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难怪婶婶眼神带着愧疚,原来我已沉冤得雪。
我问:“你们也这么认为?”
他无力的抓抓头发,“警察都这么说了,我们还能怎么样……那孩子一向死心眼,喜欢较真,如果不是我跟你婶婶平常太过宠溺,也不会有今天,都怪我……”
婶婶也一旁轻声道:“暮生,对不起,之前是我误会你。”
我微笑,“没关系,我能理解为人父母的心情。”
命案似乎已经被放下了,可我心里的疑问还未消退,我不相信周玉是死于自杀,更不相信她跟之前荆棘丛的盗墓亡灵只是巧合。
之后两天相安无事,直到最后一晚,祖父竟然再次出现!本来以为他已经放弃离开的念头,没想到他生存的执念比我想象的更深。
他带着腐烂的气息站到我跟前,用一如既往的态度说:“我不想死。”
“我之前已经说过,你不想死可以直接离开,不用跑来跟我说。”
“把你的身体……借给我。”
我怔了一秒钟后冷笑,“你说借?”
他目光痴呆道:“把你身体,给我。”
“周敬山,你真是想活想疯了。”
“没有疯……没有身体,我走不了太远。”
我笑容僵在脸上,“什么叫没有身体?”
他死了没错,可尸体还埋在坟地里,怎么会没有身体?除非……我用手在他脸上挥了下,寒意迅速从脚心漫延开来。
难怪他意识消失这么快,原来是这样!
他还在无意识的重复,“没有身体,没有。”
我无视他,连夜赶回周家将发生的一切都告诉母亲。
听完后,母亲发出一声叹息,“罢了,那本书注定要随你父亲而去,好歹没有落到坏人手里,也算是让我有些安慰了。”
“我不明白,这几天我日夜守在坟地,没有发现异常状况,地表也根本没有挖掘痕迹,祖父的尸体是究竟怎么消失的?”
母亲道:“你确定没有离开过?不妨再好好想想。”
“一步也没离开过,平常最多在方圆几十米走动,不对!”我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周成远在的那一天,我为了找他的确走远了些,但是前后不超过二十分钟……”
“对于一些人来说足够了。”
“可他们要祖父的尸体做什么?棺材里面根本没有值钱的东西!”
“这些年周家虽然表面风光,但实际上却有不少仇敌。”
“难道说偷尸体的人是为了报仇?”
祖父当年从事盗墓,憎恨他的人自然不少,做出这样偏激的事倒也可以理解。
母亲轻轻转动着腕上佛珠,“世上哪里有不透风的墙,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我犹豫不定,“那我们还要找吗?”
母亲却不予回应,只同我道:“明天你再去坟地仔细看看,能不能找一些动土痕迹。”
次日天亮我去坟地查看,依旧没有看到丝毫动土痕迹。
入土满十天,周家人全都来了,并且抬了头整猪祭拜,没有人知道,在他们跟前的墓地已经变成一座空坟。
又过了几天,那个蒙着脸背着长弓的女孩终于找上门来。
她将书卷起来抛给我,“喏,还你。”
我不解道:“可我没有依约定完成任务。”
“那不重要。”
“不重要?”
她眼睛弯成月牙一样的形状,“因为从一开始,棺材里就没有存放尸体。”
“你说什么?明明是当着众人面封的棺木,怎么可能没有尸体?”我以为自己听错了,脑袋控制不住的开始嗡嗡作响。
作者有话要说:
☆、复仇邀请
女孩用字字清晰的声音回应我,“周敬山死后的第二天起,棺材里面躺着的就是一具塞了石头的稻草人,因为脸上盖上黄纸,所以没有人去验证尸体真伪。”
“可当天周成远亲自为他换过寿衣……”我声音悄然低了下去,心头豁然开朗,道:“难道他也知道?!”
常梦渔点头,“他当然知道,下葬前发现尸体被盗,如果传了出去,周家的脸还要往哪里搁?”
我问:“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她语气中不难听出骄傲,“因为那具盗墓人就是我制作的啊,还特意找了周敬山的残留亡灵放进去。”
看起来简单无比的一件事,竟然掩藏着这么多曲曲弯弯,难怪那晚周成远要留在最后走,还跟我一起守墓,原来是害怕我知道真相么?
想明白后我只觉得头疼愈裂,“我能理解周成远的顾虑,但是不知道你的想法,为什么你在明知是幅空棺的情况下,还要让我去守十天?”
“因为我想知道你这个人做事是否可靠。”
我追问:“然后呢?”
她满意道:“还行,就是做事太墨守成规了些。”
我怒极反笑,决定不跟小女孩一般见识,“既然如此,书我就收下了,咱们的约定到此为止。”
“等等!”她突然拉住我的胳膊。
我费解道:“还有什么事?”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亮得惊人,“周暮生,你天资这么好,跟我一起做安魂师吧!”
“……我拒绝。”
她却不愿死心,依旧扒住我的手臂不放,“给我个理由!”
“我是个有工作有家庭的成年人,要生存还要照顾母亲和儿子,没有心情也没有精力去做你说的那些事。”除此之外,如果她想听,我还可以有一大堆理由。
常梦渔并未选择放弃,“你说的那些,都可以用钱来解决,想要多少你说。”
人不大口气倒是不小,我失笑道:“你有多少钱?”
她低头思考片刻,冲我用双手比出六根手指。
“六百?六千?还是六万?”这是我能想象到一个普通小孩能拥有最大的财产数额了。
“六千万。”她说出一个令我震惊的数字,“都是爸爸妈妈留给我的,如果你愿意跟我走,这些钱可以全部给你。”
“其实……不是钱的问题。”
“那又是什么问题?”
我有些怕了小孩子的纠缠,“我对科学认知外的事物不感兴趣。”
她眨眨眼睛,“那你对周承泽当年的死感兴趣吗?”
我立刻如置冰窟,“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看她年纪不过二十左右,怎么可能会知道三十年前的事?
“你不想知道杀人凶手是谁吗?”
“他是自杀。”
“不,是谋杀。”
我摇头,“你一个小女孩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她眸光有一瞬间的黯淡悲伤,“因为我父母也是那么死的。”
我心微颤,鬼使神差问道:“他们是怎么死的?”
“被剥……”
“不要再说这些可笑的话了,”我迅速打断她,用嘲讽的语气道:“谁会关心那些陈年旧事?我们的交情到此为止。”
女孩子固执的抓着我,“你在害怕什么?被我说中了对不对?你父亲当年也是那么死的,是不是?周暮生,你就这么放任凶手逍遥在外置之不理吗?”
我烦躁道:“都说过了他是自杀!”
“可谁自杀会把自己全身的皮都剥掉?!”她声音陡然拔高,好像把剔骨刀狠狠捅进我的每一寸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