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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1 / 2)

>秃茫 ?br />

于是众人哈哈大笑。我含蓄地微笑着出了寝室,没有去医务楼,而是到地质学院去找唐亚辉。

唐亚辉坐在运动场旁边的长椅上看人家踢球,落寞的神情很像一个退役的足球教练。我在他身边坐下,把卓娅芳的答复告诉了他,他眯起眼睛想了半天。

“她实际上等于没有答复嘛。‘以后再说’,什么时候算是‘以后’?她这话是星期一说的,今天已经星期三了,能不能算‘以后’?”

我无力地笑了一下,没有吭气。

唐亚辉一声长叹:“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舒雁,今天你再找她问一下,好不好?”

“你自己去找她,不是更好吗?”我说。

“舒雁!”唐亚辉蹭地蹦起来,“帮忙帮到底嘛!是不是那个女生从家里给你带来了好消息,你就不管哥们的事了?”

我被他触到了最疼的地方,禁不住颤了一下,痛楚地闭上眼睛。他却浑然不觉,气冲冲地大骂我不够朋友,革命成功就忘掉了多年的老交情,真他妈的不是东西……最后我终于喊叫起来:

“她已经不理我啦!”

唐亚辉一愣:“你们吵架啦?”

“根本就没吵架……”我苦笑一声,把心中的难言之痛向他统统倾吐出来。

唐亚辉惊奇地眨着眼睛:“我还是没听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嘛?”

“我也不知道……”

“那你怎么不找她问个清楚?”

我说我这两天一直在找她,但是她再也没有在图书馆出现,我又不能到她寝室去,只好在校园里四处乱逛,希望能够偶然遇见,直到现在也没有碰上。“我觉得她是在躲我,不想和我照面……”

“这就怪了!”唐亚辉皱眉道,“上星期六还是好好的嘛,怎么过了一个星期天,就突然变了……”然后猛地一拍大腿,“我明白了!”

我抬起眼睛,不解地望着他。

“准是这个原因!完了!你这事没救了!”唐亚辉莫测高深地摇着头,现在他变得像个先知了。

“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们俩,谁大?”

“她比我大一个月。”

“那就更完蛋了!舒雁,你彻底没戏了!”唐亚辉再次大摇其头,摇得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悻悻地问他到底什么意思。

“唉——”唐亚辉喟然长叹,“你还不明白吗?问题就在她母亲那里。她一定是把你和那个高干子弟一起向她母亲汇报了。她母亲呢,还用说吗,当然不可能叫她放弃高干子弟来跟你好,你这个旧职员的家庭出身,怎么能跟高干家庭比呢?再加上你又比她小,这种情况对你就更加不利,常言说:宁可男大十,不可女大一嘛,所以你肯定没戏了……”

唐亚辉的神态像个睿智的先知,我却觉得他只能算个“半仙”,因为他的分析只有一半的正确性。他说此事与方丽华母亲有关,我想这话是正确的,否则无法解释方丽华的突然变化。但我不认为赵军比我有戏,因为赵军依然在图书馆给方丽华占座位,并且因为她没有来,而将马脸拉得越来越长。

“算了,没戏就没戏吧,想开点,啊!”具有一半正确性的唐亚辉又转过话头安慰我,说的话却越来越不像话,简直是一种不可容忍的亵渎:“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她去吧!常言说得好:强扭的瓜不甜,捆绑不成夫妻……”

“你别说啦!”我狠狠推他一掌。唐亚辉从长椅滑了下去,爬起来以后,又提出了一条新思路:

“你那边没戏了,正好腾出手来,帮我这边一把,等我革命成功了,再回过头来帮你。这就是毛主席说的革命发展阶段论,东方不亮西方亮,黑了南方有北方,集中优势兵力各个击破,这正是毛主席军事思想的精华所在……”接着他将领袖的军事思想大肆歪曲一番,最后落脚于要我先集中兵力替他击破卓娅芳。“你今天就去找她,好不好?今天你正好有个找她的借口。”

“什么借口?”

唐亚辉掏出一个纸袋,说这是咱们在颐和园照的照片,已经洗好了,他今天刚从照相馆去来,“你把照片给她送去,不就是个绝好的借口吗?”

我接过纸袋,将照片一张一张抽出来,看着看着,忍不住笑了。

“唐亚辉,你看你这是什么技术水平?怎么把我的单人照拍成双人照了?”

我把他给我拍的一张半身照片给他看。这家伙摁下快门那一刻,没有注意到我背后正好有人路过,而且他的手动了一下,所以照片上的我偏在一边,有一只耳朵跑到边框外面去了,而另一只耳朵后面,则完整地呈现出一张不相干的面孔。

“马失前蹄,马失前蹄。”唐亚辉说,“不过我给卓娅芳照的这几张还是很有水平的……”

他的自我表扬被我一声惊叫打断了。我突然发现那张不相干的面孔竟是“老徐”!

“你怎么啦?”唐亚辉惊奇地问,听我说了仍是一脸茫然:“哪个老徐?”我作了一番提醒,他才恍然大悟:“喔,原来是他呀!”然后拿过照片仔细端详,“你这一说,我也觉得这张脸挺面熟的。唔,没错,这个人我肯定见过,而且不止一次,不是在嘉平,也不是在颐和园,是在我们学校附近……”

“是吗?”我立时兴奋起来,“你好好想想,到底是在哪儿见到他的?是在你们学校里面,还是在外面?”

“好像就是我们学校的人,好像又不是……哎呀,实在想不起来了……咦?你怎么对他这样感兴趣?”

我当然不能说是为了方丽华,便信口乱扯:“我是想问问这个人,为什么要写那封信恐吓我们?我始终觉得这件事情很奇怪……”

唐亚辉立马表示强烈共鸣:“对!这家伙还跟踪过老子,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说不定是他妈的暗藏的阶级敌人!这样吧,老子以后也留心一下,他如果真是我们地质学院的,就逃不过老子的眼睛!”

回学校后,我拿着照片直奔9号楼去找卓娅芳。其实我的主要目的是找卓娅芳寝室对面的方丽华,向她报告今天的意外发现。今天的发现尽管没有什么实质性意义,但毕竟可以算得一条借口,使我可以“师出有名”地进入9号楼去找她。

因此我到了9号楼以后,没有像往常那样,请别人把卓娅芳叫下来,而是径直走进去上了楼梯。快到卓娅芳门前时,对面的房门开了,方丽华拿着洗脸盆从里面走出来。目光相碰的一霎那,我像触电似的,浑身一震,同时觉得她好像也震颤了一下。然而不等我开口,她已经退回寝室,把门掩上了。

我顿时从头凉到脚根……

那天晚上我终于睡着了,因为我已经彻底死心。

第二部(14)

之后的一个月里,唐亚辉一共来了七次,我也就受他之命找卓娅芳谈了七次,有时在9号楼旁边,有时在电气系教学楼前。每次都没有新的结果。最后卓娅芳见我来回传话实在辛苦,便说你以后不用为他这事来找我了。你告诉唐亚辉,叫他把精力放在功课上,不要这么急,我考虑好了,会直接答复他的。

我将她的话原原本本传达给唐亚辉,他发出低沉的叹息:“叫我不要急?说得轻巧,我怎么可能不急嘛……”

唐亚辉说这话的时候,我们正漫游在学校附近那个百货商场。星期天的商场顾客如云,多数是周围大学的师生员工。大喇叭播放着一首毛主席填词的歌曲:“小小寰球,有几个苍蝇碰壁,嗡嗡叫——”豪迈的旋律与嘈杂的人声混成一片震耳欲聋的交响乐,唐亚辉的声音便成了嗡嗡叫,于是他提高了嗓门:“你听你听,你听大喇叭是怎么唱的!”

大喇叭里,高亢的女高音正在急急忙忙地唱着:

“多少事从来急天地转光阴迫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雄浑的男低音立刻接上来,同样的急急忙忙:

“多少事从来急天地转光阴迫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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