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普通凡鬼的壮汉,却在用挑剔的目光上下剜着两个气息侧漏的新丁,“不过名字虽然奇怪了点,两个人都还可以——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来做我的傀儡?”
云乐天和鬼面:“……”
“唉,就知道你们没兴趣!”壮汉叹道,“做傀儡有什么不好啊,不用吃不用喝,还不用思考,多省力啊!”
云乐天定了定神:“你是傀儡师?”
壮汉一咧嘴:“这都被你发现了!这么聪明的小家伙可难得啦!来来来,不要大意地成为我的傀儡吧!”
“……”
云乐天清了清嗓子:“天域城就前辈一个人吗?”
“嗨!叫什么前辈!——我叫林鸽!”壮汉林鸽大笑起来,显然被“前辈”一词叫得通体舒畅,“亏得我还觉得你小子聪明,原来蠢到这个地步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天域城不止我一个啊哈哈哈!”
天域城当然不止林鸽一人,只能说两人到达的时间点,不巧又非常巧。
说他们来得不巧,一年一度的血色盛宴过去一个月,此时此刻,大多数人都窝在家中闭关,享受着盛宴带来的好处。
“那林大哥你……?”
林鸽一撇嘴:“老子悟性高啊!自然出关就快了!——你们要来稍早一点,我也是在闭关呀!要是来晚点,有很多活动就错过啦!”
因为大部分人还在家中长蘑菇,林鸽闲来无事,就找了个地儿,给两人讲讲在天域城中的常识——大部分新人都只听说过天域之名,其他一无所知的;殊不知面前两人心中都很是不耐烦——他们又不是真的来天域城中定居,就是为了天元神体过来的。
不过,林鸽都这么热情了,他们也不好泼冷水,给他留个好高骛远的印象也就罢了,谁知道这老妖怪会不会恼羞成怒!
林鸽这一啰嗦就是半天,听他终于说得差不多了,鬼面开口道:“这塔看起来与众不同,是用来举行什么特别的盛事吗?”
林鸽骇然变色,神经兮兮地张望了一番,紧张地压低了声音:“话不要乱说。”他心虚地顿了顿,“转轮塔是王的住处——平时没事不要在周围乱晃,我也就趁着这个时候来转悠转悠,欣赏一下!”
“王?”云乐天一脸疑惑。
林鸽摇摇头,不肯再开口,问得急了,他一拍大腿,一步三摇晃地走了。
云乐天与鬼面相视一眼。
鬼面道:“那个王,无疑就是石碑青年说的恕己了。”
云乐天沉重地点点头。
如果恕己就是他们要找的天元神体的话,这天域城中,最次的居民也有鬼王巅峰的修为,鬼尊巅峰的人必然不止他一个,却在此地拥有如此大的威慑力——不过稍稍擦边提及,林鸽就紧张成这个样子。
天域城渐渐热闹起来。
这里的人大多呈现一种相对和平的心理状态,确认了两人是新来的之后,倒也挺乐意为他们答疑解惑。
两人花了整整两天时间探听消息,经过种种旁敲侧击与信息整合,不得不接受“王就是恕己就是天元神体”的事实,不仅如此,全城实力最强的那些人,也都聚集在转轮塔中,担任“王”的护卫。
这是最麻烦的情况。
原先他们两个打着潜入的主意。
现实是,凭他们两人的修为,转轮塔跟无懈可击的铁桶没什么两样!随随便便来只阿猫阿狗,估计都能发现两只“小毛贼”……前面随便挡着一个护卫,他们搞到血的可能性就无限为零了。
怎么,才能绕过那些护卫,让天元神体单独面对他们呢?
云乐天缓缓道:“我们不能就山,只好让山来就我们了。”
鬼面想了想,点点头。天元神体虽然难见面,但是信息却不难传达——毕竟天域城地盘虽大,人也就跟苦海中的镇子相比,但是……鬼面道:“有什么样的情报,能够让天元神体看了就会单独出来。”
2。
“小——魑——魑!”不明飞行物极速靠近。
小魑魑泥煤!你个大白痴!魑额头青筋一突,一脚截住“来球”去势,重重地往墙上一蹬,魍贴在墙上,四肢抽搐地吐舌头。
“你好狠的心!”魍字字泣血般哭诉,怒视着魑苍白俊逸的面孔,可怜巴巴地揉胸,“小爷丰满的胸肌!再一次葬送在你的脚下,你给我赔你赔!”
“陪你运动运动,出出汗如何?”魑握拳,空气发出啪的爆鸣声。
魍哆嗦了一下,缩了缩脖子,跟受气的小媳妇儿似的,泪眼涟涟地从他的“贫胸”前掏出一封信来。
“你这个负心汉!亏得人家给你写了封情书!”
“给王的?”
魍跳起来,天上地下不知哪儿摸出来一把剑,阴恻恻吼道:“你知道得太多了——!只好我亲自来……”
“嘭!”他话音未落,下一秒就化作了天边一颗流星“我一定会回来的的的——!”
魑对丫时不时的抽风已经完全免疫,径自捡起飘然落地的信封,一道指风将魍恶作剧用的毒虫给切了,这才施施然地拆开信。
“恕己大人:你还记得七重山巅的红夫人吗?”
魑眼神有那么一瞬间的发直,他不动声色地捶了捶胸口,面色如常地拂去一身鸡皮疙瘩,继续往下看去——
“三日后,城外见。”
魑上下看看,确信只有这么短短的几句话之后,手掌一震,信立刻化为齑粉,恰好魍乐颠颠地从外面跑进来,立刻倒在地上,呈心碎状:
“啊!我的情书!”
“红夫人的。”
这四个字瞬间修复了魍错乱的神经,他一咕噜爬起来,皱着眉头,低沉的嗓音中满是厌烦:“怎么又跟那个女人有关?她不是鬼王吗?什么时候有能力来天域了?来找王约会还是找打啊还是找死啊?……她不知道王离家出走了吗?!”
“……”魑淡淡道,“应该是她派来的人。”
“你要去见?”
“总不能晾着。”
魍叹息一声,嘀嘀咕咕道:“上次王不在家,那个老女人一出现就勾走小魅魅,这一走就是十七年……”他泪眼迷蒙,重重地握住魑的双手,“你一定要早点回来,老女人浑身各种松弛,你一定不会被她勾引的,对不对?”
魑撑开五指,毫不留情地将这神经病的脑袋推开,面无表情道:“再见。”
“……”
三日后,魑穿上黑色斗篷,在魍恋恋不舍的目光下,出了转轮塔。
他步伐很慢、很稳,步幅精准,但又极快,一般人要走一天的距离,在他足下仿佛缩地成寸,不过半个时辰便到了。
但凡相约中提及的城外,并不是指天域城外边所有的地方。
天域城外边,到处是浩浩莽莽的白,只有三处例外:一处是天域石碑隐隐绰绰可见,一处是天域城神光笼罩,最后一处,却是与那两处成三角状。
那是一块非常特殊并且分外有趣的地盘,旁观时,就好像是一片普通的镜湖水域,实则却好像是无数层空间重叠在一起,相约者可以准确并且隐秘的相见,哪怕打斗的动静都可以完全隔绝,比之客栈旅还更甚一筹——是幽会野战PK斗殴的最佳去处。
魑安静地站在镜湖中央。
他并无所惧。
能够对此地有所了解,说明送信人已经在天域城呆了一段时间,而天域石碑上近来只添上了两个名字:鬼面和……和……云乐天?一个鬼王巅峰,一个鬼尊初阶,就算是异修者,对他这个鬼尊巅峰也造不成多少威胁。如果他们只是作为传信者,真正的杀手是红夫人派来卧在天域城的间谍,他作为王麾下四将首席,若是轻而易举被别人干翻了,面子里子往哪儿搁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魑不会去想是否是埋伏还是观察还是彻底而直接的给他放鸽子,始终淡定如初,他脚底下的镜湖,没有一丝波澜起伏。
不知道的,还以为站在这儿的是一具死尸!
终于有人沉不住气了。
“咕嘟嘟——”湖面骤然荡起一阵涟漪和气泡,电光火石间,魑的身形轰然碎裂——是残影!
鬼面瞳孔剧缩,下一秒,一阵剧痛自尾椎直接劈至脑海!
空中划出一道曼妙而凌厉的抛物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