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张晓,由于公司破产期间被查出一些帐务问题,过段时间他要替陆悦明背黑锅去蹲一年左右的牢。陆悦明允诺出来之后给他一家分公司。陆明月问张晓是怎么想的,张晓说只有到了真正功成名就的一天,自己才配得上陆明月。显然他还不知道陆悦明已经给妹妹做好了打算。
林亦然无法或者说不想相信陆明月的话,可他心里清楚,陆明月不可能也没必要骗他。
陆悦明是后半夜回的家。
陆明月固执地坐在客厅里等到睡着,林亦然去卧室找被子想给她盖。抱着被子刚把二楼卧室的门推开条缝,却看见刚进屋的陆悦明正一手叉腰一手掩嘴看着妹妹不知该如何是好。
下一刻陆明月醒来,陆悦明的表情瞬间黑化,妹妹跳到地上扬手就给了哥哥一耳光。林亦然吓一跳,手握在门把手上不敢再动。
兄妹俩毫无意外地吵到天翻地覆,最触动林亦然的一幕是后来陆悦明坐在沙发上点着支烟,陆明月跪到地上哭着说:“哥,我求你了,放了妈吧。”
陆悦明歪着头跷起二郎腿,“她是你和那个傻子的妈,不是我的。我说了可以放她走,条件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本来就是这样。”
“你没长心吗?”
“我本来以为我长了,可我发现自己是人造的,没那玩儿意。”
陆明月站起来,“张晓知道了你再逼我做什么,他还肯替你去坐牢吗?”
陆悦明吸一口烟,“第一,你如果想让他知道早就说了,我从来没限制过你给谁打电话。你心里明白:对于张晓来说,他宁可一辈子娶不到你,也不会忍受在女人面前抬不起头的感觉。而有些东西是别人给不了的,比如自信。做了我要他做的事,他才觉得对我要给他的东西受之无愧,是自己该得的。第二,相关的材料早交上去了,该查该审的已经在进程当中,现在就算他反悔也来不及了。”
陆明月咬牙切齿地看了陆悦明一眼,拎起背包转身就走。陆悦明慢悠悠地弹了下烟灰完全没有要追的意思。只在陆明月打开门一脚已经跨到门外的时候说了一句:“回到你该去的地方,否则我无法确保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砰地一声陆明月重重摔上了门,陆悦明掐灭烟屁低下头用双手撑住脸,似乎很痛苦。可一向挺直的肩背只蜷缩了一小会儿,陆悦明忽抬起头重新坐好,“出来吧亦然,我知道你在。”
林亦然心里一哆嗦:如果没弄错的话,陆悦明平时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妹妹,可他是怎么对她的?
跟陆悦明确认了每一件事,他全都承认了。林亦然跑回房间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要走。陆悦明发火儿了,第一次对林亦然发火儿。他抢了林亦然的身份证护照银行卡锁进保险箱。林亦然问他要干什么,陆悦明说从现在开始没有他的允许林亦然哪儿都不能去。林亦然问陆悦明是不是疯了,陆悦明把他塞进一间卧室要把门反锁。
林亦然拼了命推开门挤到门外,“陆悦明!你这是犯法!非法监禁你不懂吗?!”
陆悦明抓住林亦然的衣领把他拎得双脚悬空一把推到墙上,“哼哼,犯法?犯法的事老子干的多了!非法监禁?我连名义上的我妈和半个爹都关了半年,还差你一个吗?!”
林亦然被吓着了,陆悦明的眼睛直勾勾的,紧紧皱着眉头,左边的眉尾挑得很高,右边嘴角上生气时才会显现的沟痕透着股说不出的狠劲儿。林亦然愣了几秒,声音有些哆嗦,“悦明……你不要这样,好吓人……”
陆悦明的表情逐渐缓和,薄薄的嘴唇抿一抿,扯着林亦然的衣领又一把把他拉进怀里紧紧抱住,嗓音低沉喑哑,“亦然,你什么都不要管行不行?你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行不行?要是你再离开我,我真的……亦然?亦然?亦然!”
林亦然脑子里一阵剧痛,翻着白眼从陆悦明怀里堆到地上失去了知觉。
☆、第八十章
第八十章:
林亦然脑子里一阵剧痛,翻着白眼从陆悦明怀里堆到地上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林亦然发现自己是在医院,陆悦明正坐在旁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没有隐瞒,陆悦明如实说了林亦然的病情:阿尔茨海默病,即早老性痴呆症,第一阶段。这病的致病原因不明,根据林亦然的情况,医生推断与他一年半前从五楼跌落有关。
接下来整整一年,陆悦明把公司的事都交给了手下的人处理,自己则带着林亦然国内国外地到处去治病。开始瞒着林亦然的父母,后来实在瞒不住了,陆悦明瞒着林亦然亲自上门解释两人的关系又说了林亦然的病情。开始闹得自然是不可开交,可林亦然毕竟病了,而且是绝症,痴呆健忘的症状也逐渐显现。经过几番争吵和绝望的挣扎,林亦然的父母决定:只要儿子能安心治疗,就不再干涉他跟陆悦明的事。
林亦然常常想不明白:陆悦明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可又不敢问,因为他知道,陆悦明不可能真的为了他彻底放弃原来的生活丢下公司不管。现在陆悦明这么积极是因为他抱着一线希望觉得林亦然的病可以治好。他们没再提过那天吵架的事,也都尽量避免触及到一些敏感话题。
可幸福总像五彩斑斓的气泡,一触即破。
终于有一天,林亦然迷失在巴尔的摩街头,陆悦明在警察局找到他的时候,林亦然呆呆地看着陆悦明,“你是谁?”
把林亦然带回医院,陆悦明开始逼问医生到底要怎样才能治好他。医生第N次如实相告:阿尔茨海默病是绝症,以现在的医疗水平,只能延缓病情的发展,任何医院任何医生也不可能把他治好。即便是他们现在所在的美国最著名的医院也一样。
陆悦明急了,说你们根本都还没尽力怎么就知道治不好。医生一再解释病情病理,陆悦明说不要听什么道理,只要他们给林亦然治病。医生也急了说没办法就是没办法,你就是拿枪逼着我也没办法。陆悦明一急还真掏出了枪来顶到医生头上。
医生看着陆悦明,一副不相信他会开枪的表情,胳膊交叉到胸前给出个更让人绝望的回答:“你要是这样,我只能建议你先把他送到亚利桑那或者密歇根去进行人体冷冻,等到未来有了可以治疗阿尔茨海默病的方法再解冻治疗。但切记冷冻的时机不要超过病情发展的第二阶段。否则就算是治好他可能也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过我想真到了那一天他还记不记得什么也没关系,因为现在跟他同时代的人没有人能活到那个时候,包括你在内。”
那次以后陆悦明还是四处找地方给林亦然治病,只不过他是派人过去,自己不再继续陪在林亦然身边了。大多数时候林亦然在各个国家各个有着著名医院的城市,陆悦明则是在北京悉心经营着公司的生意。他们常通电话,也经常视频,偶尔见面。林亦然的病情日益恶化,好的时候跟正常人相差无几,发起病来谁也不认识什么都不记得,不跟人说话,盯着一样东西能看一整天。
林亦然有印象的最后也是时间最长的一次清醒,是无意中听到照顾他的人说陆悦明要结婚了。
很是费了一番周折,林亦然才甩掉照看他的人。以前看电影总觉得赶着去阻止别人婚礼的情节不是一般的狗血,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也会有这么一天。为了避免再忘掉所有的事,林亦然不敢睡觉,用尽各种方法保持清醒,总算在仪式开始前两小时赶到了地方。
是个五星级以上的豪华酒店,到处都是人,林亦然戴了太阳镜和棒球帽。拦住个不认识自己看起来有很像饭店工作人员的人,问出新郎新娘一般在哪里换衣服做准备。林亦然没用多少时间就找到了房间。
摘掉帽子口罩,敲敲门,门开了。门后站着个穿着婚纱的年轻女孩儿,林亦然愣住,他还没做好准备现在就直面陆悦明的新娘。
“您是……”新娘子先张口。
没办法林亦然只好支支吾吾地回答,“哦,我……我是陆悦明的朋友。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