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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2 / 2)

艾德瓦多答应李之白,周末带他去买唱片。本来两人约好,周六上午11点见面一起吃“上午饭”(brunch),即早餐和午餐之间的一顿饭,通常是在周末起得晚,不吃早餐而较早吃的午饭。然而,到了星期五下午会议一结束,李之白已等不及了。他回到旅馆房间就给艾德瓦多打电话,可是艾德瓦多不在。李之白如蚂蚁一样坐立不安,对任何事都不感兴趣,只盼着艾德瓦多的回电。他觉得自己已不可救药。他想,人的爱欲冲动,实质上是一种乡愁,到处寻找家园来满足自己。在别人身上找不到这种家园时,人就很可能自慰,满足欲望。

李之白打开电视,看了两眼,心烦意乱,又把它关掉。走到窗口,觉得外面乱哄哄的。再好的风景,人的心境最重要,否则风景不过是无关的世界。洞悉了这个热闹的世界在堂皇美丽而正经的表皮之下具有的荒诞可笑之处、以及自己内心的可怜和在性欲面前的不堪一击,李之白想起了艾德瓦多给自己弹奏的那首《末日四重奏》。人类所有的末日不过是人自己追求享受的结果。想到这,他感到同性恋者绝大多数不过都是傀儡。为了性的真正快乐,大家彼此不得不挪用,不像异性恋者那样最终可选择结婚有个合法并为社会认可的家,生儿育女。尤其像他自己,为了隐瞒其同性恋,还不得不维持夫妇关系。所以,同性恋是无根的爱。

他给田麦去了个电话,像是解脱自己的罪孽。田麦从电话里察觉他并不开心,他只好回答:“你在这里就好了,巴黎这个城市每一点每一滴都充满了罗曼蒂克的浪漫色彩。一个人在这里真受不了。我爱你!”放下电话,李之白对自己最后一句话有点吃惊。自己太会演戏了,一边在想另一个男人,一边在对妻子说我爱你。不过,他心里的确爱田麦,这不是谎言。只是他对她没有性的欲望。

李之白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每分钟就像每小时一样难熬,他理解了什么叫度日如年。尼采说得对,是我们的需要解释了这个世界。人以自己的需要来体会时空的存在。他只好走出旅馆,沿着塞纳河在大街上瞎转。

塞纳河上桥真多,隔几个路灯又是一座。李之白看着两岸16世纪甚至更早年代建造的楼房,想像当年法国的辉煌至极。巴黎的确很美,美得让他觉得自己绝不可能属于这个地方,不像在纽约大街上行走,他感到自在,觉得自己属于纽约。法国女人大多很有气质很有女人味,一举一动都很温柔,不像很多美国女人即使妖艳也带着野粗阳刚,像小伙子似的。

李之白喜欢听法语。语言绝对不只是一个交流工具,它是文化根基。温柔动听的法语,是造就灿烂的法国文化艺术和气质独特的法国女子的根源之一。如果当年美国选择了法语作为国语的话,今天的美国会是什么样子呢?面对着多情的塞纳河,李之白的答案是肯定的:美国文化会截然不同,整个世界会因此面目全非。

肯特来巴黎演出根据柴可夫斯基同名古典芭蕾舞音乐改变的现代芭蕾《天鹅湖》。因为《巴黎圣母院》的舞台设计和舞蹈造型都相当出色,他所在的舞蹈团组织演员在演出任务完毕后来观赏这部法国歌舞剧,可有一个演员临时有急事来不了。

这场歌舞剧舞台设计的确非常别出心裁,舞蹈造型也不错。可惜,女主角没有一点吉基普赛女人的野味和泼辣劲,比起电影《巴黎圣母院》里的女主角差多了,使整个歌舞剧因此而被大打折扣。中场休息,李之白对肯特说:“应找个真正的吉基普赛女郎来演女主角。实在找不到,哪怕由美国或西班牙、意大利女人甚至南美姑娘来演,都比这个法国女演员强。”

肯特同意李之白的看法。他向李之白介绍,他们的现代芭蕾《天鹅湖》远比这部法国歌舞剧出色多了,获当年全欧现代芭蕾金奖。他在《天鹅湖》里扮演一只天鹅。

李之白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没错。我们的《天鹅湖》只是采用了柴可夫斯基原作的音乐,其故事舞蹈与原作面目全非,讲的是同性恋故事,所有天鹅都是男舞蹈演员跳的。你绝对不会想到有多么精彩!”

“我很难想像男人跳的天鹅。柴可夫斯基若在世,一定会控告你们,绝不允许你们这样把他的名作给篡改了。”李之白很少观赏芭蕾,但古典芭蕾《天鹅湖》他在国内看过,田麦来美后他陪她看了一遍,他很喜欢。不但它的音乐美,而且整个舞蹈的编排绝对是芭蕾舞精典,尤其是那四只小天鹅的群舞让人妙不可言,回味无穷。

肯特笑了笑:“柴可夫斯基若活到今天,对我们的舞蹈一定百看不厌。他自己就是不公开的同性恋者!不要对同性恋有先入为主的偏见。”

李之白忍不住地笑个不停。

“我说的什么让你这样好笑?难道我说错了什么吗?”肯特大惑不解。

李之白脱口而出:“我自己就是同性恋者。我不会有先入为主的偏见。”

肯特说他们舞蹈团里演员里好些都是同性恋者或双性恋者,虽然他本人在性生活上只对女人有兴趣。

肯特告诉李之白:“10月份,我们要到纽约演三个月。你一定要去看。看了你就会知道了我们的舞剧有多棒。”

回到旅馆,已近半夜1点钟。刚躺下,李之白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原来是艾德瓦多的回电:“非常对不起!你的留言叫我不管任何时候回来都给你回话,我只好把你弄醒。有什么很重要的事吗?你来吧,我刚回到旅馆。”

一进艾德瓦多的房间,两人疯狂地拥抱在一起。艾德瓦多两手把李之白抱起来,走进卧室。那晚,他们做爱了两次。

那个周末,他俩简直就是性爱动物。在汽车座位上,在红磨坊戏院里,在塞纳河堤下的黑夜里,在艾菲塔上,枫丹白露公园椅子上,他们缠绵在一起。还没回到纽约,李之白在飞机上就已发现自己男根头疼痛,被磨破了一点。

李之白跟我谈论了艾德瓦多的性强壮。他说:“西方人的身体比我们健壮,对他们来说性生活就是锻炼身体,每天锻炼一下是正常的。我精疲力竭,艾德瓦多好像没事一样。按理说,我比他年轻多了,应该精力更充沛。我们这一代中国人,小时候太苦,缺乏牛奶和营养食物。我虽然健美,但小时候身体底子没打好,精力和耐力都不如艾德瓦多。”

我向他指出,中文有“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流行说法。中国人大多更欣赏的是儒雅书生,而不是硬汉。这几年从国内到纽约的留学生里,我碰到也大都是身体素质差戴着近视眼镜的人。但愿中国在争办奥运会的同时,也能够大大地在全民文化里灌输重肢体发达的意识,而不是单纯地追求金牌。国内现在很多人富裕了或吃公款,不节制吃喝,是很有害的。营养过剩,没有足够的体育运动将其消耗掉,留在身体里只能是负担而成为疾病。中国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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