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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车感到时东方刚有一线的亮光。半个小时以后,老板黄玮炳和新来董事长秘书李丽还有各个职能部门的头们也赶到厂区。
这简直是一场噩梦!
雷飞感觉自己怎么和人渣称兄道弟了呢?“这是我交友不慎,才酿成大祸。总而言之,工厂被盗都是我责任。”
他面对警察感到莫大的耻辱。
刑警中队的李队长坐在警卫室里吸着烟,望向桌子上的一片狼藉,用很严厉的语气提醒他说:“这不是你检讨的时候,你要如实地向我讲明昨晚的情况。”
雷飞的内心痛苦到极点。
他对警察天生就感到敬畏。他怎么也想不到白哥是个有如此本领的盗窃高手,他一直以为自己只要老老实实做人就不会被愚弄。可是这回他是被彻底的愚弄了!当他意识到对任何人也不能轻信时,他觉得已经太迟了。
雷飞是诚实的,他向李队长坦白的说明了一切。其实,这一切说起来也很简单。他老实认错不用抵赖,态度不端正。但他渎职了,当他从警卫室出来,他抬头看见了几名小报的记者也在厂区里添乱。
记者可不瞎忙活。在次日的报纸上,有这样一条新闻:
保安盗贼举杯同饮共度佳节——
开怀良宵笑话声声工厂被盗。
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今年的春节比往年少一天。阴历二十九就是年三十。秋儿每年都是和雷飞在婆婆过节。初二,她才带着雷飞回娘家。年前,雷飞被提拔为工厂的保安队长,她也随着雷飞高兴了两天。
雷飞嚷嚷着想请几个老同学撮一顿,秋儿没同意。她不是心痛钱感觉用这个理由请客丢人。末了,她陪着老公喝了一回早茶。眼下,广州人仍有过年结婚的习惯,所以,男方想把新娘娶过门,争相地花起钞票来如同流水。
这天经地义的事情让秋儿想到自己拮据的婚事,她在内心深处总有些失落。人说,男人有两大乐事: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秋儿细想,老公都没有沾上边儿。她倒是像个温香软玉女人让老公搂在怀……他在当了保安队长以后,趾高气扬起来,我想要孩子!
秋儿理所当然地拒绝,不过,她在单位还是咨询了生过孩子的女人。女人怀孩子,那个小东西弄得肚子疼不?
午夜,钟声敲过。夜空升起的烟花肆虐的绽放。她心里非常落寞有些发空、有些虚脱。鞭炮声,多少为他们婆媳沉闷的气氛,带来几分热烈几丝过节的喜庆。
婆婆和她边看电视边吃年饭。
雷飞的母亲每月领取的下岗工资和街道补贴,也足够她一个花的。每月结余下来的钱,她打算着将来抱孙子用。
婆婆问她:“秋儿,你们今年还不打算要孩子?计划生育也该有个期限。咱们雷家老没孩子会让左右邻居说,咱们上辈子没积德。”
婆婆的话让她感到沉重。
上辈子积不积德,谁还记得自己的祖宗?
秋儿接到雷飞的电话,她和婆婆刚睡下。她接到电话就从外间屋的沙发上爬起来。她过到里屋跟婆婆说了声家里有事。她就直接打的到了工厂,此时,天已大亮。
工厂区里静悄悄的,附近的鞭炮声响成一片……
她到了警卫室。阿龙认得她。阿龙忙打开工厂的大门:“嫂子……”
“雷飞呢?”
“警察把他带走了,说是让他协助调查。我和阿赖也不准离开工厂。这年可真是惨啦!”
阿龙在秋儿的逼问下,她了解到昨夜发生的一切。她一赌气对着阿龙说:“这是他活该!自作自受!”秋儿怒气冲冲从工厂出来,她一个人站在偏僻的厂区门前等车。
大街上,人匆匆,车匆匆……凉爽的空气飘着春节的光彩。秋儿第一次感觉到某种孤单,她见人们脸上挂着甜蜜笑容,心里不由生出一丝嫉妒。
秋儿好一会儿才拦住一辆“的士”。
出租汽车司机问她:“去哪?”是啊,她不知道去那儿!她坐在司机旁边,望着前方自虐地呆了一会儿,她说:“你拉我到花市吧。”
孤寂女人会变得美丽,应该是女人的心态。
秋儿闭上眼睛,她面色很憔悴。她不知雷飞被哪个刑警中队带走。广州像一个楼宇林立的森林,这个水泥浇筑的森林太大了!高架桥、地铁、纵横着、交错着……
她突然对这熟悉的世界陌生起来。她瞪大眼睛,像个外省来广州打工的女人,找不到自己的归所。
这时,林依茹在哈尔滨给她发来短信:“秋儿,过年好,恭喜发财!我妈说,你有事情找我?什么事?”
秋儿此时什么也不想说了。她简单给林依茹回了短信:“没事了,你玩好。”
林依茹很快又发给她一个短信:
“愿你幸福身上贴着狗皮膏药,
愿你好运狗屎被你经常踩到,
愿你快乐天天苍蝇围你绕,
愿你开心老鼠总让你尖叫!”
她看完苦涩地笑了笑。她关掉了手机。
广州是花城。秋儿进了花市,她很纳闷广州人对花竟有如此高的热情!她见到一个广东人男人搂着一个女孩的腰。女孩很陶醉也很满足,她很少见到的那种幸福的神情。
这是黄玮炳处理完工厂被盗的事情以后,带着李丽逛花市来了。不过,他们此时彼此还不认识。
秋儿听李丽问黄玮炳:“黄总,你说广州人为什么这样喜欢花?”
秋儿一细想,她也很难概括起来。
黄玮炳被李丽问住了。他反问女说:“你说呢?”
李丽微笑说:“广州人爱花分两种:男人爱花是好色;女人爱花是自恋。”
“哈哈,经典!绝对的经典!”
秋儿离开了他们。她在花市中漫无目的走着。她开始重新审视自己,比如,生命。于是,她感觉和雷飞不再有欲火中的嘶喊,不会再有巅峰中的呼叫。比如,性、做爱,自由……
男人在骨子是好色的,而她却不自恋有些自怜了。
花市,游人的笑声在花海中此起彼伏。在她身边买花卖花的讨价声不绝于耳。她想为父母买一株代表“大吉大利”的金桔。她现在已不需要了,她正琢磨和雷飞散伙。她跟雷飞过了这么多年的苦日子,她有些受够了。
她不能再犹豫了。
她决定在雷飞从刑警队出来以后,就和他彻底摊牌。她心里有种奇异的复杂的感觉。她认为自己在性爱中麻木了。她以为那就是爱,现在她才感觉自己犯了一个天大愚蠢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