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走进市医院的时候,心里无比凄惶。转过合欢树,看到朵朵碗大的粉色荷色花朵,深深呼一口气,并没嗅到一丝芳香。
如果遇到程远航,自己该怎么做?掉头就走?扇他一个耳光?守着他哭?于晨曦呀,眼泪就是弱女人的沼泽,你要淹死自己吗?
胡思乱想间,被一个人拽住了,疑惑地转脸,眼前一张俊脸。
她喉咙咕噜着,却说不出话来。
那个人看着她,眼里有激动:“小曦,我回来了…………”
萧哲,萧哲,晨曦看着他。
周蕤睡了十个小时后醒过来。
艰难地移动眼珠,看到一个身影站在窗前,一如梦中。在昏昏沉沉中,一双手一直握着自己的手,呐呐地说着什么。视物慢慢清晰,黑色的外套,因手揣在裤袋里背部形成两道皱褶,不是那个人,一丝失望卷过来,半晌才费力地开口。
“翔跃…………”听到她的呼唤,男人转过身,眼里一抹喜悦,过来俯身细细地看着她:“阿蕤,你还好么?”
“一身都疼。”她舔舔干裂的唇,“我渴………”
林翔跃笑了,手指压着她的唇:“还不能喝水。我用棉签给你沾沾。”
“爸妈都来了,很担心你,我让他们回去休息了……”林翔跃握着她的手,捏捏她的手指,“以后不许开车了,我给你配个司机!”
她*:“好疼……”
“阿蕤,盛莲的案子以后由我来跟,好不好?”
“你忘了要避嫌?”
“其实根本不需要,叔叔是叔叔,这届任期一满,他就不在这里了,升职是迟早的事。”
“但是这不是最关键的时候吗?出不得差错!”周蕤坚持。
“可是你现在?外界也知道咱们的关系。”
“不就是订婚么?”
“阿蕤,这个案子结束后我们就结婚吧!”林翔跃低头亲吻在周蕤的额头。
门外,程远航提着食盒,脚就像被定住了一样。
她对他的那番话,也许只是执念罢了!
他轻轻地掩上了门。
晨曦想笑,想大声喊萧哲的名字。但是喉咙嘶哑,说不出话来,她将他从头看到脚,从手看到脸,多了成熟,少了飞扬跋扈,二十六岁的萧哲,已经是个独当一面的成熟男人了。
“小曦………,你好吗?”萧哲握着她的肩,眼里的云墨一层一层地涌上。
晨曦含着眼泪点点头。
“小曦,一个月前我就回来了,想跟你联系,可是听到你结婚了,我很难过…………”萧哲眼里浓浓地萧索,“小曦……………”
“阿哲,我……………”
萧哲拉住她,蹙眉问:“你嗓子又疼了?感冒了?”
晨曦摇摇头,面前的男人,了解她胜过她本人,知道她感冒了就会引发咽炎,知道她只能吃胶囊。听她说话就知道她是说多了话嗓子哑还是咽喉发炎。
萧哲眼睛停在她苍白的脸上,心里一沉:“小曦,你病了,他在哪里?为什么没陪你来?”
晨曦摇摇头。难道回答他她亲爱的丈夫就在这里,只是守护着另一个女人。
她指指自己的喉咙,摇摇手,意思是只是小毛病而已。
萧哲却一把拉她入怀里:“小曦……………你别哭啊,我们去拿药,吃了就好了…………”
她的头被强制地按在他的怀里,嗅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香皂味。
她挣扎着伸出头,想说自己没有哭。
“萧主任………”一个护士跑过来,见到这一幕涨红了脸,“会诊马上开始了,刘院长让你快点过去…………”
晨曦推开他,萧哲却拉着她的手,不容拒绝的强势:“跟我来…………”
“你在我办公室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回来!”他将她带进办公室,交代了护士几句,匆匆离开了。
晨曦打量着这间办公室,桌上摆着一台电脑,几份病历叠在一起。她走过去坐在黑色的皮椅上,随手拿起桌上的镜框,两张照片,一张是萧哲在美国普林斯顿大学前的,穿着黑色博士服,戴着帽子,飞扬的笑容,灿烂明朗。另一张是他们两人高中时代的合影,她还穿着肥大T恤,束着马尾,嘴里吮着一根冰棍,萧哲正侧脸笑望着她,一脸的柔情。
她怔怔地看着。
“吃药吧…………”萧哲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杯水。
她捧着那杯温水,不知道接下去要说什么,萧哲把胶囊分好,推过来:“还是傻傻的,快吃吧,还要水吗?”
晨曦咕噜喝下一杯水,萧哲手指卷了她的一缕发丝,*着,这个动作他乐此不疲,玩了十来年。
“咳………”进来的医生看到这一幕,咳一声,尴尬地要退出去。她忙推开他,站起来:“我走了…………”
她的手被他反手扣住:“我送你…………”他的声音细如耳语,听得她很不自然地移开了身子,她已不是不懂人事的女孩子了,那种肌肤相亲的亲昵,她本能地抗拒。
他从她的包里找出手机,细心地存号,交回给她:“我的新号码…………”
那退也不是进也不是的医生好容易挤出了一句话:“萧主任,你对女朋友还真是细心…………”
萧哲不置可否,晨曦又无法出声解释,着急地拽一拽他。这个举动愈发被误解成了男女朋友间的情深意浓、害羞,那个医生索性说道:“我还是别在这里当灯泡了,病历我发到你邮箱里。”
晨曦气急地敲萧哲的手,他收敛了玩笑模样,低声说:“帮我一个忙,不然外面那群女护士会把我吃得不剩骨头的!”
出办公室,晨曦果然感觉到背后一道道杀人的目光,从走廊到电梯。萧哲却习以为常,拉了她的手,走得飞快,像好多年前一样,拔了邻家的花苗,气喘吁吁地跑远,然后相视大笑。
〃);
正文 第七节 你守在她的病床前(4)
(〃
晨曦和萧哲走到停车场,萧哲开了车门,却见晨曦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一个过来的男人。
那个男人提着一个食盒,下巴压在手机上,正侧脸在讲电话,并没有看到晨曦。
男人从他们身边走过,晨曦还保持着那个姿势,右手抓住手机,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是谁?程远航?”萧哲曾看过晨曦的结婚照,对眼前的男人的长相并不陌生。
晨曦保持着僵直的姿势。她的瘦削的肩膀还在抖。
他揽着她,扶她进副驾驶,帮她系好安全带;绕过车头,坐进车里,扭头看着晨曦,她的纤细的脖颈倔强地直立着,水雾弥漫的眼睛像被雨摧残过的莲叶。
“小曦………………”萧哲不知怎么安慰她,揽住她。
“阿哲,带我离开这里…………”晨曦抓住他的胸前的衣服,哀求道。
半个小时后,萧哲将车停在了溪水苑。突然回国,父母极为生气,他也不想解释,用在美国的积蓄买了这套房子。
为晨曦解开安全带,下了车,开了车门,将她牵出来。晨曦乖乖地跟着他进屋,乖乖地坐到沙发上,听话地接过水就喝。这样子的她,柔顺得像只可怜兮兮的猫,也只有他知道,那是她无助的表现。
“烫!”萧哲皱着眉,夺走杯子。
晨曦蜷起了身子,歪倒在沙发上,阖上无神的眼睛。
“于晨曦…………”萧哲忍不住怒气,捏紧了她的肩,“为什么把自己搞成这样?如果要我放手,你就该好好地过,过得幸福,现在这算什么?你跑开,就是为了找一个不珍惜你的男人?”
晨曦被摇得头发遮住了脸。
“他爱你吗?比我珍惜你吗?”
“我知道,自己活该………”晨曦睁开眼,水光盈盈。
萧哲的心像撕裂了一样,拧着气地说:“于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