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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2 / 2)

“嗯……这事说起来有点那个……但是我不能不说……”

“你怎么变得像个大姑娘似的?说吧,没关系!”

经她这么一激,我的舌头就灵活了:“是这样的……我知道学校里不提倡咱们考虑个人问题,可是世界上任何东西都不能绝对化,绝对化就是形而上学,对吧?”

“嗯?”卓娅芳惊愕地看着我,像不认识似的。

我继续大谈辩证法:“因此对这个问题,我认为也应当一分为二。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想谈谈这个问题……”

“舒雁,”卓娅芳忽然打断我,“是唐亚辉叫你来找我的吧?”

我按照唐亚辉的部署断然否认:“不,我今天找你跟唐亚辉没有关系。我是想跟你谈谈我自己的想法。咱们从初中开始就是同班同学,彼此都很了解,什么话都可以说,是吧?所以我今天打算敞开思想跟你认真谈一谈,当然也想听听你的想法。咱们毕竟都是毕业班了,这些问题也应该提上日程来考虑了。否则一毕业大家就各奔东西,再也没有机会在一起了。不知道我的意思说清楚没有,你听明白没有……”

我觉得我的思想工作做得很对路,因为卓娅芳并无“不进油盐”的反应,她脸上容光焕发,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分明在鼓励我继续说下去。我正要深入阐述,却听到有人叫她:“卓娅芳,就等你啦!”卓娅芳回头应了一声,对我说:“我现在得去开个会,开完会以后咱们接着谈,好吗?你是不是要去图书馆上晚自习?我等会儿到图书馆去找你。”说完就低着头飞快地跑了。

我目送她的背影,看见她与两个迎面而来的人擦肩而过,那两人正是方丽华和赵军。他们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惊奇地看了卓娅芳一眼。

卓娅芳是一个小时以后来到阅览室的。她在我肩上轻轻拍了一下:“我在下面等你,赶快下来!”然后就出去了。我匆匆收好东西跟出来,在走廊里遇到了方丽华。

“舒雁,你这会儿有时间吗?”她定定地看着我,显然有什么很重要的话要说。

我感到那种甜甜的、柔柔的东西又从心底泛上来,然而卓娅芳还在楼下等着,于是我抱歉地笑了一下:“有个人在下面等我,我得赶快下去……”

她立刻垂下眼睛:“那你去吧。”

“我回头再来找你,好吗?”我说,她却已经转身走了。

卓娅芳说最好找个清静的地方,我们便向医务楼旁边的小湖走去。一路上我大讲特讲辩证唯物主义:学校固然有学校的道理,但是我们也有我们的具体情况,看不到这一点也是不符合实际的,对不对?我引用了一条毛主席语录,是我为了做她的思想工作特意背下来的:“列宁说,对于具体情况作具体的分析,是马克思主义的最本质的东西、马克思主义的活的灵魂。”接下来我开始雄辩地发挥:“这段话说明了什么呢?说明马克思、列宁、还有毛主席,都赞成我们对自己的具体情况作具体分析,也就是不听学校那一套,该谈恋爱就照谈不误,这才是马克思主义活的灵魂……”

卓娅芳一直没有说话,低着头听得很用心。到了湖边,我觉得火候已经差不多了,便在路灯下找了一条石凳坐下来,问她同意不同意“活的灵魂”。

她静静地看着黑黝黝的水面,沉思良久,才抬起眼睛:“舒雁,我问你一个问题。”

“问吧!”

“这个问题对我十分重要,所以你一定要说心里话……”

“没问题!我向马克思主义活的灵魂保证!”

她望着医务楼明亮的窗户,想了一下,说:“问这个问题以前,我先告诉你一件事:我发现有个人对你很关心,经常向我问起你的情况……”

“真的?”我没料到她会突然说出这番话,心头一高兴,就泄露了秘密:“是不是方丽华?”

她默默地点头。那种甜蜜、温馨、令人心醉的感觉又像潮水般地泛起,我的心就飘荡起来。随后我发现她在探究地注视我的眼睛,赶快定下神来:“你要问我什么问题?”

她却轻轻叹了口气,说她不想问了。然后她说咱们回去吧。

我马上急了:“怎么刚坐下你就要回去?我还没有说到正题呢!”

“我知道。”她无力地一笑,“你的正题就是给唐亚辉评功摆好。”

“不是评功摆好,而是向你如实反映他现在的心情。你知道吗?他已经痛苦得活不下去啦!”

“是吗?”她有点吃惊。

我赶紧抓住机会,为唐亚辉结结实实地进了一通美言,说得十分动情,几乎把我自己都感动了。最后我问卓娅芳:“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说完啦?时间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可是你总得有个答复呀!”

“以后再说吧……”她又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

把卓娅芳送回9号楼,熄灯铃已经响过,所有的窗户都是一团漆黑。往回走的路上,看见方丽华提着两个温水瓶从开水房那边走来。我兴冲冲地迎上去,笑着说:“方丽华,刚才在图书馆,你想对我说什么事?”

“没什么事。”她淡淡地说,提着温水瓶小心翼翼地避开我继续往前走,仿佛生怕手里的开水把我烫着似的。

“你上星期不是说寒假有事要叫我办吗?”

“没事了。”她简短地回答,好像多说一个字都不情愿。

我立刻感到事情不妙,心里乱作一团,定下神时,她已经走过去了。我追上去,挡住她的路。她只好站住,面无表情地说:

“真的没事找你,真的。你回去吧。”

她声音很轻,很平静,甚至很平和,因而显得格外的冷。冷得令人寒彻骨髓。

我打了个寒噤。“那我……我以后再找你谈……”

“你以后不要再找我了。”她立刻说,“永远不要。”

我像当头挨了一棒,脑袋嗡的一声,浑身剧烈颤抖起来。

“方,方丽华,”这个心爱的名字一出口,我颤抖得更厉害了,“我我我……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

“你没有错,错的是我。”说完这句话,她把头一低,提着温水瓶绕过我身边飞快地走了。

我两眼一黑,感到自己掉进了一个冰窟,全身的血液都冻结了……

第二部(13)

连续两夜睡不着,白天便有些无精打采。卢秋生以为我是因为丢了支委的缘故,下课后特地陪我走回寝室,一路上百般安慰。我当然竭力装作若无其事,照样与大伙儿说说笑笑。但嘴角长出一个大泡,说话还可以,无法大笑,只能微笑,并且必须笑得很含蓄。于是楼自清说我上火了,应该到医务楼去拿点药。林先生说是缺乏维生素,食堂的伙食很值得改进。杨永远说得最没心没肺:“舒雁,我给你开个药方:猪肉半斤,红糖五钱,生姜二片,食盐少许,煎服。保证你一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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