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在一点点变亮,颜叶没有来追我。
意识到怀有这种期待的自己有多无聊,我果断将又头转了回来。
然而就在那一瞬间,我对上的却不再是那广袤的灰黑色天空。
红光侵过,琰魔抱着双臂站在那里,眼里红光潋滟,嘴角邪笑勾人。
“呵呵,终于决定乖乖跟我下地狱了吗?还真是费了本王好大功夫。”
随着他将手伸过来,我的右颊倏然一道冰冷的刺痛感划过,我摸着脸,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如果你能将钱毅和王衍还给颜叶,我跟你去哪里都无所谓。”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我自己都觉得有点羞耻,我凭什么跟这个让天下苍生又敬又怕的冥界主宰谈条件?!他现在只要一声令下,我根本无路可逃。
我战战兢兢地等着琰魔的回答,他带着他那团冰冷的气息靠近我,一手提着我的刘海令我仰面对着他的眼睛。那一双细长如柳的眼睛里泛着红光,衬着眼角的菱形红妆,使他显得妖艳诡谲。
我的视线在那血一般的光芒中渐渐迷蒙,在完全看不见之前,我听到他说:“池长意,真丢了圣人的脸,你也有被骗的这一天。”
说完,红光一闪,我的眼前一片漆黑。
我是被一股凛冽的香气弄醒的。
那是一种很霸道的香气,活物一般直往你的脑中钻,一路通畅随性,在你的脑中兜兜转转,将丝丝缕缕的过去勾了出来,让人怅然若失,顿觉恍如隔世。
我睁开眼睛,发现脸上已经一片濡湿,惶惶然不知归处。
“醒了?醒来就哭得这么可怜,你在阳间看起来过得不怎么开心啊!”
冰冷的声音金石一般敲打在我的意识上,痛的我的眼泪又一股股流了出来,顺着脸颊滑到在……
一块寒冰上?
我赶紧坐了起来,顿时觉得全身如被扒光了扔到北极一样,瑟瑟颤抖起来。
“真是有趣。”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我的后背一僵。一双手抚上了我的背脊,暧昧地逡巡。
“李溪?呃,真是没有一点意趣的名字。现世的人类如此不重风雅。算了,本王只是想说,溪儿,你现在的样子,跟当年你爬到本王床上时还真是不一样呢!”
溪儿?当年?爬上他的床?
拜托!不会是我想的那样的!
我身子一抖,一把跳下那冰块,转过身来抱着胸,不解地看着来人。
原来真的是琰魔。
除了他,没人总是带着天生的寒冷,将人冻得像个冰柜里的冷冻鸭一般结实。
他依然是那身血衣,半靠着躺在在一块巨大平整的冰块里,冰块上有将近10cm厚的冰冷雾气浮起,团团绕在他的身旁,将他那张勾魂夺魄的脸衬得更加冷艳凌厉。
他一手玩弄着腰间的黑色腰带,一边笑着说:“嗯?不记得了么?我可是早已尝过你的身体了,不过据说第二天早上你就患了伤风躺了一个星期的医院,还把牧守的那个新主人急得胃出血。真不愧是你啊,有趣,真有趣。”
我的眼前突然一片通红,就像被重锤打击一般,后脑尖锐地痛了起来。
居然是那个时候。因为年润生他很难得生病,所以我一直没有忘记那次乌龙。
那天我在夜店买醉,突然有个男人过来和我搭讪。
当时只记得那个男人很美,美得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人一般,所以一向好色的我跟他上床了。
但是混混沌沌中我的感觉却并不好,只记得当时身体一阵冷一阵热的,自己却连叫停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那人把玩,在我身边一直鬼混到天亮才不见踪影。
被润生抓回去后,我便严重感冒,一整个星期神智都不曾完全清醒过,身体总是害了疟疾一般时冷时热。
润生何曾见过我如此模样,心里一急,原本就因为应酬而患上的胃炎转眼成了溃疡出血,也在病床上躺了好几天。
那个时候,我一出院就被润生一通臭骂,润生甚至躺在病床上在我面前流了一次眼泪,弄得我的心里满满都是愧疚,针扎一样难受。
没想到,这一切居然会跟传说中冥王有关。
我的额头不禁渗下冷汗。
似乎一直以来,有些事情被我看得太简单了。难道一切真的如颜叶所说,琰魔盯上我了?
我抖着身子看着面前的鬼魅,仔细回忆着那天晚上的那张绝美的脸,一道红光在记忆中一闪而过!
那个人,当时穿得是一套红色西装!也是这种鲜血一般的红!连裤子和鞋都这种不正常的红色!
我的脑子顿时被什么箍住了一般,连指尖和嘴唇都在微微颤抖。
“你。。。你。。。那个时候就。。。为什么。。。为什么能在人间。。。”
琰魔从那块冰块上走了下来,挑起我的下巴说:“本王向来喜欢去人间体察人情世故。至于你嘛,看了那么久,总该好好抱在怀中疼爱一番才有意思啊。”
我扭头从他的手下逃开,心里的恐惧就像那股冷气一样一层层加重,我无法真正理解他在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只在看到他突然变得明朗一些的笑容时我才想起来,自己似乎是来向他要人的。
然而就在我要开口时,他却噙着那个笑容搂住了我,血色冰冷的唇贴在我的耳部,说:“溪儿,既然回来了,就到处走走吧,在这里,你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专心地去了解本王,将本王的一切刻入你的灵魂中。”
我本能地后退一步离开了他,他又展开了那种略带温度的笑容,眼角的菱形红妆瞬间又艳丽了三分。
他没有再靠过来,双唇起合之时,一黑一白两个影子插入了我们之间。
“带溪儿到附近看看,看完送去葬桃殿。”
“是。”两个声音轻轻回复着,我看到琰魔冲我妖娆一笑,便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阴间巡游
两位鬼差一路上极尽卿卿我我之能事,害得我一个劲地幻想些没羞没臊的事,将颜叶风流的模样一一想了个遍,结果等到他们带我来到一座府邸门前,我整个人就像被人煮了一般狂躁灼热,失了心神。
白无常见我这样,用他那长得得吓死人的黑色指甲对着我的脸一顿乱戳,一边享受我的痛苦一边露出一脸嫌恶的模样,嘴皮子开开合合,不停嚷嚷着恶心恶心。
我早在心里将他认定为神经病,不去管他,径自打量起眼前宏伟的建筑来。
这似乎是一栋相当古色古香的建筑,黑色的墙体隐藏在地狱永恒的黑暗中,要不是从房子里面射出一丝红光,根本就没有人能够看到有这么一一幢墙体挡在面前。
微微翘起的屋檐上雕着的奇形怪状的异兽,诡异的红云,瞪大的双眼,嗜人的血盆大嘴,每一个细节都散布着彰威严恐怖的氛围。
然而周围还是很黑,我望着那片隐隐约约的红,联想起奈河的河水,又是情不自禁地打了个抖。
白无常见我这样,附在黑无常耳边说了什么。
黑无常宠溺地摸了摸他的长发,忽然轻吼一声,瞬间熊熊烈火照耀天边,整个宅邸就像横空出世一般完完全全呈现在我的面前。
果然是一栋浑然大气的古宅,高高的黑墙上面是红砖红瓦,绵延至我的视线尽头,耀眼的火光在墙体上跳跃闪烁,更衬得这栋宅子吞噬天地般,激起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来。
我捂着胸口抬头看那被火焰环绕的大门,只见上面一块黑匾,用朱色油漆写了蜿蜒的三个古体大字:“葬桃居”。
我不禁有些困惑。
不管是古是今,人们为房子冠名,似乎都不会用上“丧”啊“葬”啊晦气字眼。
而且匾额题字,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