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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在原地,任扬的目光直直地看着那边,等待着。
一个中年女子在丫鬟的陪伴下走了出来,步态端方,仪态雍容,手中还牵着一个半大的男孩。
任扬定定地注视着她,记忆中女人温婉的样貌和眼前雍容的样子渐渐叠合了起来。这是,他的发妻……
看着女人在掌柜的陪同下慢慢走过来,时不时地停下脚步看看店里的东西,再向掌柜的交待几句,驾轻就熟的样子,任扬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发热。他走到女人身旁,看着女人鬓间的白发,额头眼角的浅浅的皱纹,胸口的激荡愈发的汹涌。
淑珍,多年不见,你……也老了。
随即他的目光又落在了男孩的身上,看着他那和自己印象里大儿子相似的眉眼,想来是自己的孙儿,不会错了。
丝毫也没有收敛自己的目光。从刚才到现在,这几人都没往自己身上看一眼的情况来看,他就知道自己现在估计就是个游魂的状态。刚才居然还不自知地责怪小二不招呼客人,真是糊涂。
他把手在男孩头顶轻轻摩挲了一下,又重新把目光放回到发妻的身上,眼里的感慨更深。
在现代慢慢成长的这些年,每每想到自己这一世的妻儿,虽然也有想过这些年不知道他们过得怎样,可实际上印象却还是总停留在离开时的记忆里。现在见到,才真正恍然时光如梭。
“吴掌柜,这店里,这么多年,多亏了有您看着。”
“这是应该的。”
“唉,我们这么多年的老交情了,您还和我这么客气。我今天就是在家里闷了,才带着浩儿出来走走,顺道进来看看的。只是,子晟办事我挺放心的。但是,子霖虽然这两年处事也已经老练了许多,但还是要烦您平时还是多帮我教导下。”
“小少爷像当年的老爷,看着坐不住,可实际上心思细着呢。”
“他们父子啊,心太大了。”
“夫人……”
“见笑了,不知道今天怎么就有点感慨了。您忙吧,我走了。浩儿,过来,我们去逛街。”
任扬一直站在旁边听着他们谈话,只觉得心里沉甸甸的。这会儿见淑珍牵过孙儿往外走,自然就跟上了。
他一路跟在他们身边,看着发妻坚持不坐轿,陪着孙儿逛街,看着她慈爱地给孙儿买各种小玩意儿,看着小孙儿在每个摊子前流连,看着他时不时跑到前头又再跑回来牵着奶奶走……
他看得很认真,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能在这里停留多久,只能竟可能地把这些都用眼睛记下来,留在记忆里。
跟了一路,最终他跟着他们回到了旧家。
门庭依旧。
朱红大门,“楚府”的匾额高挂。
这是他的家。幼年时,他留恋,少年时,他想逃离,成年后,他一肩担起却又视为桎梏……的家。
抬步迈入,前方一个高大男子和一个温婉女子已经迎了上来。
“娘……”男子嘴上叫着,手已经伸过来搀扶住了淑珍。而那温婉的女子也含笑给她见礼,又牵过儿子,责备他贪玩累着奶奶。
三人说笑着走进客厅,刚刚落座,门外又传来一声大咧咧的叫唤:“娘!大哥大嫂!”
任扬转过身,就看见一个青年大步走了进来,面上笑容灿烂,精神奕奕。一进门,给母亲见了礼,转身就把小侄子给抱了起来,抛了两下,逗得孩子笑声不断。
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家,任扬心里百感交集,可最后却剩下一片恍然。
这是他的家,可又不是他的家。
他已经离开他们的生活很远了。现在,即使他再怀念,也不可能再融入他们的生活。那么,自己到底是为什么来到这里呢?他想起自己当时病死离魂的时候,虽然有些担忧不舍,但更多的却是感觉解脱。可原来,那份不舍,要比自己想得要多得多吗?否则,现在心里这份遗憾不甘却是从哪里来的!
原来,自己也不过就是一个不懂得珍惜眼前,要到事后来怀念的懦夫!
何不怜取眼前人!
若是当年知道,若是当年明了,可会一意孤行,用家业当作借口,让自己劳碌奔波,以至最后……
任扬闭了闭眼,按住胸口,突然觉得心口很疼,身体很冷。握紧拳头,他想,如果,如果现在有聂廷在就好了!那个傻小子一定会紧紧抱住自己的,才不会让自己这么冷。
他觉得脑袋疼得厉害,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楚家人交谈的声音也消失了,他又回到了黑暗里,一片虚无,空洞。
任扬开始觉得有些惶恐,如果前世是他自作的遗憾的话,那么今世他从来也没想过要放弃。他还想见见陈可盈任杭天,见见爷爷,见见很多人……
他想见聂廷!
“扬扬,醒醒!扬扬,扬扬……”黑暗里,一个令他安心的声音响起。
作者有话要说:
中秋,月圆人团圆。
小院,赏月,吃月饼。
“吃同一块月饼吧?”
“好啊。你来切。”
“不要切。”
“那怎么分?掰开?”
“不分。要团圆。”
“啊?那……”
“就这样。”
小小一块圆圆的月饼,我咬这头,你咬那头,吃完了月饼,双唇也还没分开。
月圆,饼圆,人团圆。
永不分离。
PS:亲亲们,我发现我无法回复留言了。不知道是咋回事,总之那个小菊花就那么一直很销魂地盛开着……ORZ
但是各位亲亲的祝福和……愿望,我都收到了。那个三更啥的,对手指,嗯,近期,那个,嗯,比较困难。隔日更啥的,会比较经常。我忏悔……
37、有你的现在 。。。
醒过来的第一眼,果然是聂廷。
看着聂廷眼下大大的黑眼圈,任扬笑了:“熊猫。”
但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因为聂廷俯□一把抱住了他,然后他就感觉到颈侧一阵温热湿润。
聂廷哭了?!
任扬愣了,被吓到了。从认识聂廷开始,除了刚开始的时候见过聂廷在睡梦中哭,后来的这些年他可从没见过聂廷的眼泪。
感觉到衣领慢慢湿润了起来的时候,任扬才有点僵硬地抬起左手,轻轻拍了拍聂廷的背:“……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