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骗我!”
“……”
“你答应我来看‘小白’的。”
“我早上去过了啊……”她忍不住辩解。
“但那时我不在!”
“谁规定一定要你在的时候去呢?”
“……”他负气地沉默,最后闷闷地说,“我规定的!”
“谁管你……”
“施子默!”项屿呲牙咧嘴地大吼一声,然后“啪”地挂上电话。
子默不禁觉得,如果现在他就在她面前,也许会伸手狠狠地捏住她的脸颊,直到她吃痛地求饶为止。
可是她又乐观地想,幸好,幸好他并没有在她面前……
电话再一次响起,她接起来,迎接她的仍然是一个沉闷的声音:“为什么不打过来……”
“……”
“施子默……”
“?”
“你……算是吃定我了对吗?”
“什么意思?”
“……没什么,”他的声音变得模糊,像是走进一个密闭的空间,“我觉得你越来越狡猾,不是我原来的那个‘狮子’。”
她没有答话,只是在心里暗自想:也许她本来就是这样的,只是爱蒙蔽了她的眼睛,任他为所欲为。
“可以来给我开门吗?”
“!”
他低笑:“现在逃已经来不及了。”
子默怀着惶惑的心情走到门口,踮起脚透过猫眼看向门外——他果然就在那里,面容疲惫,却笑容可掬。
“我不在家。”她垂死挣扎。
“你想让整幢楼都知道有一个叫做‘施子默’的女人住在这里吗?”
“……”
合上电话,她烦躁地在客厅踱了一会儿,才鼓起勇气去开门。
为什么关于他的每一件事,她都要鼓起勇气去完成?!
门外的项屿牵着一只行李箱,风尘仆仆,在看到她的一霎那,眼神变得柔和起来:“顾君仪还在关你的禁闭?”
“没有,”她皱了皱鼻子,仍然挡在门口,“恰好今天没工作。”
他挤进来——用一种强硬的方式——然后反手关上门,站在客厅里细细地打量她。她都几乎要忘记,他们有多久没有这样安静地看着彼此,没有埋怨、没有不满、没有冷战、没有争吵,当然,也没有强烈到几乎被扭曲了的独占欲。
他们像一对普通朋友那样,怀着“好{炫&书&网}久不见”的心情凝视对方,不需言语,要的只是一点浅浅的微笑。
“我不在的时候,你有没有去见我的情敌?”项屿第一次用自嘲的口吻来承认目前的处境。
子默想了一秒,便回答:“有。”
他皱起眉头苦笑,心里不是滋味:“……你就不能骗我说没有吗?”
她疑惑地抿了抿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
“别这么看着我。”
“?”
“我会想吻你的。”
“……”于是她乖乖地别过头去,没再看他。
“你知道吗,”项屿哭笑不得,“我的脾气其实并不坏,只不过你每次都能让我抓狂。”
说完,他靠近她,眼神闪烁。
“别忘了,”子默后退几步,“我们现在只是普通朋友。”
项屿无奈地叹了口气,双手抱胸:“好吧,我不会碰你,但条件是你也不能让别人碰你。”
她倏地想起了装有吊扇的馄饨店,以及坐在她对面喝着冰镇汽水的于任之,哦,当然,还有自己的面红耳赤……她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耳朵,心虚地没有抬头看他。
可是一向敏感的他还是觉察出了什么,脸色一沉,问道:“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没有……”
他蹙起眉头:“他对你做了什么?”
“……”她下意识地咬着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任之的那个动作可以称之为亲密,却让人猜不透他的用意,她不知道那是玩笑,还是反驳。
子默抬起头,看到的是一个妒火中烧的项屿,他仍然双手抱胸,好像生怕自己一松手就会忍不住上来掐她。昏暗中,他的眼睛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的深邃,让人不由自主地颤抖。
他站在她面前,额头重重地抵在她额上,敲得她生疼,但那双充满愤怒的眼睛,盯得她很想立刻昏过去不省人事。
“他吻你了?!”项屿的声音低沉得可怕。
“没有。”她必须斩钉截铁。
他眉头蹙得更深,像是要从她眼里看到些什么,她唯有心无旁骛地迎视他,因为只有这样,他才会真的相信。
最后,项屿慢慢抬起头,改用下巴上青涩的胡渣扎她,她很怕他这样,于是龇牙咧嘴,但他却视而不见,还伸出手抓着她的手腕,不让她乱动。
“狮子,”他说,“不准他再碰你,嗯?!”
情感上,她想反驳,但理智告诉她最好别再激怒眼前的这只“绵羊”。
“否则,我不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来。”他的口吻是懊恼、是愤怒,也是无奈与挫败。
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却可以从玻璃窗上看到自己的表情——那竟然是一张,嘴角隐约带笑的脸。
“施子默,”子生推门进来,“你怎么不锁门——啊!对不起,走错了!”
门被重重地关上,但几秒钟之后又被人用钥匙打开。子生一脸错愕地看着已经被子默推开了的项屿,后者正丝毫不觉尴尬地对他微笑,还很自然地跟他打招呼:
“你好。”
“你们刚才在我家里做什么?!”子生大吼。
子默窘迫地抓了抓头发,很想上去掐住哥哥的脖子,让他别再说出什么让人难堪的话来。
“施子默,你答应过我不带男人回家的!”子生一脸的义愤填膺。
项屿转身在行李箱里翻了一会儿,拿出一只袋子交在子生手上。
“是什么?”他仍然怒目而视。
“巧粉夹。希金斯用的那一款,上次看电视直播的时候,你说想要买。”
“以为这样就能买通我?”子生面无表情地接过袋子,低头看了看,然后用一种机极其严肃的口吻说,“留下来吃晚饭吧,昨天刚买了超好吃的墨鱼丸。”
子默忽然觉得,刚才没有上去掐他的脖子,实在是后悔莫及。
“于是,项屿就留下来吃晚饭了?”蒋柏烈看着窗外,脸上的表情带着虚幻。
“嗯,”一想到那些白白的墨鱼丸,子默不禁觉得倒胃口,“我哥不止是个怪咖,还是个没有立场的怪咖。”
“……基本上,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的。”
“医生!”
“好吧好吧,”蒋柏烈无奈地摊了摊手,“就算是在开玩笑。”
“……”
“……”
“医生,你现在很少问我问题了。”
“因为我对你已经彻底失去了兴趣。”蒋柏烈咬着吸管,满脸轻佻。
子默不耐地咧了咧嘴,表示他的样子看上去很讨厌。
“骗你的,”他笑得温柔,“其实是因为你已经变成了……不需要我再花十二分力气在上面的盆栽了。”
原来,她仍然是一个“盆栽”啊……
“所以,”他又说,“不需要问,也能知道我想要的答案。”
“那么医生,我可以问你问题吗?”
“当然可以。”
“你觉得于丽娜……可以重新开始生活,找到自己的幸福吗?”
“可以,为什么不可以?只要她下定决心——说起来,你对情敌太仁慈了。”
“……”
“我就是因为犯了这个错误,才败下阵来的。”
蒋柏烈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半真半假,让人有点哭笑不得。
“其实,我也曾经恨过她,也许因为她是第一个跟项屿约会的女孩,”子默今天没有坐在她以前常常坐的那张黑色皮椅上面,而是蜷缩在窗前,弯起腿,下巴抵着膝盖,“可是当我知道她同样被伤害了的时候,却再也对她恨不起来。”
“你知道吗,”蒋柏烈眯起眼睛,也并没有要请她去椅子坐的意思,“我觉得你的这位情敌很像是天秤座。”
“噢!”子默埋起脸,苦恼地说,“我求你了……”
可是蒋柏烈却依旧我行我素地翻着那本破旧的书:“爱美又害怕空虚的天秤座,凭着天生的外交本领,周旋在各色人物之间;但有时也因为太顾虑面面俱到,而搞得自己吃力不讨好——啊,这就是她常常遇人不淑的原因吗?”
“……我不知道。”
“天秤座爱好美与和谐,也相当仁慈并富有同情心,天性善良温和、体贴。他们有着优秀的理解能力和艺术鉴赏力,但往往会把任何事物都当做艺术和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