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虽不明白小七使了何法,但见得凤冷亦是唇角轻漾,眉间笑意轻闪,知晓这宫人今日定然会吃苦头,心头大悦。
星辰殿乃是梅娜侧妃居处,正是那一晚华鸾素窥探之处。今日时健一大早进宫献上雪莲,又用甜言蜜语哄得梅娜侧妃高兴,方才将他三人引介。梅娜侧妃平日没少在耳边听时健抱怨刘万两位,早有意撤换,无奈唯此一事,可汗总不肯顺从她意,今日得闻时健从宫外相请的少年打败了刘万两位,兴致大增,立时传唤他兄弟三人。正逢可汗议政已毕,被梅娜侧妃相请至星辰殿,可汗对这三兄弟亦是大感兴趣。
及至这三兄弟奉诏晋见,但听殿外脚步声,竟似只有一人龙行虎步,梅娜侧妃先疑道:“我儿,不是说今日前来的乃是三兄弟吗?”
那先时前去接引三人的宫女业已进来,立时回禀:“侧妃娘娘,是兄弟三人!”
总算怀仁可汗见多识广,立时想起走了的刘万两位,行时脚步声极为轻捷,这两人既然能打败他二人,想来内家功夫定然不弱。抬目去瞧,殿门大开,当先一男子虎目炯炯,发色微卷,身形高健,仪表堂堂,但不知为何,瞧着总有几分面熟,仿似在哪里见过,无端生出一种亲近之感。
那男子左右两侧伴着两名男子,左侧男子飞眉修鬓,漆瞳盛霜,被他瞧一眼,宛若三九之寒。右侧男子偏偏与之相反,盈盈一张笑脸,春风拂面,滟滟一双妙目,清晖漫然。他两个行走处轻捷无声,步若行云,袂若流水,端的是好身手。
怀仁可汗一瞧之下,心中始惊,只见得这三人行止有度,不卑不亢见了礼,哪里是寻常商户?他又听得时健说起,遇上这三人乃是在梅录府门口,温纳海性格疏朗大气,向来喜 欢'炫。书。网'好交结三教九流的人物,他府上能有这般人物出没倒也份属正常。但这两名少年打败了刘万两位,他倒未亲见,自然想亲见一番。
“你兄弟三人可是亲生?为何相貌相差如此之多?”
梅娜侧妃倒是觉得这兄弟三人皆是人中俊杰,有心想要替儿子招揽些左膀右臂,态度极为和蔼。可惜她这番盘算遇错了人,偏偏遇见的乃是宿敌之子。
吐迷度压下心中激荡愤懑之气,躬身一礼,答道:“禀侧妃娘娘,草民两位弟弟乃是父亲所纳的汉家女子所生,与草民的面貌略有不同。”
怀仁可汗自施仁政以来,胡汉互市互贸,通婚亦属寻常之事,如今见得汉貌胡儿,异常高兴:“昨日赢了刘万两位武师的是你这两位兄弟?”他早已判定这两名少年行走轻捷,身怀绝技,只是他二人倒不多话,唯兄长马首是瞻。
吐迷度深深瞧一眼宝座之上的中年男子,十一年未曾见,他双颊肌肉渐松,虽目光精厉,但眼角疲态渐显,腰板不再挺的笔直,此刻正惬意的靠在座背之上,再不是过去初初建立回纥汗国,日夜忙碌,不知享乐为何物的父汗。
“正是草民这两位兄弟。”
他答道,眸光在倚在梅娜侧妃身边的时健身上转了一圈,再到随意与汗王共坐在汗王宝座之上的梅娜侧妃身上,心中不无悲愤的想到:这一家子……这一家子……我与娘亲,到底算什么?
星辰殿装饰华丽堂皇,金砖铺地,宝石镶座,与娘亲那座废弃的荒殿有着天壤之别。
怀仁可汗只觉面前男子目光奇 怪{炫;书;网},他半生戎马,前来晋见过的牧民官员数之不尽,各有不同,倒也不曾放在心上,只按着自己想法行事:“吐迷度,既然你这两位兄弟武艺高强,不如就在此间一试?〃
吐迷度犹疑之时,他身旁两名少年已齐齐弯□去:“谨遵可汗谕旨!”
怀仁可汗双掌连拍,从殿外行来两名男子,皆是高鼻隆目,腰系弯刀,梅娜侧妃惊呼一声:“可汗……”她不叫还好,这一声惊疑之声,倒教他三人心下戒备了起来。
那两名男子进来默不作声行礼,礼毕便拨出了弯刀,齐声道:“有请二位公子亮兵器。”
胡人重武,腰间弯刀轻易不肯解下,怀仁可汗乃是马上可汗,倒也不怕被人刺杀,是以臣子晋见皆不曾如大周皇宫内院一般,须得解剑。贺凤冷一把长剑在握,华鸾素抽出腰间扇子,啪的一声打开,若非净白扇面之上点点红梅,倒似一位风流公子。
那扇面之上的红梅却非是红梅,乃是昨日斩杀姓刘剑客浅上的鲜血,她尚不及换扇面便被招进了宫中。
那两名胡人男子各选一人,一时在殿内施将开来,二人才发觉梅娜侧妃的惊呼之声是有原故的。这两名胡人所使弯刀虽是胡人之中常见,但怪招迭出,专攻不显眼的致命之处。贺凤冷的剑法一道,走的乃是堂皇一途,昨日臂上又受了伤,行动难免滞涩,初时给这胡人一逼,立显捉襟见肘之态,亏得他少年好学,天资机敏,过得足有二三十招,方才瞧出几分门道,逐渐挽回败势。
华鸾素久在江湖厮杀,轻身功夫曼妙,虽一时制这胡人不住,打他不败,总还有逃的本事,翩然如蝶,满殿游走,倒引得一殿目光全部投注在她身上,众人只见她倏忽来去,形魅踪迷,更兼着其人笑若等闲,瑰姿艳逸,一时道不尽的风流,倒教她占全了。
梅娜侧妃初时惊呼,乃是因为此二人正是可汗贴身侍从,从来不离身的,在回纥也是数一数二的顶尖好手。她原来商议请可汗试试这兄弟二人的武学修为,想着不过是宫中二三流的好手,岂能料到可汗竟然动用这二人,实是出乎意料。
怀仁可汗原也不信回纥大漠竟然有小儿武功如此之高,如今亲眼见得自己身边近侍在百招之内竟不能生擒这两名小儿,已极是满意,待得两百招过后,眼见这两名小儿不但挽回了颓势,竟然攻势渐见凌厉,剑影烁烁,使剑的小儿剑雨如瀑,将自己护得水泼不进,兼又攻守得当,无形之中已将近侍护卫逼至殿角。使扇子的小儿身法诡异奇快,令对手连他的半片衣角也不曾摸到,偏他古灵精怪,又不曾正面交锋,仗着身轻如叶,指东打西,扇子时而击中护卫肩头,时而击中他胁下,只听得惨叫连连,那护卫面色惨白,却不见流血,更不曾见他倒下。
阖殿诸人,除了相斗的二人,只有贺凤冷猜出其中关节,怕是这小丫头用内力贯注扇骨,每击一下,便用内力逆冲护卫大穴,虽非点穴,却比点穴伤骨痛更,乃是痛及骨髓,否则这汉子也不可能当着可汗的面便惨叫出声。
作者有话要说:叉腰狂笑,终于逃出小黑屋,求撒花庆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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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月明归路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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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负之论,向在须臾间。
吐迷度眼见今日之事难了,上座父汗面色大是不好,心中感叹兄弟与娘子皆是江湖中人,向来快意恩仇惯了,哪里肯顾忌父汗面子?咬咬牙,他扬声阻止:“二弟三弟,快快停下手来,既然输了又何必硬撑?!”
贺凤冷对他言听计从惯了,又谅解他的为难之处;倒也乖乖罢手,静候一侧。但华鸾素向来执意妄为,又正在得意之处,偏被他说成败了,岂能善罢干休,她身法本就诡妙,出手顿然快捷绝伦,连击那护卫身周六道大穴,在他的惨叫声中退下场去,略抬了下巴扬眉朝吐迷度嫣然一笑,目中全是藐视之意:“小弟输的心服口服!”
那模样哪里是认输,分明是示威挑衅。
吐迷度与贺凤冷皆是见识过她的性子,知道在这关头惹出她的真火来,今日大家都别想顺利走出王宫,是以他二人面上的笑意比之平日绵软了十倍有余。
华鸾素生成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见得吐迷度这九尺汉子露出可怜巴巴央求的眼神,那一分狠意便收敛了起来,也算消停了一时。
那两名护卫被怀仁可汗挥手退下,他总算还有国之君主的胸襟,面上再不好看,也未当场下令诛杀她三人,反倒大加封赏,令他兄弟二人皆做了时健的贴身教习,又温言询问吐迷度擅长何艺,兄弟三人也可共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