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好,凌珏是个乖孩子!」昝贤冗捏了捏昝凌珏的小鼻子,一脸的疼爱。哎,没办法,谁让他的儿子太可爱了!昝凌珏松开了手里的长发,抓著昝贤冗的衣领,使出吃奶地劲摇晃著:「爹!爹!你还没告诉我什麽是命丧黄泉呢!」小家夥嘟著小嘴儿,一副「你不说我就不罢休」的不依不饶地样子。
「额──就是像你娘那个样子!」昝贤冗也不会解释这个词,即使解释了儿子也不会懂,所以他只能找个例子来说明。「像娘那样?呜呜呜──不要!」眼泪最终还是淌了下来,昝凌珏越哭越凶,然後一把搂住昝贤冗的脖子,断断续续地抽噎也不知道在说些什麽。
「好了好了──爹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嘛!凌珏乖──」昝贤冗温柔的手掌抚上昝凌珏淡薄的背脊,不禁有些怅惘。他的妻子在生产的那天就过世了,他们才当了短短两年的夫妻,心痛自然不用说。不过还好,自己还有凌珏。
「好啦,凌珏。你是男孩子,不能像个女孩子动不动就哭哦──」昝凌珏不安分地在昝贤冗怀里扭动著屁股,还理直气壮地说:「凌珏就是喜欢哭!凌珏就是喜欢爹!那凌珏当女孩子好了!」
「这怎麽可以!」感觉到儿子不再啜泣,只是在享受著自己的怀抱,昝贤冗摸摸那颗小脑袋。「为什麽不可以?等凌珏再大一点,爹娶凌珏好不好?」语不惊人死不休,昝贤冗除了错愕就是惊诧。
「凌珏,这怎麽可以呢!你是个男孩子而且还是爹的宝贝儿子啊!」半晌也不见昝凌珏回答,昝贤冗以为他放弃了,却突然听到一个弱弱地回应声:「所以凌珏要当女孩子。」
昝贤冗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一想到凌珏才只是个九岁的孩子,是不可能懂这些的,背後肯定有罪魁祸首,就问道:「凌珏,你这是跟谁学的啊?」昝凌珏的脸埋在昝贤冗的肩窝里,有气无力地说:「隔壁的花姐姐告诉我的。男孩子以後是要娶女孩子,可爹是男孩子,所以凌珏要当女孩子。」
「凌珏,这是错误的想法哦,这是──」昝贤冗说著说著,终於意识到了一个大问题。他两手插在昝凌珏的腋下将他抬了起来,却看到头无力的斜靠在肩上,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眼神更是空洞地叫人害怕。
「来了!来了!来了!来了──」昝凌珏嘴里不停地冒出这两个字。昝贤冗一惊,抱著昝凌珏就用最快的速度冲进了寝房,一路上遇到了好几个下人也来不及理他们,而下人们也不在意,因为这种事经常发生,听说小少爷是天生就有这种病,更可怖的是药石罔效。
昝贤冗也没有擦擦头上的汗水,直接将昝凌珏放在了床上,脱下鞋子摆在床边。他飞快地将门窗关严实,然後从书架高处抱下一个大盒子,将它放在为此专门定做的小桌子上打开,一阵扑鼻的香气让有些沈闷的房间变得迷幻起来。
昝贤冗将一个小金猊拿了出来,又将里面的香点燃,阵阵香气仔细一闻,顿时感到通体舒畅,似乎还有安神的作用。昝贤冗将香炉摆在了枕边,喷出的烟刚好对著昝凌珏的脸,不断抽搐的他慢慢安静了下来,只是嘴里还在念叨著那两个字。
之後,昝贤冗又从里面拿出一根蓝色的蜡烛和一根极细的银针。将针在上面烤了许久,原本没有任何味道的银针却散发出一股恶臭,至少比正宗的臭豆腐还要臭上许多,现在房间里又香又臭,两股味道一融合,更加不知该怎麽形容了,令人作呕绝对不夸张。
昝贤冗看针烤臭了,按住昝凌珏的头,对著眉心一点一点扎了下去,知道针身没入了一半才停手。一个来字还没说完,昝凌珏就闭上了眼,像睡著了一般。昝贤冗为自己擦了擦汗,松了口气,暗道著终於没事了。
这些对昝贤冗来说已经是驾轻就熟的事了,只是儿子的怪病却一直没办法根治,才会出此治标不治本的下策。昝贤冗将贴在昝凌珏小脸上的碎发拨开,听著他一深一浅的呼吸,看著他安安静静地撅著小嘴睡觉,面对著这麽可爱的儿子他真的害怕突然有一天一觉醒来就不见了,所以他才百般宠溺他。
为昝凌珏盖好被子,昝贤冗将窗户全部打开,通了一会儿风等到房间里没有异味後就半合著。突然想到一回来就顾著和儿子玩儿而忘了店里的生意,昝贤冗将香灭好後,就将全部的工具都放回了原处。「凌珏,爹要去店里看生意了,安心地睡吧。」在离开时,昝贤冗顺手把门关上了。
另一方面,凤凰被管家拉著去了账房。账房里光线有些不足,所以有些昏暗。这让凤凰想到很多年前,他去过的账房,光线很足,暖洋洋的阳光照在身上很惬意。「你准备干多长时间?」管家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白纸,蘸著墨汁不停地写著。
「一辈子。」凤凰说得郑重其事。管家也不知听到了没有,手「唰唰唰──」的飞快地在纸上移动著:「也就是说终身为奴。」凤凰不太明白终生为奴的意思,只要能留在这里其他的都无所谓了。
「每月的工资是十五两银子,应该没有异议吧。」十五两?凤凰的脑袋里不停地升起疑问,说:「我不要十五两银子,我只要求贵府能够包吃包住就行了。」管家放下笔,神情奇怪地盯著凤凰:「你这种人我还是第一次看见。」
左手上方是一个算盘,管家拨弄了两下,说:「老爷说不能讹人。我跟你说清楚,包吃包住每个月一共是八两,包括早午晚三餐、衣物的换洗、睡的地方之类的,所以扣下来你还能得七两。」管家将契约书一转,将笔塞给凤凰後,指著一块空白的地方说:「仔细看一下卖身契的内容,同意了就在这里写下你的名字。」
这些凤凰根本不在意,随手就签上了自己的大名,潇洒地不得了。管家将契约放进一个上了锁的箱子里,然後找了一套衣服给凤凰:「把这件衣服换上,换好後到我这里来,我再吩咐你一些事。」
不一会儿的工夫凤凰就换好衣服回来了,一身青灰色的长袍朴素的不能再朴素了,袖子刚刚好就是下摆稍微短了那麽点。「不错嘛,看来人长得俊俏不管穿什麽都好看。」管家称赞道,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还不能完全信。
「整个昝家就只有你一个护卫,我也不知道你该干些什麽,你自己先去熟悉一下环境,等我问过老爷後再吩咐你。」其实自己直接去问不就好了?凤凰这麽想著,然後头也不回地去熟悉环境了。
凤凰也不知道该如何熟悉环境,反正就是东逛西逛。路过的丫鬟们一看到迎面走来的凤凰脸就红彤彤的,等凤凰远离後就一副没见过男人的样子对人家品头论足。
例如说:
「这是新来的吗?好帅啊!整天对著那群青蛙真的有够烦的了!」丫鬟甲说道。
「就是啊,不知道比那群青蛙好多少倍呢!」丫鬟乙说。
「好高大,好有男人味!」甲说。
「跟老爷完全不是一个类型的。」乙激动地说。
「昝家五大男色排行榜又有新人加入啦!」甲乙同时喊道。
於是,才刚来没多久的凤凰就美名远播了。
凤凰站在一块石头上左翘右盼,难怪觉得越来越安静,原来他已经摸不著地方了。这里的草很杂乱、野花也遍地都是,不像人多的地方修整的那麽整齐,估计这里已经很长时间没人来过了。
隐约听到有些小动静,凤凰决定去看看,然後就看到一个人坐在一个用竹藤编制的秋千上,荡啊荡的。「啊,是你。」凤凰用一种很不惊讶的口气说。昝凌珏看到是那个救了爹的人,也不再像初识那样生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