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强 > > 别了讲坛 > 第26部分

第26部分(1 / 2)

>“嗯。”

“他打传呼干嘛?”

“没事,聊聊。”

来,我看看。”梅思月伸过手,一副要撒娇的样子。

“先洗个脸吧。”吴雁南进了卫生间。

再出来的时候,梅思月还站在原地发愣。

“宝贝,你怎么啦?”吴雁南问。

“你有什么事,是不是?”梅思月委屈地问,姑娘的心太敏感了,尤其是在心爱的人面前。

“没有啊,宝贝,别乱想,我就是有点累。”

“那你睡一会吧。”

“好,”吴雁南答应道,“你也睡吧。”

“不,你睡,我去买些请帖回来,一个月快到了,请迟了不象话呢。”

梅思月出去了,吴雁南自然睡不着,刘望东现在处于急难之中,说来就来了,钱绝对不能不还他。但那是一万元啊,梅思月不知道,还以为从结婚那天起就属于她了呢,如果跟她要,天啊,怎么说得出口!跟谁借呢,刘正良韩小满的钱刚刚还,该不能还去借,再说婚前借钱大家能理解,这婚都结过了,编的理由再堂皇谁能相信呢?他也想不到一个可以一下借给自己一万块钱的人,如果有的话,当初也不会求到刘望东那儿了。

吴雁南越想越急,摸了摸衣袋,还有一些零钞,便翻身下了床,打开门,径直来到大街上。

在去西湖中学的路上,有一家体彩中心,是吴雁南和刘正良等人时常光顾的地方,吴雁南四周围看看,见没人盯着自己,便走进去,掏出五元钱,想了想,又掏出五元,递给电脑前的姑娘说:“六加一,五注机选。”

姑娘收了钱,电脑顶上吐出来一张彩券,被姑娘细嫩的手“哧”的一声撕下来,吴雁南慌忙接了,抖抖地装进衣袋,赶快跑到家里,梅思月还没回来。他坐到床上,把彩票放在合十的双掌里,双掌竖起,指尖触在下巴上,口中念念有词。祈祷了一会,抓过床头柜上的一本书,又把彩票仔仔细细地看了几遍,然后夹进书页里,再把书小心翼翼地放进床头柜的抽屉,然后,当真躺下来。

他要用这张彩券收获希望呢,不久,他睡着了。

可是,星期二的上午,吴雁南的希望便变成了肥皂泡,破灭了。他站在体彩中心的橱窗前,盯着昨晚开出的号码,足足盯了五分钟之久,自己买的五注号码早已烂熟于胸了,但没有一注能和开出的号码对上两个数字。很显然,他在求取希望的时候,又搭进去十元钱。

不能再赌博了,现实点吧,可是,怎么办,怎么办?

他去了电话亭,拨通了邻居的电话,他希望能通过父母试探一下姐姐们,看能不能帮他渡过这个难关,往后等自己有钱了,比如高考奖金,比如发表点文章或者真会来一次猛的,真中一次大奖,也就还了。

电话拨通后,先通报了自己的名字,说要找父亲或者母亲接电话。邻居大叔就亲切而又显得忧心地告诉他:“雁南,你父亲今天不在家,你母亲出门了。”

吴雁南觉得邻居大叔的话说得真叫高明,深得鲁迅先生“我家的院子里有两棵树,一棵是枣树,还有一棵也是枣树”之妙,便笑着问道:“他们没一块吗?”

“他们怎么会一块呢,你这孩子,不能娶了媳妇忘了娘啊。”

吴雁南心里一紧,赶忙又问:“怎么啦,我爸和我妈吵架了?”

“哦,这倒没有,你妈跟村里七八个人一块去江苏割稻了。”

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割稻干嘛要去江苏啊?但吴雁南知道,每年家乡的农民收割完自家的稻子,休息一个月,我国东方南方的二季稻就也熟了,发达地区缺的就是劳动力,于是江淮一带的农民便成群结队地开赴有稻谷可割的苏南浙江等地。类似西北地区的麦客,每天有七八十元的收入,吃住是东家管的,干上一二十天,除去路费,可以挣一千多元钱。这就是大家说得顺口的“江苏割稻”,听的人也像听说明天过年一样谁都知道,谁都不会大惊小怪的。

但吴雁南会,因为割稻队伍的组成,历来都是年轻力壮者的专利,哪有六十岁老太太什么事呢?但,母亲去了,她为的什么呢?不是留钱修房子了吗?还是留的钱不够?朴实勤劳的母亲啊,你走时怎么告都不告诉儿子一声?你在千里之个,难道不累吗?你累的时候,难道不想念你的儿子吗?

吴雁南很快就想通了,他知道那一定是父亲和母亲商量好了的,父亲身体不好,守家,母亲去赚点钱过年好用,但必须瞒着儿子媳妇,因为他们正在刚结婚呢,不能打搅他们!

这便是中国世代的农民,他们为国家培养出一个人才,自己却要受更多的苦处,因为他们的儿子是国家工作人员,没时间经商,不能外出打工,但每月千元的收入却只能维持他所谓的机关单位的圈子,因为那个圈子历来是高消费的!

吴雁南稀里糊涂地上完了两节课,头脑里老是出现母亲一边挥镰一边抽时间捶打腰肢的情景。下午没有课,他也不想回家,就坐在办公室里,想许多心事,鼻子酸酸地,在随记本上写个不停。

晚上回来,他做好饭,但一点也不想吃。梅思月晚上放学因为家长接孩子回来得迟一些,但终究还是到家了。

“雁南,你吃了吗?”梅思月问。

“吃了,你吃吧。”

“我今天接到爸妈的电话了。”梅思月一边吃饭一边高兴地说。

“哦,说什么了?”吴雁南问。

“我们老家的规矩,女儿出嫁一个月,父母要来看女儿的。”

“哦,那就是说过两天爸妈就来了?”

“是啊,他们要来看看我瘦了没有,有没有人欺负我呢。”

“哦。”

“到时候,叫公公婆婆也来,亲家们热闹热闹才好呢。”

“他们恐怕没时间吧。”吴雁南说。

“稻都收完了,乡里没了,我知道。”

“有牲口啊。”

“上午来下午回就是了,有车,方便,明天我来打电话。”

吴雁南说了一句“好吧”便忍不住扭头进了卧室。

梅思月哼着歌儿,在厨房里洗了碗,又烧好了热水,拿脸盆盛了大半盆,用手试一试温度,正好,便端着盆进了卧室。

卧室没有开灯,也没开电视,但隐约之中,还是能看见丈夫就坐在床沿上。

“宝贝,开灯啊。”说着,梅思月拉亮了电灯。

但是,她一下惊呆了!她怎么也想不到,他的丈夫正一动不动地坐在床沿上,手中捏着打开的随记本,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很快地,那泪珠就一大颗一大颗地滚过脸颊,摔下来。

“雁南,你怎么啦?”梅思月冲上去抱住吴雁南,“你别吓唬我啊!”

“对不起,思月。”吴雁南哽咽着说。

“你怎么啦,你告诉我啊。”梅思月央求道,她显然真的受到了惊吓,要哭了。

“没什么。”吴雁南说,眼泪还在一个劲地往下落。

“雁南,有什么事你就告诉我,我们现在是夫妻啊,夫妻本是同命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们的心是连在一块的啊。”

吴雁南便无力地举起手中的本子,梅思月赶忙接过来,在那翻开的一页上,写着一篇题为《母行千里》的文章,梅思月匆匆看起来。

“月姥姥,黄巴巴,小孩要吃妈。拿刀来,割给他;拿秤来,称给他。”

我想起这首歌谣,心就针扎似的疼痛。我竟然不知道,当我回家办完喜事又回到这座我工作着的小城,第二天,母亲便走了,而且是远行千里。

没有父母在身边的孩子,永远都是个孤儿。面对了一天我所不愿又必须面对的一切之后,母亲啊,让我静对着今夜的残月来想您……

母亲的走,对我来说是一次安安静静的远行,她没有给她的儿子打一个电话,父亲也没有,因为她的儿子在度蜜月。是的,这些日子的确是一段幸福的时光。但今天,我知道母亲走了,这幸福便蜕变成一种残酷的折磨,让我体会到什么叫罪该万死。

最新小说: 丁一蓝文集 独向一隅文集 邓岚心文集 弄哭那个小呆子 不能出卖小猫咪 竹马总想扑倒我 苏苏修炼法则 丹房主人文集 戴高山文集 冬日小草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