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你忘了时间,想再多等一会。我……后来看你实在没来,我就打车走的。”
“那你怎么不打电话给我啊?”
“咳……你的名片我放在家里了啊。现在好了,我把你电话记到我的手机里了。”
“你快别说了,赶快休息吧。等你病好了我去看你。”
“病好了还看什么啊。一点也不诚心,哼。”
“说的也是。那……那……”
“你上班吧,我病好了去看你。”
“那多不好意思啊。”
“客气什么啊。”
“那好吧,再见,你好好养病。”
“放心好了,再见。”
放下电话,我又在那思忖良久,可是始终没理出个头绪。虽然我平时也会有油嘴滑舌的时候,但总的来说,在对待感情的问题上,我还是挺认真的,甚至有时候还会有点拒人于千里之外,平时怎么样嘻嘻哈哈打打闹闹都可以,但一动真章,我考虑得还是挺多的,要是碰上没想好的,一般自己就先丢盔弃甲不战而退了。
七
七
自从那天打完电话,我一直没有回信,主要还是感觉无从下笔。两天后,就在我正犹豫要不要打电话问候一下她的病情的时候,杨馨的电话先来了。
“是廖侃侃吗?”
“对,是我。是杨馨啊,你的病好了吗,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
“呵呵,谢谢关心,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那就好啊。”
“你今天傍晚有空吗?”
“傍晚……我想想……有啊,今天没什么稿要写,我能早点走。什么事啊?”
“我明天就回老家了,回家前想再听听大记者的谆谆教导啊。呵呵。”
“哦,对,你上次在信里提过。这回怎么‘谆谆’了,不是‘蠢蠢’吗?”
“哈哈。那说定了,5点半吧。在我们学校旁边那个动物园门口见吧?我回学校住了。能找到吧?”
“我尽量吧,我可是个路痴。”
“很好找的,找不到打电话。”
“好,那到时候见。”
“好,拜拜。”
为了防止找不到路,我特意从报社早出来一会。还算顺利,我很容易就找到了动物园的大门。等我到时,我看到杨馨已经在那了。今天的她穿了一件鹅黄色的上衣,斜挎着一个红色的帆布小包,头发上绑了一根毛绒绒的白色头绳,动物园对面的夕阳洒下来,洒在她的脸上,红彤彤的,远远望过去一切都那么灿烂……我正在发愣,她已经走到我的跟前。
“没见过美女啊?”
“哦,呵呵。”我一时语塞。
“你应该说,没见过这么丑的美女,嘻嘻。”
“看不出你生过病啊?”
“都好了,当然看不出了。这不难找吧?路痴哥哥。”
“还好……”不知为什么,自从看了上次那封信后,我再面对她,感觉有点不太会说话了。头脑反应似乎迟钝了许多。
“走,我们进去吧,这里面我特熟,在学校住的时候,我和同宿舍的几个死党天天来,这里面的狮子老虎大象都认识我了。呵呵。”
“我大概有十年没来这了吧,记得上次来还是上学的时候,学校组织春游来的。都变样了。”
“那好啊,今天你想逛哪,我给你当导游了。”
“随便吧。”
“那……那我们去看小猴吧,我可喜欢看小猴了。我刚入学的时候,有几只小猴还成天让大猴背着,可小了,现在都三四岁了,开始背更小的小猴了,我能分出它们谁是谁来。”
“啊,那怎么分啊?”
“很简单啊,天天看天天看就认识了啊。我估计它们也能认识我,呵呵。”
我就跟着她一直往猴山的方向走,路过犀牛园的时候,她问我:
“你看到里面那几只黑漆漆的家伙了吗?”
“看到了啊,是犀牛啊,有什么稀奇的。”
“是犀牛当然不稀奇了,你再看看门口的牌子。”
我走过去,只见门口的牌子上写着:白犀牛,又称方嘴犀,世界濒危物种……
“啊,长这么黑还白犀牛呢?”我有点惊讶。
“哈哈,让你看的就是这个啊。我刚来上学那阵,进来看到这个牌子,差点晕倒,伺养员也不给犀牛洗澡啊,全身都是泥,再白也变黑了啊。”
我们一路说笑着走到了猴山,猴子们看来也到了晚饭时间,只有几只零零散散地蹲在外面懒懒地抓着虱子,对于为数不多的游客爱理不理的。杨馨似乎一见到猴子就格外亲,她一步跨过护栏,两腿朝里地坐在了防护墙的边上,由于下面大约有五六米高,我下意识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只感觉手里软软滑滑的,大约只有两秒钟的时间,待她坐稳,我立刻把手缩了回来。
“你怎么坐这啊,下面这么高,多危险啊。”
“这样可以和小猴离得更近啊。我每次来都坐这啊,你放心,掉不下去啦。”
趁她朝猴子张望的时候,站在她身后的我低头偷偷地瞄了一眼自己的手心,感觉似乎还留有她手腕上的体温,那种腻腻滑滑的感觉还在。再抬起头的时候,发现她正转身注视着我。
“看什么呢?”
“别动,让我再看看。”
“什么啊?”我被看得有点发毛。
“哈哈,我发现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啊。”
“我发现——你长得有点像小猴,哈哈……哈哈……”
“你才像小猴呢。”
“你听我说啊,你看你的耳朵,那么大,支棱着,像吧?再看你的眼睛,圆圆的,像吧?还有,你脸上还有毛,多像啊,哈哈。”
“那也不像……”我用手摸了摸没刮净胡子的脸,无力地反驳着。“对了,你今天找我什么事啊?”
“我不是说了吗,想听听你的教诲。”
“我有什么可教你的啊,都是些瞎说的话。”
“我明天就回老家了,可能要有差不多一周见不到你了。”她的语气突然变得低沉,这让我有些手足无措。
“啊……这样啊,那在家好好玩吧。”
“可是——没有人给我‘讲课’,我无聊怎么办啊?”
“你喜欢听我瞎掰啊?那我们可以通电话啊,写信也行,我还没给你回信呢,这几天太懒了……”
她把头转过去,看着猴山,大约一分钟后,突然轻柔而又快速地蹦出一句:
“我喜欢你。”
“唔……啊……”她没有转过头来,仿佛刚才那句话是对满山的猴子说的。我张了张嘴,不知回什么好。
沉默。
大约三分钟后,我定了定神,终于张了嘴。在这三分钟里,我的大脑在“不战而退”和“冲锋陷阵”两种想法里绕了一百八十圈,最后只想起了那天在车上说过的那句——
“女孩子还是矜持点好吧……”脱口而出后,感觉不对,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