少岁呀?”
“比你少活七岁。”
“你会长命百岁的。”
“不,我就要比你少活七岁。”
“好好,那我就活他个一百零七岁吧。”
夫妻俩都孩子似地笑了。
二
第二天下午,吴雁南没有课,便揣上电费单,来到供电所的缴费处,把自行车锁好进了大厅。前面有几个人在排队,吴雁南也按顺序等了一会,交完费用,走出来,却发现原来停放自行车的地方空空如也,丢车的意识让他的心立即抽搐起来。他茫然四顾了好久,观察了好久,他用眼光把来来往往的自行车抚摸了好久,但没有一辆是自己的跨下坐骑了。
吴雁南心里绞痛得厉害,越来越失望,越来越难过。他也不想立即回家了,索性在供电所门前的路边坐下来,用目光来来往往搜寻着街上的自行车。他知道不可能有自己的车出现,他想回家,却不知该跟妻子怎么解释。他就这样一直在供电所门前坐到人家下班,等到所里的人走得一个不剩,他才想起来必须回家面对事实了。他站起来,却看见门前停着一辆自行车,在有些昏黄的光线里看得还算清晰。渴望自行车失而复得的心情让他想到,可能是刚才有人骑错了或者临时有事借骑了一会,现在不是还回来了吗?他赶紧走到自行车旁边,却发现不是他的那一辆,但他立即有种理智全失的感觉,他只想再拥有一辆自行车。于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吴雁南颤抖着打定了一个主意。他向四周观察了许久,发现没有一个人,就顺手牵羊,跨上那匹上帝抛来的宝马疾驰而去。
回到家,吴雁南的双腿不住地打颤,喉结发硬。但很快,他又镇定自若了。他想,不是我偷车,即便是,也不过是把自己失去的东西拿回来。只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做偷儿原也如此简单!再后来,他不禁有几分骄傲起来,不管怎样,这一壮举对自己传统本分的人生来说,当是一种超越啊!
但他还是不能坦然地面对妻子,当他把这些情况结结巴巴地告诉梅思月时,梅思月先是沉默了一会,既而又说:“丢就丢了吧,不过你这辆车是怎么来的?”
“是我停自行车旁边的,我等到天黑,这辆车没人要,我就骑回来了。”
“可能是小偷故意放在那儿的,看上去也象,因为这辆车的确太破了。”梅思月下着定论。
“那就是小偷故意放在那儿的了。”吴雁南重复着妻子的话说。
之后,吴雁南就只能骑着“偷”来的“宝马”上下班了。可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有多么不划算。是啊,既然也做了一回贼,为何不偷一辆新的呢,这辆老爷车,骑着真他妈的受罪!但是,可怜的吴雁南,如果有人再放一辆新自行车,机会再好,他也不可能再有推走的勇气了。
丢自行车是吴雁南入秋以来的第一个大不幸。虽然梅思月不说什么,甚至还用破财消灾之类的软话来抚慰他受了重伤的心灵,但他总是耿耿于怀,至少他渴望自己能不知怎么的拥有意外的五百元钱,给妻子再买一辆原样儿的。但他没有这笔钱,梅思月不上班,富农镇早已断了自己的一切经济香火,从今年九月份开始,一家人的全部月收入就是吴雁南一节课的十五元钱,一个星期十节课,特好计算,每个月打进工资卡的就是六百多元钱。妈的,西湖中学真做作,六百元钱还在这学期给他办个户头,月月往里打工资。说出去恐怕会笑掉诸如江丽、何涛等人的大牙。但幸好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