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颈后的被子被人一把抓住,“我肚子饿。”
“关我什么事……”她挣扎着向床的方向迈着步伐,却丝毫没有移动。
“生气了?”他一手拽着她,一手拿起矿泉水瓶子喝起来。
她还是沉默地挣扎着,满脸倔强。
项屿放下瓶子,伸手捏着她的下巴,让她的脸转向自己:“小怪物,你又在闹什么别扭?”
她愤恨地瞪他,在心里说:我不是!我不是怪物!
“哇……”他凑到她面前,鼻尖有意无意地蹭了蹭她,“你的眼神好可怕……”
“……”
他□着的锁骨上,有一个红色的印记,她死死地盯着那个印记,脸上的表情是木讷而倔强。
“好了,乖,”项屿用那种哄人的口吻说,“帮我做点吃的,速冻水饺和泡面都行——嗯?”
说完,他在她唇上印下轻轻的吻,然后拿起矿泉水瓶子,躺倒在客厅的沙发上,自顾自地看起了电视。
子默怔怔地站在那里,身上还裹着厚厚的棉被,但真正包围着她的,是满满的无力感。
“我哥约我们晚上去酒吧看球。”项屿头也不回地说。
“哦……”她把被子丢在他头上,引来他的怒吼,但她却并不在意,只是木讷地转身去厨房烧水去了。
她还是没办法,看着他饿肚子。
项屿的父母很早就不在一起了,爸爸工作很忙,他几乎是跟哥哥项峰相依为命长大的,但兄弟俩表面上却不太亲昵,'炫+书+网'好像互相说几句关心的话就会要了他们的命。
项峰是时下得令的侦探小说家,项屿是早就成名的天才棋手,但两人一直很有默契地绝口不提对方。子默一直觉得,他们兄弟俩个性相似,但秉性却很不同。
她套上宽大的T恤和长裤,头上那顶棒球帽的帽沿压得很低,脚上的运动鞋是女式很少有的款式——项屿也有双一模一样的。
“喂,”项屿伸手搂着她的脖子,嘴唇凑到她耳边,“为什么每次跟你出去我都有一种……自己是gay的错觉?”
会吗?她在心底说。
她打开车门,看到他那辆黑色越野车的副驾驶位上有一根红色的、长长的发丝,尽管不显眼,却像根刺一样卡在她喉间。
“怎么了?”项屿已经绑好了安全带,发动车子等她上来。
她摇摇头,上了车,怔怔地发呆。
到酒吧的时候,项峰已经来了,坐在香蕉形的卡座上一个人喝啤酒。子默走过去笑着跟他打招呼:“项大哥。”
项屿曾经嫌这称呼很土气,说:“项大哥……你以为是演武侠片吗?我的子默妹妹!”
说这话的时候,他捏着她的脸颊,笑得很肆无忌惮。她却嘟起嘴,一脸埋怨。
“我最近上网看到新闻,说你马上要出新书了?”项屿因为要停车,晚了几分钟进来。
项峰点点头:“原来你上网的时候还看新闻啊……”
“不然你以为呢?”项屿挑眉。
“没有,没什么。” 项峰摸了摸鼻子,别过脸去,像是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视屏幕,但项屿和子默都看到他那偷笑的侧脸,一副很自得其乐的样子。
“对了,我下周要去某个电台节目做嘉宾。”
“关于你的小说?”子默问。
项峰摇头:“跟这无关,不过跟书有关,具体我忘了。”
项屿拿起高高的啤酒杯,咕咚咕咚喝起来,巨大的杯口几乎遮住了他半张脸。
“好啊,”子默木讷地点头,“什么时候播?我会听的。”
说完,她一脸微笑,像是要给人以鼓励。
右半边脸有点疼,她转过视线,才发现是项屿正捏着她的脸颊。
“喂,我的节目你总说没时间看,他的节目你就有时间了?”他的脸还是遮掩在巨大的啤酒杯杯口,只有露出来的那对眼睛透着不满。
“你……”子默吃痛地拍开他的手,“我不懂围棋……再说电视里只拍到你的手和声音,那有什么好看的……”
他放下杯子,盯着她,眯起眼睛的样子很迷人:“哦……原来你想看的不是这些啊,那你想看什么?脸?身体?还是……“
“……”她轻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理睬他。
项峰一手撑着下巴,面带微笑沉默地看着他们,仿佛在他眼里,他们永远是两个稚气未脱的少年人。
“默默……”项峰忽然很想捉弄弟弟。
“?”
他伸出食指勾了勾,子默果然很听话地把脸凑了过去。
“什么事?”
“没什么,”他凑到她耳边,眼睛却直直地盯着弟弟,“只是想回味一下,项屿这小子生闷气时的表情……”
“?”
然而项屿却不动声色地吃着花生,满脸不在乎的样子。
一(下)
从酒吧出来的时候,子默走在前面,项屿和项峰跟在后面。
“你的恶作剧很幼稚。”项屿忍不住悄悄地对项峰说。
“是吗?”项峰双手插袋,嘴角带着微笑,“那么你就不幼稚吗?”
“?”
“暗地里吃醋,却还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他伸手捏他的脸颊,就像他捏子默的脸颊,“你还真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项屿沉着脸,挣开他的手指,冷冷道:“滚!我不想跟你讲话。”
说完,他加快脚步走到子默身旁,一手搂住她的肩膀,说:“你开车吧,我喝了酒。”
“哦。”子默木讷地点头,接过车钥匙。
项屿回过头瞪了哥哥一眼,那张冷冷的脸上忽然有一个如孩子般得意的微笑。
项峰捂着脸,哭笑不得。
三人互相道了别,聚会就此结束。回去的路上,项屿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闭目养神。
“项峰刚才跟你说什么?”子默问。
“你很想知道吗?”他仍然闭着眼睛。
“没有……只是问问。”
“那么刚才他跟你说悄悄话的时候,又说了什么?”
“没什么……”她说谎的时候总是拙劣得可以,连他一成的功夫也没学会。
“……”
“……”
一片沉默过后,项屿忽然睁开眼睛说:“他说我在吃醋。”
“?”
“看到他跟你靠得那么近……”
“……”子默有点失神,离前面的车越来越近,却还没有踩刹车。
“停!”项屿叫起来,一边看着倒车镜想把车借到旁边的车道。
但她终于还是一脚刹车踩了下去,车头刚刚好跟前车的车尾保持了一个脚掌的距离。
项屿吁了口气,一手仍然扶在她握着方向盘的手上:“女人开车真是太危 3ǔωω。cōm险了……”
“那么其实……”子默懦懦地开口,“你是怎么回答的?”
“?”他一时有点回不过神来。
“……项峰的问题。”
他的眼神闪烁,也许在考虑该怎么回答她,最后,他只是微微一笑,说:“你猜呢?”
她如预料中一般露出尴尬而……带着一点点失落的表情,没再说话。
他很了解她,简直太了解她了!
“明天有工作吗?”他放开她的手,转过头看向车外。
“嗯。”
高架旁的巨幅广告牌上有奶茶巨大的脸:寻找我的梦里水乡,乌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