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这个时候宁愿把他们龙虎山这边的田产给让出去,也要保住这些中小道观的田产!
“张宇初,张大天师,你是不是没有听懂我所说的话?
没有听懂朝廷在这上面的命令?
说了,除了陛下所赐,其余一切田产全部都要清丈,包括众多道观,寺院。
不论僧,儒,道,不论达官显贵,士绅豪族!
任何人都不能搞什么特殊!”
张宇初面色难看,咬牙道:“吴印,你是想让下面众多道观的道人饿死!”
“真能饿死?”
吴印反问。
“每年只众多信众的供奉,就有多少?足够吃了。
又能做法事,卖护身符,给人算卦…等等,只这些就足可以吃用不尽。
再说,一个个道观里人这么多,要是觉得不够用,再把道观里面的人给弄出去一些,也就可以了。
国家有明文规定,不论僧道,有了度牒才能是真正的僧道,其余皆是非法。
我看江西这边道观如此多,个个格外的兴盛,道人众多。
朝廷发放的度牒,可没这么多吧?
里面至少有一半往上,都是无度牒,非法为道之人。
这些人,同样也需管一管。”
“你!你!”
一听吴印这话,张宇初一下子就急了,伸手指着吴印,情绪显得格外激动。
“你休得在这里乱言!”
朝廷为了控制僧道数量,专门弄出来了度牒这么个东西。
由朝廷管理。
这东西想要获得并不容易,关键是朝廷那边不愿意给多发放。
可是,想要为僧为道之人,实在是太多了。
那么怎么办?
自然而然就会产生很多没有度牒的道士或者僧人。
这些人平日里没人细究,那也可以。
可一旦真的追究起来,那这等事情可就说不清,道不明了。
是真的不合法。
作为天师,他对于这些很清楚。
下面的众多道观,真的有度牒的人,只占一小部分。
至少得有七成的道人,是非法的,没有度牒。
若是真是按照朝廷所说就这么给办了,那所带来的重大打击,简直要比朝廷将所有道观的田,都给清账了,还有更加的让人难受!
打击还要大。
“吴印!你…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没有欺人太甚,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始作俑者,其无后乎?你今日如此做,用不了多久,这刀同样也该斩到你们的佛家头上去!”
张宇初红着眼睛,望着吴印出声道。
吴印指了指自己身上穿着的官袍:“吴某人不是释门中人,乃是朝廷命官。
至于清丈到佛门头上,那便清丈。
本来来到江西这里,就不仅仅只是针对你们道门,佛门也一样如此。”
“吴印!你就不怕惹世人辱骂,就不怕佛门说你是败类?!”
“哈哈哈…”
吴印笑了起来:“佛门里真正有见识之人,绝对不会因此是我骂我。
那些因此而骂我,谤我,讥我之人,非是真正的佛家之人。
六根清净都做不到,对这些红尘俗物如此看重,恋恋不舍。
是什么修行之人?
不论是佛,是道,都得先有国家!
不要老想着搞特殊!
张宇初,你这张大真人,不会连这些都不明白吧?
今日,我便把话明白的告诉你。
田亩必须得清丈,谁都不能在这上面打马虎眼。
不仅如此,度牒也同样要清查!
无度蝶之人,即是违抗朝廷命令,即是非法,是在招摇撞骗!
一律不得在道观当中继续做假道士!
不事生产!”
吴印针锋相对,气势越来越盛。
“吴印!”
张宇初显得有些气急败坏了。伸手指着吴印:“你如此咄咄逼人,就不怕闹出什么事端来?”
“闹出事端?能闹出什么事端?
你张真人所若是想要闹出事端,那就只管去闹。
不要以为你们能鼓动多少百姓!
看是你们能闹的事端多,还是朝廷的精兵强将多!
我看,你们天师府传承,到了你这一代也该断了!
敢闹出事端,我吴印敢就带人去龙虎山,破山伐观!
且看你张宇初的脑袋砍掉之后,还能不能长出来!
看一看这漫天神佛,能不能显灵,护得住你!
张宇初,我巴不得你如此做!
这次前来,我就给你说白了!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所有一切挡在前面,阻碍清丈田亩的,皆为齑粉,无一幸免!”
吴印说着,站起身来,居高临下望着张宇初,一双眼里满是凌厉和森然。
张宇初一张脸由红变白,又由白变红,胸膛不住的为之起伏。
可见情绪已激荡到了极点。
“吴印,我回去后边立刻向陛下上奏!对陛下言说此事!”
“陛下许我全权处置江西这边清丈田亩一应事宜。
这些,便是我要做的。
你上书也无用!
两日之后,就开始正式清丈!
不要想着去鼓动百姓,让百姓闹事。
去歪曲朝廷大政,躲在后面哄骗百姓,把百姓当枪使。
亦或者是采用一些手段,将田产记挂到别的百姓那里。
话,今日我与你说明白。
清丈田亩,清丈到哪个乡,哪个地方,有人出来阻碍,闹事,就杀哪个乡的道人!
清到你龙虎山土地之时,有人闹事,不论是谁,也杀你龙虎山的人!
你张宇初也不比别人多条命!”
吴印声音变得森然,身体前倾,死死盯着张宇初。
森然气势,排山倒海来。
直压的张宇初喘不过气来。
让他下意识的,就将身子往后仰。
似乎想要以此来拉开和吴印之间的距离。
“吴印,你…你你一定会万劫不复的!
你一定会为世人所唾骂!
你这把刀,皇帝用过后会把你给舍弃的!”
“哈哈哈哈…”
吴印大笑了起来:“自从接了这差事,我便没想能活着走出江西!
死便死!丢弃就丢弃!
这不过是日后的事!
我活着一天,便要把这事给办了!
死又何妨?
若怕死了,我吴印便不会接这差事!
我死了,那些分到田的百姓也多少能念我一分好。
陛下会为我立祠便是没人念我好,便是陛下不为我立祠,这事儿我也办了。”
他说着,缓缓的在自己胸膛上指了指:“我无愧这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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