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面露窘色,还是陈峰道:“我们每年都会提早一个半月开始赶路,正好可以提前两三天到达水月庵。以前,我们并不路过这里,而是选择绕远路避开玉清镇。但是今年,途中生了变故,有人开采石矿不小心将山炸了,引起塌方,路被堵死,耽搁了许久,我们只好改道走最短的路线,途中就有玉清镇。”
江凌渡听他说完,望向寒笑笑,他正靠在门边,唇角一抹冷笑。
“三位是不是对自己太有信心了?”
“不,我们正是没有把握,以前才故意避开玉清镇。”
“既然如此,为何此次还要急着撞上刀口?”江凌渡扫视他们三人,冷冷道,“事分轻重缓急,你们竟是连这点道理都不懂?你们若是晚了些日子回去复命,你们将军会杀了你们?这是私事,不是军事,他没权利责罚你们!但你们今日这个下场,回不回得去还是个问题,且不说在下愿不愿帮你们,若是那玉清门不仅行采补之术收了你们平生所学,还把你们财物也一并收了去,你们又待如何?更不用说此前在下明明给了你们解药,就算你们心存疑虑,但你们好歹有三个人呐!使一人吃了半份解药试验一下不行?是讲义气讲团结?你们现在可是抱团死了!满足了?你们有魄力冒险却没魄力接受帮助,亏你们还是军人,看来凌若橦也不过是浪得虚名!”
三人听她洋洋洒洒说完,已是面如死灰。竟是被她批得一无是处。
“姑娘所言的确有理,但是此事是我们三人鲁莽,请不要侮辱将军英明!”张鹰目露愠色,拱手道。
江凌渡心里想,凌若橦倒是挺受爱戴的,面上却依旧一片冷漠,道:“怎么,难道你打仗失了城池还可以对敌人对皇帝说,‘这是我失的,不是将军的错~’”那一句话说得极尽扭捏做作,像极了风尘女子拉生意的模样。寒笑笑不禁笑出了声。
三人虽然恼她的语气却说不出反驳之话。
“别说你们,一个校尉,一个参军,一个教头,”江凌渡伸了食指一一点过,“就算是一个伙夫,往外一站,人家看到的也是定远将军!”
三人陷入一阵沉默。“姑娘所言甚是。我们受教了。只是不知姑娘——”
“在下可以帮你们这个忙,但是在下说了不算,不知我那位朋友——”
几个人头齐刷刷望向寒笑笑,只见他耸耸肩,“无所谓。”
“多谢两位!真是万分感谢!”武原激动道。
“不知两位有何要求?陈某定将两位慷慨相助之事禀告将军大人。”
“笑笑?”
“不用。”
“那姑娘呢?”
“在下自然有。你告诉凌若橦,叫他看好南方,若是失守,让他提头来见!”
她说得正经,一点不是玩笑话。她辛辛苦苦帮杨旭挣来的江山,若是毁在他人手里,实在不值。
三人均是一怔,“不知姑娘何方人士,姓甚名谁?”陈峰反应过来,问道。
江凌渡勾唇一笑,“在下姓名不重要。你们记得我们是什么人就好。”
“敢问——”
“在下倾城魔宫右护法,在下那位朋友,正是魔宫宫主。”
“魔宫?!”三人不约而同惊呼。
“怎么,怕了,想反悔?还来得及。”
“不。姑娘方才已经教训过,接受帮助也需要魄力。陈某相信姑娘是友非敌,贺礼之事,就有劳了。”
江凌渡目露欣赏,“孺子可教!”
作者有话要说:发觉自己好啰嗦,亲们辛苦了。。。
环秀山庄
高柳数行临古道,一藤红遍千枝杪。冉冉赤云将绿绕,归鸟衔来夕阳林间挂。夏初暮景,春意依旧。
前面不远处就是深水,马儿慢悠悠小跑着,江凌渡折了根柳枝咬在嘴里一副痞子样。
“今晚咱们就住那大名鼎鼎的环秀山庄去!”
“山庄?你竟还有力气去爬山?”寒笑笑奇道。
“此山庄非彼山庄。深水城,以环秀湖闻名,此湖看似清澈见底其实极深,也不知何人兴起在那湖上建起了许多亭台楼阁,历时多年已无从考证。大约二十多年前,有一巨富买下那些建筑,重新整修一番,取名环秀山庄,其实也就是档次很高的客栈,虽然价高,却因其风景宜人而吸引来不少傻帽,今日我们也就做一回傻帽!”
“你很熟悉?”
摸了摸鼻子,“以前来过,当时就很想去玩玩。不过——”江凌渡侧头看他,颇有些探究的意思,“深水环秀山庄也算闻名遐迩了,你竟然不知道?”
寒笑笑倒是镇定,“我只对乐器感兴趣。”
江凌渡收回目光,无奈耸肩,好罢,这家伙就是“乐呆”。
过了约大半个时辰,两人到了环秀山庄正门口,气派的朱漆大门,左右镇了两只石狮,章草体的“环秀山庄”四字,一笔一划大有飞天入云的气势。沿墙中了一排杨柳,晚风里柳絮飞花迷了人眼。
门口迎接的小厮上前牵了两人的马下去,另一人引了他们入内。穿过松堂,沿着游廊绕过万壑峰,左手处便是围墙,几排繁茂大树,沉甸甸的枝桠压在廊顶,树下一片小池塘,浮萍下隐约有金鱼藏躲,右手处是一片大湖,水质清澈,映着橘色灯光五彩斑斓,湖心一座小岛,岛上建了一座亭子,名曰凌波亭,亭子一面是凌波桥连接小岛与这边主建筑群,另一边是游廊曲折连接山后小榭。再往前,渐有花香袭来,据说在环秀山庄,从不曾有残花出现,这儿种的都是应时的鲜花,如今一见果不其然,穿过那百花簇拥的琦芳亭,转过一个弯,小厮躬身请他们入了辛夷坞便折回去。
另有一粉衣女子迎上来招呼,只见那女子面若新月,施以淡妆,笑而不媚,不美不丑,举止之间却有一份天生的雅致清新,让人不禁想要亲近起来。
“两位公子请坐。”玉手一伸,兰指微翘,风韵自显,“小女华浓,两位公子叫我小浓便可。不知两位公子是要先选屋还是先用膳?”
“选屋罢!”江凌渡一路都在啃糕点此时并不饿。
“请稍等。”
语毕,两个总角孩童捧着朱红托盘并肩而来。一人托着茶水和几盘小点心,一人托着两本册子。
华浓取了册子,置于两人面前,翻开一页,转身取过茶壶一边斟茶一边解释道:“这是环秀山庄可以提供的屋子,右侧为图,左侧为文字描绘并有标价,旁贴金花的则是已经租人的,若是两位公子恰好看上小女便只好抱歉请两位再行考虑了——”她放回茶壶,两孩童侍立一旁,“博物楼之后的屋子因为较偏远,所以山庄会配备轿子,每人一顶,并不另行收费。两位公子慢看,若是有何要求亦可与小女说。”
江凌渡一边翻页,一边暗叹这环秀山庄的好本事。这样的女子,温和可亲,男子见了不禁也要压低嗓门,女子见了也心生好感,两不得罪,自然广结财路。且她——连那门口小厮,见了寒笑笑,竟都是一点不为所动,已不是训练有素这么简单了。
翻过博物楼那一页,后面的屋子起价都在五百两,而前面的那些高高低低从几十两到四百两不等,三百两左右居多。
江凌渡纳闷道:“博物楼之后的屋子既然偏远,为何还比前面的贵许多?”
华浓浅笑解释道:“因为那些屋子地处偏远,环境清幽,隔了一片竹林,不如前面那样走动的人多,是一特色,且那些屋子附属建筑物较多,一旦租下,别的客人未经允许也不能进入,管理和维护起来都比较麻烦,是以贵了许多。”
看来这潭水很深……
江凌渡点了点博物楼之前的博雅苑,“小浓,我们要这个。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