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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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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孔把腿翘到桌上,清了清喉咙,说:“对了,我还查到一些有趣的事……关于那个女警。”

“?”子生抬头看着他,没有说话。

“她喝醉的那天晚上,警察在两条街以外抓到一个卖丸子的,顺着这条线破了一个大工厂,那个卖丸子的家伙常去你那里打球。”

“……”

“还有,她不是交警,她只是帮人顶班而已——当然,那是违规的。”

“……”

阿孔见子生一直不说话,忍不住问:“那天晚上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是,他仍然是沉默,只不过脸上的表情,抑制不住地温柔起来。

“你完蛋了!”阿孔瞪大眼睛,指着他,“搞什么人不好,去搞女警。”

这个时候,敲门声响起,包纬走过去低声问是谁,酒保为难地说,外面有人找施子生。

三人都觉得意外,互望了几眼,子生站起身开门走出去。

店堂里仍然不够亮,照得人影憧憧,吧台旁有两个女人,一个是施子默,还有一个,就是气势汹汹的钟警官。

她依旧披着一头柔软的大卷发,身上银灰色的连衣裙在灯光的照耀下散发出黯淡的光芒,脚上穿着一双银色系带的高跟凉鞋,大约是穿不惯的关系,她的站姿很别扭,手上还有一只跟她整个人很不相配的黑色手提包——子生抿了抿嘴,他决定收回刚才的话,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她还是钟贞,那个奇怪却……有趣的女孩。

他朝她走过去,原本不耐烦地四处张望的她终于在一片昏黄的灯光下看清楚了他的脸,她挑了挑眉,冷不防地拔下脚上那双别扭的高跟鞋,向他冲过来。

“施子生!——”她两手握着鞋子,恼火地瞪他,却没有任何进攻的意思。

子生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说:“看来,我还没等到天亮,你就回来了。”

她咬着牙,几乎要尖叫起来,可她毕竟是警察,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下来,只是瞪着眼睛,低声说:“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他盯着她倔强的双眼,忽然发现自己被问倒了。

是啊,她相她的亲,他又何必去插一脚……这不是他一贯的作风。

“那晚的事,我已经——”她警觉地顿了顿,压低声音继续说,“我已经跟你说过对不起了,你……你还想要我怎么样?”

一提起那个“道歉”,子生的心情变得低落起来,不自觉地蹙起眉头,冷冷地反问:“你以为,一句对不起就能弥补我的损失吗?”

“损失?!”钟贞瞪大眼睛,拼命抑制住用高跟鞋砸他的冲动。

“是啊,”他挑了挑眉,低下头凑过去低声在她耳边说,“那是我的第一次,这个损失,你打算怎么弥补?”

她皱起眉看着他的眼睛,像是很认真地思量着他说的话,将信将疑。即使在昏暗的灯光下,他也能看到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像在纠结着什么,最后,她缓缓抬起头,像是已经相信了似地,不知所措:“……真的?”

子生看着她,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却还是忍不住笑起来。他笑得并不像傍晚时那么单纯而美好,但却真实得没有丝毫掩饰,他不止是常常让人害怕的施子生,也是一个偶尔会想要开玩笑的普通男人。

钟贞在他的笑声中明白了一切,垂下头,沉默起来。

子生还是笑,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你真的相信?怎么可能是第一次,难道你是第一次?”

她的头垂得更低,双手僵硬地抓着高跟鞋,沉默地像是一尊蜡像。

他渐渐收起笑容,脑子里有一根弦,在一片空白中,忽然断了:

“你是?……但,你没有……”

蜡像仍然沉默,身体难堪地、轻轻地颤抖着。

他错愕地瞪大眼睛,希望她会忽然抬起头,也来一个恶作剧得逞后的大笑,挤眉弄眼地说:“你被骗了。”

他看着她,等待着她这么做,可是……她并没有。

她只是转过身,拎着那只跟她不太相衬的手提包,以及两只闪闪发亮的高跟鞋,踩着冰冷的大理石地板往门口走去。

直到她消失了,他也没有等到那一句:你被骗了。

第 40 章

“女人是地球上一种……很特别的生物,”车内正在播放广播节目,一个带着些许嘲讽的男人的声音说,“她们往往做一些出人意料的事,但最可怕的是——她们是这么地……表里不一。”

“男人难道不也这样吗?”女人略显不平的声音反问。

“女人很情绪化,相信自己的直觉多过于现实,有时候她们会把自己装扮得很精致,假装自己是纯洁的、高尚的——这种假装不知道是给别人看的还是给她们自己看——然而骨子里,她们知道自己不应该像外表那么天真,那样是要倒霉的。”男人的声音继续说。

“男人很冷淡,相信现实的证明多过于自己准确的直觉,他们常常把自己弄得很酷,假装自己多么机智、冷静——好像只有这样他们才有信心出门去——但骨子里,他们就像个孩子,以为这个世界是以他们制定的规则在运转,没了他们,地球就转不了了……”女人的声音继续说。

“……但总得来说,男人和女人是这个世界上不可缺少的生物,哈哈……这里是‘地球漫步指南’,下面先来听一首歌。”

施子生觉得背脊上有一丝冷汗,这节目让人听得不安,却又欲罢不能,好像电波另一头的那两个人随时会打起架来,可是幸好,他们每次都能适可而止。

他认识那个男人的声音,是项峰,他小时候的邻居,一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侦探小说家。他们其实没有多大的交集,住在对门的两个年龄相仿的男孩,要么是关系非常好的兄弟,要么就是互相忌惮的敌人——他和项峰显然属于后者。

不过其实,他们也不能算是敌人,见了面也会点头打招呼,但是双方都对加深彼此的感情提不起什么兴趣罢了。他们有时候会在对方身上看到自己渴望的东西,可是那种羡慕转瞬即逝,也许私底下,他们也会跟对方比较,可是这种比较总是以己之长比人之短,所以最后获胜的总是自己——那么,下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们还原意跟对方打个招呼。

也许,不只是女人,男人也是地球上的一种……很特别的生物。

施子生把车停在桌球室后门旁边的一块空地上,这里像是已经被默认为停车场,但其实,它什么也不是。

停车的地方离后门很近,但他没有从后门进去的习惯,每次都是绕过灰色的砖墙,从宽敞的正门进入店里。员工看到他都会很主动地打招呼,不止因为他是老板,还因为……他们都有点怕他。

想到这里,他不禁点起一支烟,叼在嘴上。他其实长得并不可怕,甚至于,一点也不可怕,他的皮肤黝黑,但五官精致,在那些小时候拍的照片上,他是一个白净、俊秀的男孩,弱不禁风。但是现在再来看他,那些软弱的成分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眉头即使是散开的,也隐隐透着一股杀气。基本上,他总是很沉默,可是当他想要表达什么的时候,也会毫不犹豫。

他不觉得自己可怕,但他们就是怕他。

施子生走进大门,帐台里面的员工正在对帐,服务生们忙碌着,看到他来了,都停下手上的工作,跟他问好。他点点头,叼着烟走上二楼,阿孔和包纬已经在他专用的那张球桌上玩起来。

“你来晚了。”阿孔说。

“嗯,”他点了下头,没再说下去,而是看着包纬,“你不去看着店子吗?”

包纬看了他一眼,继续瞄准眼前的球:“最近检查过了,能太平一阵子。”

“光头这几天没声音,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阿孔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动作优雅,嘴角的弧度总像是用量角器量过一样,精确而别致。

他今天穿着一身剪裁非常精致的黑色西装,突出了他那美好的身材,胸前的领带上是一种让人仔细看会觉得头晕目眩的花纹,所以子生只看了一眼就别过头去。阿孔很受那些OL的欢迎,他说自己走的是什么“雅皮士路线”,可是子生每次看到他,只想到四个字:衣冠禽兽。

墙上的时钟显示现在的时间是晚上9:50,子生又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表,慢了几分钟,他正要摘下来调时间,楼下一阵响动,像是来了一些人,领班踏着砖红色的台阶快速跑上来,说:“老板,警察临检。”

包纬抬了抬眉毛,阿孔吹响口哨,但子生却一点惊讶或意外的表情也没有,只是轻轻弹了弹烟灰,说:“哦,知道了。”

原本神色慌张的领班在听到他这句话后,忽然像吃了定心丸,表情平静下来,点点头,重又踩着砖红色的台阶下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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