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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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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见他们的爽朗笑声,觉得自己已经衰老了,然而我却还没有习惯于成长,还没能学会曾经想要学到的东西,还没有得到曾经想要得到的一切;我看着我的影子,自己的手中,所能把握住的,只有岁月流逝的痕迹。

然而他们如此轻易地和我擦肩,没人在乎我的想法。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也许他们是幸福的一群。但愿他们是幸福的一群!

我拿着四年时光换来的毕业证书,游弋于大街小巷。

我走过宽阔喧闹的马路,我走过人头攒动的广场,我走过拥挤热闹的商城,我走过声色犬马的影院,我走过安祥宁静的楼群,我走过落叶满阶的小迳,我走过每一个曾经和澎澎一起走过的角落,却找不回身边温暖的感觉。

停在护城河岸,我发现对面的岸边,有一群被我们称作“企鹅”的。

看着她们淡淡的清纯的微笑,却无论如何想不起那种笑容究竟像我熟悉的什么人。我的记忆在哪里呢?我那些快乐的伤心的记忆在哪里呢?曾经以为刻骨铭心可以牢记一辈子的记忆,你们藏到什么地方去了呢?难道,那些记忆也随着她们漂向对岸而随风消逝了么?

我找不到答案,即使我拿着大学的毕业证书,也找不到答案。

这是一幅普普通通没有丝毫特别的风景:

遥远的对岸,那些被称为“企鹅”的漂亮姑娘的身影已经不再清晰;而河岸的这一端,那个叫做葭的孩子,低下头去看河里自己的倒影,却发现河水被一颗水珠扬起了微波,里面的影象,就这样轻易地被撕碎了,再也无法拼凑起来——

就这么轻易地碎掉了,一如我们回首遥望才会发现曾是那么绚烂多彩然而却是一去不返的从前。

现实主义的大四 第九节 你坐在对岸

我在午夜十二点半惊醒。

电话铃在不停地叫嚣着,像是在嘲笑着我刚刚在梦里的潮湿感觉。

“喂,葭吗?”宠物猫的声音,“这么晚给你打电话,真是抱歉。”

“没事的,我还没睡呢。”撒了个善意的谎,“有什么重要的事吧?”

“是啊,你听好。”宠物猫停顿了片刻,让我来做充足的心理准备。

“我听好了。”

“嗯,那好,你知道澎澎现在在哪吗?”

“在哪?”

“她们公司的同事说,公司安排培训,她们现在去澳洲了。”

“澳洲?”

公司的领导难道从小和蜣螂一起玩大的么?研究广告的话,去香港台湾韩国日本,或者欧罗巴美利坚,为什么偏偏去地广人稀羊多车少的澳洲呢?

“澎澎的毕业证书还在我这儿,据说她已经正式和公司签了,然后就被派到澳洲的培训基地,主要是业务和英语的培训……”

“怎么会去那么古怪的地方培训啊?不是说,前一段时间她要处理项目吗?”

“那个项目也是她的毕业设计,做完以后她就和公司签了合同。”

“那,她什么时候回来啊?”

“这么说来,她去培训也快半个月了,公司没说具体什么时候回来。不过,可能根据公司的需要,会在各地派一些人联系业务的,就是说,培训结束以后也不留北京。”

宠物猫说的只是猜测吧!

然而仅仅猜测就已经够了,我的大脑已经被太多的想法搪塞,变得难于思考,难于视听,难于呼吸,难于保持水瓶座所应有的冷静。

本来,我们只需要打破一条心里的隔阂,只需要一个恰当的机会来扫除各自的疑惑,那时候,我们毕竟还在同一座城市中,晒着同样的阳光,淋着同样的雨;然而现在,只是一条深夜传来的消息,就把我一直挂念的女孩发配到了海的另一端,时间上,我们间隔了三个月又七天,空间上,我们则相差了地图上的两拳距离。

本来以为,等到毕业,等到我们手中的事情都做了结,也许就该轮到我们重新彼此面对;正是有这份期盼,我才愿意遵从澎澎的意愿,不去她的前后左右纠缠打扰,而是耐心地抵抗着一波波的寂寞,学着常胜将军赵子龙,在孤单失落中杀进杀出,不肯就义。

然而现在,一切都变成了不确定。

我该用什么办法,来逾越那些时间空间呢?

217

“澳洲吗?没关系的,在澳洲有獾子可以罩着她。”阿维规劝我,“所以你一定要节哀顺便,保重龙体,化悲痛为力量,为共产主义事业发挥余热。”

“打你的余热。”说是打他,可是被我喊得无精打采,失魂落魄。

“无论如何,都大学毕业了,你也该懂事了,所以不要再糟践自己的身体了。万一澎澎哪天回来找你,一看你的模样,支离破碎、面黄肌瘦——”

“阿维~你有这么劝人的吗?”小维姐姐不满地瞪了那厮一眼。

“我?我怎么了?不就是说了个‘面黄肌瘦’么?”

“面黄肌瘦?还狗盗‘肌’鸣呢!还鼠肚‘肌’肠呢!还首都‘肌’场呢!”小维姐姐竟然用如此这般的语言来回击阿维。

“哇哇,不得了,你犯二的功力也练得如此高深了啊!”阿维那厮作惊诧状,“果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武松洗澡没热水,冷水浇个透心凉,夜里起来六七趟,提着裤子上茅房……”

“不许犯二!”小维姐姐揪住了阿维的耳朵,“我是企鹅,企鹅犯二是可以容忍的;你不是企鹅,所以你不许犯二,知道吗?”

看着他们两个家伙的模样,我越发地想念澎澎。

“算了算了,”阿维捂着被揪红的耳朵,“我也不劝你了,所有的道理你都明白,比我明白。要不咱们这么的吧,要不咱们那么的吧,要不咱们哪们的吧,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你说吧。”不忍心违背阿维的好意,所以我还是纵容那厮继续废话了。

“故事的名字,叫《已经疯了》。”阿维摇头晃脑地臭拽起来,“这个啊,话说在澳大利亚辽阔的茫茫草原上,有两只牛一边吃草一边聊天,一只牛说‘咱们要小心点儿,据说最近流行疯牛病’,另一只牛说‘那你着什么急,咱们是袋鼠啊’!”

小维姐姐已经笑得没力气揪阿维可怜的耳朵了。

“袋鼠吗?”我低下头,看着手机绿色屏幕幽幽的光,“为什么偏偏又是澳洲呢?”

218

你是我的美丽蝴蝶,你是我的宁静深秋,你是我琴弦里弹唱的幸福,你是我忧郁时泛起的哀愁,你是我的辗转反侧,你是我的破碎舞步,你是我的温暖泪痕,你是我的冰冷胸口,你是我的无尽守望,你是我的片刻回眸,你是我的晶莹雪片,你是我的飘摇孤舟,你是我不停追逐的梦幻,你是我唯一等待的理由。

我不在乎究竟打翻了多少缸醋酸。

只要在我下一个惊醒的瞬间,你会回到我的身边。

219

我也开始向着天王星祈祷了。

因为澎澎说,祈祷是有效的,所以我会在洗澡的时候顺便对天王星祈祷一下。

所以,受到了天神乌剌诺斯的眷顾,在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夜里,在我促不及防的状态之下,澎澎忽然打来了电话。

“喂,傻猫,你还好吗?”

女孩的声音,这回真的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了。

一瞬间,我无限同情“汉有游女、不可求思”的古代人,也发自内心地热爱起了曾经被我深恶痛绝的中国点心。

“我,还好呀,你怎么样?生活还适应吧?鸟语听得懂吗?有没有工作太辛苦?有没有按时吃午饭?会不会水土不服?要不要我们给你特快专递什么东西?”

我竟然也能一口气对女孩子说这么多话?而且是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的。我开始佩服我自己了,明天我就去告诉阿维,我不要再当“恐龙猎手”,我已经有资格可以胜任更高的职位,比如“企鹅安抚使”之类。

“喂,你……”听着我的问话,女孩的声音变得哽咽,再也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对了,话费会不会很贵?你把电话挂掉我打给你吧。”

“你,你傻哦,手机打手机,反正都要收钱的。”

“是吗?还真是这么回事。”我拍拍后脑,“那好吧,有一件事情你还记得吗?去年在山上的时候,我好像答应过你,要专门给你写一首歌的。”

“是、是啊……”

“那,你现在想听吗?”

把手机挂在胸前的衣服上,我抱起了吉他,弹着简单的和弦,唱着简单的歌。

澎澎在电话的另一端,在遥远的未知的什么地方。

我确信她在认真地听着,虽然我无法从手机里感受到她的呼吸,但是,我确信。

因为,我的手机正挂在我胸前,我似乎能感受得到女孩喘息所吐出的温热空气;而此时此刻,我所能做的,只是专注地弹琴。

然后,伴着金属琴弦振动的声响,我轻轻地唱:

你坐在对岸  任雨雪飘散  夜风的思念  吹动你的发辫

拨一根琴弦  逃避着孤单  为一段流年  给一生期盼

我走过窗前  你和我擦肩  你沉默无言  我藏起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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