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僵在那，咬着嘴唇看着我，“SPENCER，你听见吗？我不想再和你……你离开好吗？别再来找我，求你！求你！”
他站起身，脸色变的异常的难看，然后他背对着我大叫了一声，那桌上的两杯咖啡，他做爱前煮的那些咖啡，全被他用手打在地上，这些电影里的情景全在现实中出现了。我坐在那看着他，我觉得自己看着他那个背影竟是种无法说清的难过，就像是我突然遇到了什么悲哀的事情，我竟觉得自己在为他心疼。
“你他妈的怎么……”他转过身看着我，皱着眉“你要我怎么做你才可以明白，你说，你还要我做什么？要我怎么做？VERNE，你他妈的说话！”
我看着他，他要我明白什么？我什么也不要他做，我只想一个人，我只想这样。我低着头，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其实，其实，我……其实那些病痛的日子里，他挺好的，真的挺好的。他会很温柔的对我说“现在你不可以洗澡，再忍耐几天，要不我替你擦身体？”
这些事，这些温暖的感觉，是我从没体会过的。那是来自一个男性的关爱！
在我27年的生活中，我从没得到过男性的关怀，我从小就没有父亲，从来关心我的只有母亲，我一直都不知道男人的关心像什么。他，SPENCER，他比我小，他应该是叫我做哥哥的，可我和他在一起的时间里他却总是绝对的强势，不光是在身高和体重上是强势，他的态度，语气，我总是被动的，就像在做爱时他总会是上面的那个人。
“你说话，你他妈的说话。”他站在那看着我咆哮。
我转过脸，我不知道自己还可以说什么，我们还可以做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已经说了，我要他离开我的生活，离开！
“VERNE，你爱过我吗？你回答我？爱过吗？”他跪在沙发上面前看着我，那么温柔的眼神，像是他那么期待我也对他说那个字，爱！“你说话，VERNE……”他摸着我的肩膀，那么期待的看着我。
“SPENCER……我……”我低下头了！我爱过他吗？我？很久我都没再说下去。我爱他吗？我对自己说过无数遍，我不爱，我自己很相信这些话。我不爱！
他站起来，“我明白了！”他说着并开始穿衣服，我就那么看着他套上最后一件大衣，我以为他会立即离开，于是房间里就会剩我一个人，我一个人。可他却走过来抱住我，在我耳边说“VERNE，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你以后会爱我吗？会吗？”
他那件冰凉的大衣触碰着我的皮肤，我被他紧紧的抱着，这感觉？竟是我不想摆脱的，我真的是希望自己可以摆脱他吗？真的吗？
“SPENCER，我……”那个他期待的字，我还是没有说出口。
***
自从那次他摔门离开后已经一个星期了，他没有再来，也没有在公司出现。我觉得自己孤单极了。下班后他开车来到我家楼下等我的日子是有一段时间了，我差点就觉得那就要变成我生活的一部分了。可现在呢？没有了！其实他不喜欢在我家楼下等，他说过的。
“我们为什么不可以一起离开？我不喜欢总是这么偷偷摸摸的。”我记得他是这么说的。可现在呢？没有等待了，这就是我要的，我就是想一个人，这样很好，很好，我喜欢这样的。可，怎么会觉得那么孤单，寂寞的那么难受。
只是昨天深夜他打了个电话给我，他拿着电话不出声音，可我知道是他。他就那么喘着气，我听见他那边的音乐声是皇后乐团的“SHOWMUSTGOON”
“SPENCER……”我叫他的名字，他还是不回答我。
然后音乐停下了，他也开口了“有个刚从德国回来的朋友对公司有兴趣，本来我们是要合作的，可，可，那天之后，我不想做了。我打算把公司转给他，VERNE，你在听吗？”我没想到，完全没想到，我以为我还可以和他在公司见面，我以为……
“我……在，在听……”我在听的，听他说的每一个字，真的，我听的很清楚，每一个字都是清楚的。他也要离开了！
我成功的摆脱他了，我摆脱了。
暗涌 1
＇阿普＇
深夜，我站敞开的窗户前，我给自己点上了今天的第3３支烟，风就隔着我那件衬衣吹着我的身体，我看着眼前的一切都弥漫在烟雾中，可这黑漆漆的城市却在烟雾中显得格外的清晰。
***
离开了那张床，我是空虚的，可我知道我在哪里可以找回那些真实的感觉，我知道。我留了张字条给她，她会明白的。虽然那仅仅就是几句歌词，可她一定会明白的。
“其实我再去爱惜你又有何用，难道这次我抱紧你未必落空？
仍静候着你说我别错用神，什么我都有预感
然后睁不开两眼，看命运光临
然后天空又再涌起密云”
我慢慢的开着车离开，我没开暖风，空气就那么一直是冷冰冰的；可这却让我感觉舒服极了，我们不该碰面的，所有的一切都是错的，今天的这些经历完全是没有必要。
我知道有一个到凌晨四点才结业的同性恋俱乐部，我仅仅去过5次，可最后一次我在那里发现了一个和莫莫有着同样漂亮眼睛的男人。我说过我要真实的感觉，可我知道只有莫莫才可以带给我真实的感觉，可他死了……
我要了杯JACKDENIEL然后坐在那看着周围的男人们。音乐一直在反复的播放着张国荣和黄耀明演唱的那首“这么远、那么近”
我看着男人和男人在我身边那么亲密的微笑，抚摸，我觉得我再一次变得恍惚，那天我遇见他的那个晚上，那个很像莫莫的男人？我也是这样一种状态。那天我走过去请他喝了一杯BLOODMARY，他便开始用一种我无法形容的眼神望着我。那是我第一次和一个男人做爱，第一次被一个同性吻。这是我永远都忘不了的事情。
可今天呢？他还会出现吗？我还可以和他聊聊天吗？我还可以把他当成莫莫再聊聊天吗？我想问问他，他会介意吗？他会吗？我刚才和他喜欢的女人在做爱？他会怎么说呢？
就在我痛苦的趴在桌子上的时候，有人给我放了一杯BLOODMARY，我抬起头，那熟悉的眼睛出现了。“这次我能请你喝吗？”他看着我，坐在那，露出笑容。
我们就这样相互凝视了很久，然后他问我，“你怎么了？”我看着他的脸，那么熟悉的脸，我禁不住想伸手去触摸。可我没有，但我却一把抱住他的身体，“莫莫……”他任由我那么紧紧的抱了很久，然后在我耳边小声的说“这就是你那个朋友的名字吗？是吗？”
＇WELKIN＇
深夜，我站敞开的窗户前，我给自己倒了今天的第11杯咖啡，风就隔着我那件衬衣吹着我的身体，咖啡的热气弥漫在我的眼前，可这黑漆漆的城市却在热气中显得格外的清晰。
***
我听过这首歌，这首‘暗涌’，他为什么要写这首歌词，他想说什么？可他离开了，这些歌词究竟是什么意思根本就不重要了……我离开了他的那间屋，他说‘什么我都有预感’可他预感到什么呢？
我突然想起了这首‘暗涌’其余的那些歌词：
“害怕悲剧重演，我的命中命中，越美丽的东西我越不可碰，历史在重演，这么烦嚣城中，没理由，相恋可以没有暗涌”
如果是我先离开，我是会留下这段歌词给他吧？也许吧？可现在，不重要了，什么都不重要了。谁先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