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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大骂雷飞,好端端的年饭,让他的事情给搅了。今天是他和太太请客。他只能当代表了。
不过,柳太太带着秋儿从刑警队出来,她开车很快,没一会儿也就赶到了。柳太太在酒桌上最开心。背叛她的女儿终于向她认了头。
她在秋儿去洗手间的时悄悄对柳延才说:“哈!生活就是生活,秋儿这孩子还算聪明。她终于醒悟过来。”
老哥们老姐妹少不了为她庆贺。
她和大家喝过酒以后,郑重宣布:“秋儿可是你们看着长大的,大家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小伙子帮我留意着。”
柳延才咂着嘴说:“我看你都昏了头,秋儿还没离婚呢。”
柳太太一挥手,指责老公说:“秋儿都是被你惯坏的。我要把教育秋儿这个权力收回来。”大家附和着柳太太的老调长谈,也都说,女孩子当老爸少管为好。大家高兴地聊了一阵子,她估计秋儿快要回来了,又郑重宣布:大家当着秋儿的面,千万不要提及此事,她生怕秋儿这个小祖宗再翻了脸。
柳太太这顿年饭吃的爽快,这几年的恶气似乎在秋儿回来以后全部消散。晚上的年饭一直连接上吃宵夜。她等大家散了,她开着车离开饭庄不远,她猛然放慢了车速,对老公说:“今天秋儿回来,一家人这么开心,你也不表示表示?”
柳延才今天和几个老哥们左三右两地喝了不少酒。他迷迷瞪瞪地正看着太太、女儿,他心里发着感慨:她们母女太相像了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只是太太比女儿稍胖。她们却是一样的固执任性,都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女人。
柳延才一愣,他问太太:“你让我表示什么?”
“你真是个呆子,你请我们去洗浴哇。”
假如,时光可以倒流,雷飞的命运兴许可以改变。
可偏偏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倒霉的倒霉蛋!他招谁惹谁了?他刚晋升了工厂的保安队长,生活就跟他开了一个大玩笑。他一次破天荒的请客,认识了一个叫白哥的人……就这样他被带到A区的刑警中队“协助调查”。
“协助调查”这四个字,刑警中队李队长对他说得很轻松。可他从天亮到太阳西斜,逐渐感到问题的严重。这件事情的整个过程是在简单不过了,刑警队对他态度也还不错。他在刑警队里被带着呼来进去的,他突然在如同浆糊的脑袋瓜里冒出来,他们别是以为我和盗贼是里勾外联吧?
他想到这儿,脑袋“轰”地一下发大。李队长在最后一次询问他以后,把一摞笔录往他面前一推,让雷飞用笔歪七扭八地签下了他的名字,并且,还让他在自己的名字上按在红手印。他看着按完手印鲜红的手指开始发傻。
雷飞木呆呆地问:“我可以回家了吧?”
李队长看着他笑了,反问他道:“回家?现在看来还不会这么快吧?”
李队长的话使他心惊肉跳,他说话变得口吃起来:“我该说都说了,盗车的是白哥那个浑蛋!你们应该去抓他!我又没有犯罪。”
李队长一拍桌子,瞪着眼睛问他:“盗贼是谁放进厂的?”
“是我……”
“有多大的损失,十几万……”
“你最起码还是个渎职罪吧!”
雷飞最害怕的字眼,他终于在李队长的嘴里听到了。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突然之间变成罪犯了!他委靡了,他也哭了。他像一个可怜的老鼠畏缩在椅子上。
他丧失了寻找借口的勇气。
天色大黑,秋儿和柳太太才赶到刑警队。刑警队并没有让她们见雷飞。秋儿也不想见他。秋儿在刑警队为雷飞交了些钱,她知道刑警队和看守所不白管饭。她把一个小铺盖卷儿交给了一个刑警。她们这才离开刑警队。
柳太太说:“嗬!这个白痴今天晚上他就会被送去看守所。”
雷飞接住一个刑警扔给他的铺盖卷儿。他像个无头的苍蝇在椅子上感到一阵痛苦。他憋了半天问,正要出去的李队长:“你们要关我多少天?”他总算明白了!他春节要在看守所里度过了。
李队长看看手里拿着的,雷飞刚才填写好的“刑事拘留征”。他不阴不阳的笑笑:“不是我要关你几天,这要看情况。”李队长说着,人已经到了门外。
雷飞恨不得用手掌嘴,他又说错了。好在“刑拘”理由是“渎职、涉嫌”,公安给他的定义恰如其分无懈可击。所以,雷飞对这两个说法也只得认同。也许,雷飞正是因为他的问题不是非常严重,他在刑警队里呆着也没吃苦头。他最说不清楚的就是和白哥的关系,他是西瓜皮擦屁股越擦越腻歪。
刑警队给雷飞定一个嫌疑也没冤枉他。他在抓到盗贼以前只好带着“嫌疑”名分。他把铺盖卷放在身边的椅子上,问那个刑警:“秋儿来了?你们能不能让我见一见她?”
刑警白了他一眼。把五百块钱交给他说:“人来了,又已经走了。这五百块钱你先收好到了看守所你用得着。”
雷飞把钱塞进裤子口袋里,他又问:“她说什么了?”
刑警不耐烦地:“你这个人怎么这样麻烦!”
雷飞想递给刑警一支香烟,通融通融,让他给秋儿打个电话。他一摸口袋才想起来,他在到了刑警队以后,身上所有东西已被搜空了。他随之也放弃了给秋儿打电话的念头。他暗暗庆幸,他是在第一时间先给秋儿大的电话,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秋儿。
雷飞在刑警队胡思乱想着,他自然也会想到他妈妈。他突然想起,在电话中忘记告诉秋儿,他的事情先不要对老人讲,他事儿不大估计很快就能出去。省得让妈妈干着急也不顶用。
“走吧,我们把你赶紧送进看守所也好回家过年。”刑警煞有介事地给他戴上手铐。
他知趣地拎着小铺盖卷,跟在刑警的后面下楼笨拙地上了警车。他坐在后面微闭上眼睛。他心里想哭,他不愿再看见广州大街上,夜幕的繁华。
看守所在市郊。
看守所警卫处的上方亮着灯。高高的围墙,阴森森的像是个地狱。刑警在警卫室办完了雷飞进看守所的手续,这才有给他解开手铐。
他的双手重新获得了自由。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今生有劫,还要到看守所里走一遭。他内心既苦涩也无奈。
他认为自己是咎由自取。
他拎着小铺盖卷儿,跟在看守的后面向看守所里面走去的时候,他脑海里突然想起了上学时,一个诗人的话: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如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第三十一章
太阳,透过窗纱照在床上。
李丽在昨天晚上她的酒喝的有些高了。阳光照在她红润的脸蛋上,她微微翘起了红唇。她低头看向自己的丰腴白嫩的身体,在阳光中呈出一道带有魅力的曲线。
李丽在这两天她一直以为老板黄玮炳辉会对她如何?可她估计错了,黄玮炳只在昨天的花市,他用手搂了楼她的腰。他在私下的场合对她秋毫无犯。这使李丽觉得莫名其妙。
她不禁佩服起老板做事老道。
公司所属的工厂被盗。他打来电话,让李丽一起去处理问题。她到了工厂像是个局外人,她望着他竟拥有如此大的厂房。这在她的家乡是很少见的。她不可思议广州的一些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聚敛了如此之多的财富。
黄玮炳对工厂被盗。他并没火冒三丈!他就像丢了一包香烟,他很平静地在办公室和刑警队的李队长,他们喝茶闲聊了一会儿香港的彩票。随后,他给李队长的上司打了电话,一是:拜年,二是:约好,大家晚上一起吃年饭。
黄玮炳等警车把雷飞带走后,他把集团公司的保卫部长叫来。他指着保卫部长的鼻子骂道:“我要扣你明年的奖金!你是吃干饭的!你居然把这样一个人提了当保安队长!”
保卫部长的脸色成了超市里的紫茄子。他毕恭毕敬地承认这错误:“我看人不准。这都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