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久别重逢,自是千言万语无法说尽离别之情,早将第五撇到了一边,时间一长,路子瑛咂摸滋味,看见冷落了第五,有些不过意,连忙笑着跟第五打招呼。
“第五大哥说是受你之托,不但解救了我们三个,又千方百计与我们解了毒,你这朋友交的,够意思。”路子阚骚骚头,插了一句。
“舞阳与第五之间,素有默契,不须谢。”舞阳回过头来,扫了第五一眼,这才笑道。“是不是?第五兄!”
“舞阳是我的知己,若谢,就显得外道了。”
第五走上前来,一对褐色眸子毫不掩饰,大喇喇地看着舞阳,笑里藏着一丝不怀好意,伸手搭在舞阳的肩上,十分热络。
舞阳伸手一翻,不动声色地捏住第五的手,扯将下来,用力握了握。“大恩不言谢,小弟就不客套了。”
钝痛闷闷传进第五的手心,额上霎时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小事一桩,为了舞阳我第五做什么都成。”第五反手握住舞阳的手,亲亲热热地晃了两晃,眼睛盯着她白皙的脸,乃笑道。
你个小丫头,居然也学会暗箭伤人……一声密音传进舞阳的耳朵。
舞阳甩掉第五的手,扭头对路子瑛笑道:“我与第五颇有渊源,搭救三位大哥也是第五的心愿。”
三杰看第五与舞阳之间极其随便,看似十分亲厚,便也将第五当做了亲人。更何况最近他们全靠第五派人照拂,虽说神智清醒才刚不久,也早将第五视作救命的恩人。
路子瑛原本存有的一份疑心此时烟消云散,大家又重新叙了年齿,按次序,五个人各分宾主落座。
第五吩咐哑仆将酒菜摆在了凉蓬下,食烹异品,果列时新,异域珍馐,齐齐整整,排了一桌子,上好的葡萄酒散发着浓郁的清香。
三杰初愈,酒不得多饮,舞阳也是没有酒量,不过借此坐到桌上,大家在一起商议正事。
酒不过三巡,大家的话题自然而然又扯到了隐宗和如意门上。三杰内力流失严重,万般痛恨耶律寒天,磨牙吮血,恨不得活剥了耶律寒天。
路子瑛老成持重,知道舞阳惦记过往,撮其要,又细细讲诉了一边四人失手的过往。舞阳并不制止,只是不住点头,丝毫没有介意第五坐在身边。
一年前,路子瑛四人与舞阳、慕容景林一顿酒后,同宿在客栈中,不想夜半时分,三人中内力最高的老三路子方突然一个鲤鱼打挺跃出窗外,哥三个只愣怔一下,连忙冲出窗外,趁着外面黯淡月色,看见有人正用细竹管向舞阳的房间里吹烟。
偷袭的人见四杰冲出来,转身向外就跑。四个人一时大意,冲了出去,不想刚跃出围墙,就闻到一股浓烈的异香,随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直到最近才恢复了神智,第五是他们清醒后见到的第一个人。
“当时景林在什么地方?”
“他?”
路子瑛有一丝诧异。
“没见到。”路子阚蹙紧眉头。“当时我们哥儿几个以为他已经被迷倒了。”
“确实没见到!”一向纳于言的路子言想了想,很认真的回答。
“哦,我醒后所有人都不见了,那张图也随之不见,我担心你们出了意外,一直在找你们,一直找到白马镇。”舞阳一字一字,缓缓说道,扭头直视着第五的眼睛,下巴微微翘起。
“图?”
第五心里一动,那如水眸子在身上一转,浑身上下说不出的熨帖。微微颔首,明白舞阳的暗示,看出舞阳无意让三杰知道这事,便不再追问。
“以你的功夫,居然能被人下毒,好生奇怪。”
“舞阳学艺不精,又不善饮酒。”
“舞阳,我已经给梅老发了消息,他要见你。”第五话锋一转,一脸正色。
舞阳点点头,此事早在意料之中。她也正想去见冷梅,了解墨菊被杀的真相,她已经离杀害师父的人越来越近了,近到许是只有一层细纸的厚度。
蹙眉望着第五,看着他一副笃定的面孔,只觉还是半生不熟,琢磨不透。
轩辕一醉想必早已经了解他的身份,又不想与荆国人撕破脸皮,只好装作不知,故意纵容他。
如今刚刚见到三杰,她不能贸贸然询问路子瑛旧事前情,第五是敌是友,还需要时日。
“舞阳贤弟,四君子与你素有渊源,我依稀记得咱们约定分别查询线索时,你曾经说过。”路子瑛似乎没有看出舞阳的顾虑,三五杯水酒下肚,笑着问道。
“四君子与我同属天阙门下。”舞阳端起酒杯垂下长睫,葡萄酒趁在白玉杯子里,红的诡异刺目,轻轻摇晃间,漾起妖冶的鲜红,怵目惊心。“舞阳无能,忝居掌门之位,只是丢尽了师祖的脸。”
“你是掌门?”吱嘎一声,椅子蹭在地上的刺耳声音,路子阚腾地站起,险些一脚将椅子踢倒。
第五的嘴张大了。
舞阳自嘲地笑笑。
“师祖泉下有知,必会遗憾。我当你们的掌门,是不是辱没了几个大哥?”
第五的嘴巴张的更大了,左看右看,有些故意夸张的味道。
“第五大哥,很奇怪么?”舞阳的眼中闪过一丝讥笑。“天阙掌门人是个家奴!四老、四杰都属我天阙门下!”
啊……哈……
“有人说你是第五的孪生妹妹,我都不会奇怪。”第五拍了自己脑袋一下,打个哈哈。“还会甚觉荣幸。”
一对褐色眸子扫了一眼,转向了三杰。“难怪你非找他们不可。”
三杰互望一眼,同时拜倒。“不知贤弟是掌门。”
“小妹是女子!奉师祖命,暂代掌门之位。”
舞阳笑着摇头,急忙将三人拉起来。
你?
这次轮到路子阚的嘴巴张成了一个圈。
“三位大哥,舞阳本想送你们远离是非之地,如今看来行不通。耶律寒天为人阴狠,睚眦必报,你们逃出生天,折他颜面,此刻已是爪牙遍布,四处寻找。当初我近身接触过耶律寒天,他的功力在轩辕一醉之下。我已经有了计划,三位大哥与我一处去找耶律寒天。”
“咱们同门兄弟,还有什么说的。”路子瑛笑了起来。“我们哥儿唯掌门马首是瞻。”
“舞阳再无能,既然忝居掌门之位,绝不会容许别人再来伤害天阙门人。非常时期,你们不要暴露身份。”
第五扭脸看着舞阳坚毅的神情,一脸的激赏。
“舞阳,既然子瑛几个跟咱们一处,我们还是及早弃舟登岸,梅老等着呢。”第五翛翛然摇着扇子,故作神秘状凑近了舞阳的耳边。“有你意想不到的人物出现。”
尴尬
舞阳与第五二人并辔而行,在前;
马车里坐着已经易容的三杰,在后。
官道两旁是高大繁茂的樟树,婷婷华盖交错,遮蔽了整条路。午后的阳光被茂密的叶子一筛,星星点点的阳光碎金子似的洒落在身上,让人五脏六腑都洋溢着暖意。
“舞阳,图在慕容手里?”
“没有你手里这个东西,那图不过一张废纸。”舞阳伸手剪落一枝,噙在嘴里。“我已经将东西给了你,咱们两清了。不过这个东西可是不祥之物。”
嗤地一声笑。
“你还真是睚眦必报。”第五虽如此说,却是一脸的尊重,。
“一块不知真假的钥匙换我同门的命,值得!”
“舞掌门大义,第五佩服。”
“第五,若是舞阳知道你犯我天朝,来日咱们便是敌人。”
“这才是你的心里话。”
啪地一声,这次是第五先挥手,坐下宝马蹭地跃出去丈远。
“放心!”遥遥一声,清晰坚定,戛玉敲冰。
舞阳乜斜着他的背影,滑出一抹笑意。
余光扫了一圈,背后发紧,总觉得不知道的远处有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
正了正心神,回手一鞭,马儿加快了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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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壶茶,没有人影。
两壶茶,没有人来。
三壶茶,已经变了味道。
薇落放下茶盏,看着眼前的果盘,犹豫一下,伸手拈着一个梅子蜜饯儿,塞进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