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们的成熟速度太慢,需要一个太长的过程,有的一辈子到死还象小孩子做傻事,我们女人可是一点就通,广州的女孩子很善良温和,很仁慈的;我们女人只要经过一件事就可以明白一切。”
“对聪明的女人,象你汪总是这样,也有笨女孩吧。”
“那当然,不过象我们这些念过大学的女孩就太少了,作家,有空到我公司里去坐坐。”说着,她从手袋里拿出名片,“这是我的地址。”然后把几张百元大钞放在茶桌上。“我不陪你们了,又是一星期了,我要到黄埔那边的鞋厂去看看,你们慢慢喝茶,小顾一会把单结了。”
“汪总,不用那么客气。”我站起身:“就是想认识一下汪总,可不是让你来付茶钱的。”
“朋友么,就是请客吃饭,生意么,同样如此。我现在把生意和朋友一样看得重要,朋友和生意是互惠互利,相互依存的。”
“谢谢汪总。”
汪总回过头来笑了一下,她的目光很高傲不是对那一个人笑,好象是对所有绿梦茶馆的人在笑。她笑的时候很好看,露出洁白的牙齿和宽宽的嘴唇。我知道,这种女人也是很凶猛的,小顾肯定敌不住她。
“老兄,味道怎么样?”顾大卫睁着鲢鱼眼问我。
“什么味道怎么样,我和她上床过吗?”小顾太骚了;眨着一对鲢鱼眼。
“不是,凭你对她的印象和感觉。”
“你自己慢慢品味吧,女人就象这杯中茶,她们有各种各样的味,有茉莉花、也有苦丁茶、有碧螺春也有滇红茶,有的清淡雅致,有的浓酽。我是喜欢清淡的那种,解渴。而你看来是需要苦丁茶。”
“老兄,陪我半天怎么样?”
“我也要走了,要交稿,你自己休闲吧。”
“老兄,我有一件事要你帮忙,你不是正在采访广州那些有名望的律师吗?能否给我推销高尔夫球票,汪总答应先给我推销5张,已经给她了。”
“我采访的那些名律师一年虽然赚几十万,但不会要买你们高尔夫球票,他们从不自己出钱消费,都是别人请他们客。”我心里想我怎么可能为他去推销球票呢。
“老兄,你真自私,资源共享么?”
“这是刘晓清那儿学到的,你有了汪总做汪大姐,红艳知已,好好地珍惜,依着一棵大榕树好好享受。”
和顾大卫交往。虽然是同乡,根本无法建立朋友关系,不是年龄的问题,而是我掌握了他的性格,知道他的脾气,我对他保持面上那种老乡关系,在经济上没有任何往来。
“田莉,去东莞,去不去?”我上班就对田莉说。
“老兄,你不是约好和陈主任一起去么,我再去合适么”田莉是想和我一起再去东莞,东莞的大律师刘瑞可是一块肥肉,对我们来说,是喜欢和他这样的大律师打交道,他也是需要我们新闻舆论作支撑。
“你和陈主任去,怕没有我的份。”田莉又补充说。
“你真傻,陈主任去,他是领导,我和你去,那是为了工作,当然采访刘律师能够成功,利润是我们俩分成,上次我们在东莞,刘律师已经答应给一万块钱了,你不去,我可是要独吞了。”
“钱当然谁见谁爱,晚上没电视看时借着月光哗啦啦数着纸币很有音乐感的,也是一种最美妙的享受,我是怕自己被你扔下不管了。”
“你说得太可怜了,傻妹妹,我们一起去,是我借用陈主任的名义,享用我们没有的待遇,陈主任不是说过么,有重大采访活动,在广州附近的城市出差,可以申请用车吗?张总住在医院里,患的是脑溢血,要住很长时间,陈主任可以用张总锁在仓库里的车,我们就省了去东莞来回的路费,还提高了自己的档次、身份,取得东莞律师们的注意和重视,我们虽然是临时被陈理论张总们雇用的采编人员,我们假冒得还是非常像,对我们工作的开展十分有利,再说,陈理论主任和刘律师都是安徽老丁乡,有共同语言,对我们工作是一种无声中最有力的支持。”
“你老兄,真不愧是老丁姜,我越来越敬佩你了。”
“不用这么讲,我们刚来广州不久,首先是自己要生存下去,才能很好地得到发展,要生存发展当然需要适宜的良好环境,你田莉还真的自以为是傻瓜?”
“有你老的存在,在我身旁,我好象啥事也不用耽心,天塌下来也同我无关。”
“田莉,你不可能永远和我在一起同事,你是正正规规的中文系本科生,你要在文化人圈子里混一定要学会快速地写文章,除非你以后离开这个圈子。”
“我会的,我会选择自己生存的状态。这个社会,尤其是经济建设试验场的广州,在中国即将加入世贸组织时刻,每个人已不能做固体的人,象机关部门事业单位里那样固步自封,应该有液体的脑袋,做液体的人,掌握二门三门以上技艺,大学生算什么,社会才是炼炉……”
“老丁,田莉,快下楼到楼下门口坐车,今天是星期六,好不容易请到司机加班。”
上车时,我看见陈主任塞给小车司机一个信封,大概是二百块钱加班费。
我对田莉笑笑。田莉和我坐在后排,田莉轻声说:“老丁兄,本单位的人也要这样吗?”我举起两个指头:“嘘的一声。”
陈主任其实并不是主任级的中层干部,他不过是一个编制内职工而已,他申请到小车,也是为了表明一下他在新闻社工作8年的存在还是受到领导重视的。其实,他心里有一肚子苦水。他自己多次委屈地在我们面前说过,他一事无成,离了婚,重新在广州找了一位贵州女大学生做妻子,却买不起房子。
他不喜欢溜须拍马,也没有钱结交广州豪门和上级权贵。他喜欢钱,但不喜欢用不正手段。他承包编辑出版《光明与梦想》报告文学集子,他终于可以做成一桩既得名又获利的事了。
坐在东莞东城路刘律师的千余平米办公楼里。和刘律师交谈,知道在东莞,有名望的二级律师,年收入都在百万左右,普遍中坚律师在30万左右,而刚刚从事律师职业的在10万人民币左右。
“刘律师,你们都是贵族,是在诞生中的红色资产阶级。”我说。
“这有什么办法呢,这是客观的历史,现实的生活造成的。”刘律师笑的时候递给我们一本他自己编写的书《公司法律与管理》。
在广州及附近几个城市,有名望或资深律师都参与了本地有关法律法规的编写,他们的经济收入和个人的努力,奋斗追求的能量是成正比的。
刘律师从自己书柜里拿出一本安徽同乡会名录,递给陈理论。“看看安徽师大里面有没有你的名字。”
陈理论在中文系硕士生序列中找到了自己的名字,他很尴尬地对刘律师笑着说:“老丁弟,你干一年,我可要拿一辈子的工资。”
“这也是中国目前的现状,在有关法律法规没有健全之前,在某种行业成为特殊行业之时,这种差距一时无法难以解决。”刘律师说。
“我们也是在淘第一桶金子。”
“为了你一万块钱订书费,我们三人一早就起床奔东莞来……”
“当记者和我们当律师的,你们披着合法的外衣,我们律师只是生意中间的中介,你们凭法律和治国政策吃饭,我们凭道义吃饭,记者们日子过得轻松踏实,我们怕良心存在遣责,心底里永远不得安宁。我阿刘想当年从老丁家来广东时,也是光杆一条枪,我和一位大学同学共同翻译的《贸易手册》一书就因为出版社怕销路不好要我自己掏一千块钱,我掏不起一千块钱,书被著了别人的名字出版了,这好比是自己生的儿子给了别人做儿子一样心痛,我今天有在东莞律师界的地位,也是付出了十倍的努力。”
“怎么样,田莉,对刘大律师可以大吹特吹了。”
“我不谦虚地说,我作为安徽人在广东,没有给安徽人丢脸。”
我们知道2000年春节前,安徽卫视台专门为刘律师拍摄了一个专题片《安徽人在广东》,具有儒将风范的刘律师已经成了一个地道的东莞人。他所讲的一口流利粤语已经如同酒溶化了醉人的风景里。
“老丁。”在陈主任面前,田莉十分得体地称呼我,“我觉得刘律师的文章还是你写吧,我没有如此曲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