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阳沉默起来,没有吭声。
嗯?轩辕眉间鼓起,眼睛眯了起来。
舞阳终于点了点头。
“回府……我——想歇息了。”轩辕轻轻将舞阳手一碾,俯下身死死盯住她的脸。
舞阳一扭脸将轩辕俯身之际簌簌落在脸上的长发抖落,应了一声是。
轩辕的脸随之一偏,长发又簌簌落了下来,盖了舞阳一脸。
舞阳随着轩辕走进寝房时候,凝睇轻颦,恍惚看见值夜的侍卫在窃笑。掩上房门,步履放缓,两楹间一对三尺多高的鎏金狻猊正袅袅出烟,清香盈满一屋,倒是换了自己喜欢的吟荷香。
眉峰一挑,轩辕的手平伸过来,遥墼缫丫讶ィ┌字幸掳氤ǎ冻鼋崾档男靥牛糁碌乃恰?br />
白皙的手虚虚放了上去,立刻被卷进了温热里。“伺候我沐浴!”
……
枕边人沉沉睡着,呼吸匀净,胸膛一起一伏,终于没有戒心的安然入眠。舞阳瞪着一对眸子,死死望着金丝银线织就的锦绣帷幄,直至眼前团花逐渐模糊一团,这才伸手擦了一把,强迫自己闭了眼睛。
一条腿伸了过来重重压在了她的身上,轩辕翻了个身,自然而然地伸手摸了一把。“这弯弯肠子……什么时候洗脸给本王看看?”
遽然抬眸,轩辕闭目合眼,睡的香甜。
黎明时分,轩辕翻身坐起,看着已经睡熟的舞阳,伸手点了她的睡穴。这才披衣下地,走出寝房。
“公子!”
“一件件说!”轩辕薄唇微动,看了看在外等候多时的莫问。“查清楚了?”
“是!”莫问伸手袖出一封密信,双手奉了上去。
轩辕伸手接过,不过略翻看一眼,眉间登时鼓起,拧成冻冰。
“舞阳只是个孤儿?”
“是,老王爷买她的时候已经着人查证过。另外属下派出三波地鬼彻查,证实左相一门一百三十四口,悉数伏诛,无一例外,包括不过几岁的娃娃都被毒死,绝无幸存。属下猜正因为如此,惹恼了天机老人。”
轩辕双手据案而起,剪手走到窗前,袅袅花香随着清凉夜风送进了外书房。
莫问看着公子的寂寂侧颜,只是坐着未动。
“莫问,这个案子你怎么看?”
“属下细细研究了所有卷宗,天机老人的判断没错,是冤案!”莫问没有犹豫,说出自己的判断。
“不得透露一字。”轩辕转过身来,脸上没有一丝温度,一对黑黝黝瞳仁漾成了深海。“不到让夫人知道的时候。”
“这?”莫问手扶在了边几上,向寝房忘了一眼。“公子,这——不妥。”
“国家事大!”
“她……夫人忍得太久。只怕忍无可忍,迁怒王爷。”霍然惊起,莫问想起轩辕的称谓,急忙改口。
“做本王的夫人,就只能忍。”轩辕淡淡回道。
帷幄里昏昏睡着的舞阳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双手紧握成拳,十个关节攥到青白,死死咬住双唇,一道清寒冷冽电光自眼底滑过。
弈棋
“弄玉楼前漫吹箫!”第五笑眯眯地站在了正在荷花池边吹箫的舞阳,酸溜溜地拽了拽文,咂舌赞叹。“小生以为舞阳不过只是一介武夫,不想原来是——!”
舞阳不理睬他的夹枪带棒,更不理会他的暗有所指,只一味呜呜咽咽吹着,直到一曲终了,这才放下箫,斜了他一眼。
“第五,七十三日,莫忘了。”
“怎么敢忘?”第五自觉无趣,一屁股坐在了舞阳身边。“你——还好吗——”
“因何不好?”舞阳拿起石子摆在了画在条石上的棋盘里,乾上坤下,左巽右艮,一枚,一枚……直到周遭布满,这才拾起中间的一枚石子,散漫的问了一句。“你我彼此俱知底细,不需要转着弯子说话,第五——我也正想找你!”
第五看着冷淡的舞阳心里怪异,直觉她今日不同以往。平素舞阳对着他人温吞无害,几乎象个木头,半天不会出一声。引得众侍卫私下地纷纷窃窃私语——只说舞阳的淡泊性子已经被主子两巴掌打回了老家,如今成了一截活死人,言下之意对他突然成奴也甚觉可惜。
这根木头,如今只有自己偶尔能够激怒。她对旁人谦和忍让,独独对自己冷言冷语,毫不掩饰憎恶之心。这倒更引起了他的兴致,他从来只是将谋得稀奇古怪之物,尤其是别人弄不到的东西当作一大乐事。如今在他眼里,舞阳似乎渐渐成了他万分想研究明白的对象。
“我只是来看看你。”
“会弈棋么?”
“当然!”第五脱口而出,对自己被看低有些不满。
“九宫御子术是家师独创,我只赢过师傅一局。那时候老人家已经毒发,这就是那局棋。”舞阳看着地上,嘴角弯了下去。
“你很孝顺!”第五看着地上的石子,摇摇头,笑了出来,心道:我还真不会。
“子欲养而亲不在。如今埋骨荒郊,身为弟子而不能洒扫祭祀,咳!我已是千古不孝之人。”舞阳笑了笑,嘴角抖动一下。“第五,既然你欲与我合作,我要你帮忙办三件事。”
“说吧!别说三件,三百件也得办哪。”第五有了兴趣。“我很高兴你没找别人合作。”
“第一件,这三个人,二十四个时辰内,我要他们全部资料!”舞阳伸手在地上写了几个字。
“没问题!”第五眉花眼笑,咧着嘴。
“二件,我要知道桓居正的真实病情。”
第五点头,摸了摸下颔。
“第三,桓疏衡的侍妾明珠的来历!”舞阳手托一枚石子,晃了一晃,抛了出去,石子携着劲风在湖面上飞跃盘旋。
“为什么?”
“知道多了,容易为人追杀。”一道弧线,左手微微抬起,剪了一支嫩柳枝抛到第五手里。“象舞阳今天这模样,只能成为别人的一 条 狗。”舞阳咧嘴笑了起来。“是不是?第五兄。”
“等我消息。”第五仔细看着手里的柳枝,合起双指剪成数段,这才心满意足地搓搓两手冲着舞阳笑了。
“有空空儿帮你,舞阳放心!”
“你怎么知道?”
哼——
“这个人专管六国贩骆驼,除了他还能有谁。”舞阳嘴角抿了抿。“趁王爷不在,我要见见欧阳九,能做到么?”
“知道你想见他,马上就到了。”
“知我者居然是——第五。”舞阳望着湛蓝天空,自嘲的笑了起来,清冽眸光如一汪凝滞冰水,冷入骨髓。
“小生很荣幸!”第五急忙拱手,阴阳怪气的笑了起来。
“舞阳也荣幸,凭借家师遗物结识这许多大人物。”舞阳拈起棋盘上石子,手微微一抬,数枚石子铮地一声,分六个方向抛向了水中央,石子在水面上分别跳脱几次,激起无数水花,突然折向漂飞聚在中间彼此撞击,这才渐渐的沉了。
“好俊的身手。”
嗤!
“如果身手俊,我会变成家奴么。”舞阳站了起来,抻抻衣服。
“舞阳!”
“欧阳九来了!”舞阳转身向池边涌路走去,信手又折了一支杨柳噙在了嘴里。
“舞阳!”
欧阳九的脚步停在了三尺之外,上身前倾,依旧保持着向前行进的姿势,足下却象是生了钉子。
“欧阳九!”舞阳眸子一亮,笑了起来,疾走几步,站到了欧阳九面前,上上下下打量。
“欧阳——没事了?”
“早没事了。”欧阳九温和的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