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分(2 / 2)

短短一瞬间,两人都有些恍惚,但很快又回到现实中来。

郑辛将杯子随手放在地上,章渊知道终于要开始了。

“十四岁之前,我不叫‘郑辛’,这是后来改的名字。”郑辛说,“我原来的名字既不重要,你恐怕也没有兴趣知道。不过,你对‘沈芳容’大概还有点印象吧?”

说到这里他停下来看了章渊一眼,似乎想看他有什么表情。

但章渊只是低垂着头,一点反应也无,于是郑辛猛地上前揪住他的衣领,语调中带了薄薄的怒气:“你想不起来了?你竟然想不起来了?!十三年前,在A市,你闯红灯撞死了一个女人,你竟然不记得她的名字!”

脖子上传来的力道叫人窒息,但章渊只狠狠闭上眼睛,承受着郑辛的痛苦和怒火。

等他无力松开手,跌坐回椅子上,章渊才哑着嗓子说:“我记得……我记得她还有一个儿子,叫郑夏秋。”

35、阴差阳错 。。。

话音未落,郑辛“唰”地抬起头,神色复杂地看向章渊,口中呢喃着:“原来你知道……”

他隐隐约约感到哪里有些奇怪,但此刻剧烈的情绪起伏已经让郑辛的大脑乱成一团,根本不能分辨。

最后只略微停顿了片刻,郑辛略带颤抖地开口:“不错,郑夏秋……就是我。”

这名字就像密码般,郑辛亲口说出后,那段不敢轻易碰触的记忆便争先恐后涌上他的脑海。

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这样毫不回避地想起那天发生的一切。

郑辛记得那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周末,本来他也应该像平常一样悠闲而平静地度过,比如睡到自然醒,等爸妈买菜回来,全家人一起烧一顿丰盛些的午饭之类。

如果是这样,什么事都不会发生,那该有多好……

可是偏偏在那个周五,郑夏秋收到W中,全国顶尖中学的提前保送录取通知书。

这件事让全家都高兴坏了,郑爸更是破天荒地喝了一点小酒。那样子,好像儿子收到的是B大录取通知书一般。也难怪他这样,谁都知道,进了W中,等于一只脚已经迈入B大Q大的大门。

郑爸郑妈都是普通小学老师。那个年代,小学老师还是个很寒酸的职业,郑家的家境自然也就相当普通。

但因为这件大喜事,郑爸不惜出了一大笔花费,带全家去市郊新修建的大型游乐场玩——这是郑夏秋一直没说的愿望。

这一天他们全家过得非常快乐,周六一大早就出发,到傍晚快闭园才准备往回走。

即使是十三年后的今天,郑辛依然能真切地回想起那天的夕阳特别绚烂。他额头汗津津地,一边往出走一边忍不住回头,母亲发现了,带着浅浅的笑意戳了戳父亲;父亲回忆,拿出钱包数了数,然后十分豪气地说:“走,咱们晚上去肯德基。”

那年代肯德基还是个稀罕物,普通人不会轻易光顾。A市也就那么一家,开在最繁华的市中心,谁要是去吃过,可是能好好在同学间说一说的。

郑夏秋还是小孩子,一听眼睛就亮了。但他马上想起那地方花费不菲,又犹豫起来。父亲笑着拍拍他头,拉着他往前走。

于是他坐在父亲自行车的后座,母亲骑着另一辆车和他们并排,一家人有说有笑地前往市中心。

就在某个路口,他们刚向左拐的时候,不知从哪里冲出来一辆车。

郑夏秋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感到重重撞到了什么,然后天旋地转,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等他再醒来已经在中心医院,一切都变了,天翻地覆。

“你知道孤零零躺在床上是什么感觉吗?”郑辛轻声道,神色有些恍惚,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对章渊说。

后者闭上眼睛,脸上表情痛楚至极,显然郑辛的话击中了他的内心。

但这些郑辛并没有注意到,他紧握着双手继续说着:“我在医院躺了十几天才醒来,他们……都死了……为了护着我死了……但我竟然连最后一面都没见上,等我知道的时候,只拿到两个骨灰盒!”

郑辛说到这里猛然停住,眼眶通红,紧紧咬着牙关,像是再多说一个字就会无法控制自己一样。

许久,他才再度开口:“……对方连面都没有露,做得好绝啊!要不是后来梁岳山帮我查到了车牌号,我连正主都找不到。”

说完,郑辛抬眼死死盯着章渊,一字一顿地说:“都是你。”

这三个字蕴藏了多大的恨意,章渊不用想都知道,他下意识地解释:“当时我并不知道……”

“是啊……不知道!”章渊推脱之言激起了郑辛更大的愤怒,他忍不住提高声音打断:“用三十万就摆平的事,怎么会劳烦章公子关心。您真是好大手笔啊!”

随着他的怒吼,章渊的脸一分一分地白了下去。他还想解释,想告诉郑辛并不是那样,但动了动嘴唇,最终只说出一句:“对不起……”

此时此境,这句话轻飘得连他自己都听不下去。大祸已经酿成,十三年过去,再说什么都改变不了了。

如果郑辛对他喊“你把他们还给我”,那他该怎么面对?章渊连想都不敢想。

那件事,章渊这一生从来没敢忘记过。

十三年前,他也只有十几岁,正是年少轻狂的时候。加上家里开着个小公司,赚了不少钱,平日难免张扬。

那辆车是父母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虽然还不够年龄拿驾照,但好不容易拥有了自己的车,章渊太兴奋了,忍不住开出去试了试。

偏偏就在那时候出了事故。

看着倒在血泊中一动不动的三人,章渊吓傻了,脑子里只剩一片空白。父亲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别怕,有爸爸在。”

在那一瞬间,章渊胆怯了。他下意识地选择了逃避,像个懦夫一样躲在父亲看似坚不可摧的臂膀后。

几年后,章渊知道父亲当时做了什么之后,简直不敢相信。他同父亲大吵,同时发疯一般寻找当时幸存的男孩儿,但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

章渊真恨自己,恨自己的轻狂和胆怯。但一切已经无法挽回,甚至连弥补的可能性都没有。

因为这件事,章渊同父亲几乎决裂,他像变了一个人一般,将曾经的张狂尽数收敛。但无论如何,那场事故都在他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又过了若干年,章渊的父母移民国外,他却执意留了下来。也许在潜意识里,章渊也在等待这一天吧。

只是没想到,两人会以这样的方式再度相遇。

唯一喜欢的人,却是自己轻狂和胆怯的牺牲品,难道这就是上天给他的惩罚吗?!

章渊默默看着郑辛,脸上神色慢慢变得释然。

郑辛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深深吸了口气,再开口时声调已经回复平息:“你知道我在摄像头记录中看见凶手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什么吗?为了这一天,我已经等了十三年了。”

眼看夙愿得偿,他脸上却不见任何喜悦的神色:“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么?虽然你的照片已经看了无数次,但真正见到你,还是在普天。”

章渊想起新晋项目总监报道的那天,郑辛跟着助理推门而入,他只觉得这人简直生了一副好面孔,横看竖看都不像能做事的模样。

那时候他怎么也没料到,自己会对他渐渐的欣赏,渐渐衍生出这样深刻和热切的情感;他更没料到,两人将会有这样一番纠缠。

如此想来,最初郑辛进入普天的时候,就已经在步步为营了。

可是到如今,谁输谁赢,他真能分清楚吗?

“你知道我站在你面前,要花多大力气才能保持平静吗?”郑辛闭上眼睛,像是在回忆当时的情景。

章渊开口问道:“普天的事和你有关?”

“推波助澜而已。”郑辛顿了一下,竟然回答了他。

普天不同于其他,是章渊完全依靠自己的力量做起来的公司,因此对他的重要程度不言而喻。

一直关注着章渊的郑辛发现这一点后,就开始计划如何进入普天,如何而一步一步赢得章渊的信任,掌握普天的核心项目,然后再让他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郑辛要的从来都是完美的复仇,只是没想到汪海自己送上门,一切来得这样快,这样顺利。

章渊已经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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