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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2 / 2)

“你真地要走啊?”

“你站起来——不用下床。”

屋里只剩一个台灯了。我先看到墙上她的影子:线条很清楚;她的两条腿间真地没透一点亮光;影子在轻轻颤着。我又看了一遍她的脸。亲了她额头,努力做出一个微笑。

外面是中雨,正好灭灭火;我真不如当年利索了。忽然,特想吃萝卜。

小来姑娘(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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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十二点回到吉那儿。“哥们儿还希望你不回来了。怎么着?还没水到渠成?”吉问。

“按说渠也成了,可人家不让放水,说害怕。这肚子坏水估计得先憋憋了。”

“到底怎么了?她是不是故意诱敌深入?”

“到也不是,她真心对我,她也想跟我亲热;我摸得出来,但她真害怕。”

“你不说没那什么吗?嗅,也是摸出来的。合算你做了回体检医生就回来了?”吉大笑,又说,“看不出来,你道德见长啊——刚才,力还说哪,说他今晚有一种预感。你算辜负人家的预感了。力走的时候脸色不稳——白担心了。他今晚也没跟我谈诗,尽谈老庄了——愣往两边拽自己的心胸。”吉边摹拟着做拉力器的动作。

我泡了一个澡就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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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白天,力和小来都没露面。晚饭前都来了。饭桌上小来很自然,先给力夹菜,然后是吉,最后是我。我要了白酒,三两,没怎么说话。吉跟力兴致冲冲谈起什么问题,还争论起来。我说:“我先回去,约了个朋友。吉,呆会儿你买两斤萝卜——别忘了。”

回房间,刚放满浴盆的水,小来进来,不说话,直奔我的胸口。

“你今天比昨天还好看,还不快感谢我。”

“你是过两天就走了吗?”她问。

“上去吧——那个床是我的。用我帮你解吗?”我坐在床头,抽着烟,“床单是上午新换的。”

她已经躺在那儿了。

我起身上前,左手伸在她腿下,右手伸向她腋下。她望着我,“你要干什么?”

我把她抱进卫生间,直接放进盛满温水的浴盆里,水哗地就漾出来了,落在地上的声音很清灵。我的衣袖全湿了。

“亲爱的,这叫下水仪式。舒服吗?”我问。她拉过我的脖子。她的乳房在水里荡漾着。她的小腿真像两根新上市的“象牙白”。

“过十分钟,我来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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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疼吗?”

她点头,使劲儿抱我。

“那你怎么不喊?我觉得出来。”

她把脸抵着我的下巴,亲我的脖子中间的那块软骨。她的嘴有点儿像婴儿的。

“我已经三四年没碰到过像你这样的了。”我说。

她摸着我的胸脯,又把手停在我心脏的位置。看着我的眼睛,微笑,笑得有点儿苦涩。

“真的,几天前我以为你早就——”

一只小手捏住了我的嘴唇。

“昨晚要不是摸出你的身份,你就不会等到今天了。你的身份昨晚救了你。”

她用一个食指瞄准我的鼻子。

“你指我?这你就外行了:童男不值钱。”

她又把食指对我做了一个扣枪机的动作。

我立刻闭上眼睛,又装作顽强地睁开,指指枕边的那个白毛巾卷,像遗嘱似地说:“小来,你把它带走吧,那是你的宝贝。永别了——”

电话响了,吉来的,问还用再添半斤萝卜吗?我说不用了。

“走吧,他们一会儿回来。咱们去你那儿。别忘了带上那个——”,我指了指枕头边儿的毛巾卷儿。

“我不要它。”这是事后她的第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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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我跟吉要走了。我们四个去坐茶馆。吉仍旧揣着一个萝卜一把折刀。

“力兄,这回知道了吧:远来的和尚好念经。不过,斯健大老远来的,总得让着他点吧。小来,斯建在北京可真没这么大福气。怪不得我一提旅行,他就说成都。来的路上,他只提小迈;回去的路上准该换人儿了。小迈我没见过。她知道你跟斯健好吗?”吉问,然后用茶嗽嗽嘴里的萝卜渣,咽了。

“不知道她知道不知道。”小来望着别处。

“力,赶明儿你也到我们北京去念经。不过不要给北京姑娘读诗——除非你有外国护照了。北京有俩姑娘还老提你呢——当着我的面提你。小来你可别当着力兄的面提我。”我说。

“我背着力也不提你还不行吗?”

力兄开口了,“斯健,哥们儿服了,你还不老啊。你使得什么招啊?”

“力,全是因地制宜,学的你的真诚,还不大熟练,但比你那熟练的真诚还感人。不熟练的真诚即好坏夹杂,姑娘可能觉得这样更有意思——就是我那天说的:坏总比好有丰富性。所以你对姑娘不能太好,太好就不丰富了。上次你在北京成功,正是你想学点坏又没学到家,倒让北京姑娘觉你虽坏却不失纯朴,她们当然舍我而求你了。一个人的好坏,可能要随时调整比例。成都和北京的比例度绝不一样。明白了吗?”

小来忍不住了,“斯健,瞧把你安逸的。你可能觉得是你勾引了她,谁勾谁,有时难说。”

“哟,小来,你把我的辨证法都学去了。合算我们俩的事儿,还可能是你计谋的成果哪?您用的是将计就计还是后发制人呢?”

“我还没细想呢!”小来道,一边冲我有点儿神秘地笑。她脸色光润,眼睛乌黑。

“你真地变漂亮了。”我不禁脱口。

力兄审视我半天,然后说:“斯健这两天瘦了。”他又跟吉耳语,他俩大笑。

我一摸脸颊,肉是少了。再看看旁边那双胸脯是高了些,仿佛里面藏了一对儿“心里美”萝卜。

小来姑娘(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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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这‘心里美’不好,”吉一边掂着手中的萝卜,“是我老婆买的,她以为个儿大的好呢。斯健,呆会儿你好好给她讲讲比重。”

“那这个就别吃了。”我冲厨房喊,“小央,水开没开呀?你先过来。”我把那个萝卜放在她手里,“别走哇,不是让你削皮。呆会你拿着这萝卜再去买个同样大但比这个要沉的。”

“要不你就买一个跟这一样重但一定要比这个儿小的。斯健来咱们家,给人家吃糠萝卜显得咱多不瓷实啊。”

望着小央的背影,我问:“咱们去成都这些天,她瘦了点儿——想你想的吧?”

“我看你比在成都还瘦,想谁想的吧?怎么?她还没给你来信。她是不是该拿你的搪了?你先给她去信还不行?你在成都的时候,她是吃硬不吃软,你蒙对了;现在呢,该喂她点儿软的了。”

“吉,我还不懂得软硬兼施?你说的这种‘近硬远软’对小央行。小来的路子跟一般姑娘可不一样。你知道她喜欢什么?舒曼的钢琴曲——他四十几岁死于疯人院;蒙克——死亡和噩梦画家。”

吉端回开水:“是喝凤凰单丛还是君山银针?你接着说。那小来喜欢你什么呢?”

“我喝乌龙吧,我觉得小来是喜欢我的摸不透。比如连我爱吃萝卜她也不相信是为养身,她非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原因。”

“噗——”吉把第一过水泼在地上,“你没告她是哲学原因么?”便大笑起来,手中的茶杯直晃。

小央买萝卜回来:“那老乡给我换了,又给我挑了几个好的。他说有个高个方脸的人老来买萝卜,我告他我们是一家的,他就特客气——你俩笑什么?”

“下回你告那老乡——是不是戴眼镜、用西服套棉袄那个?就说我丈夫是社科院萝卜哲学研究所的。你快去做饭。我跟斯健正讨论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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