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我给自己写了一封信。”他并未正面回答,突道,“上面有你的画像,你的名字。你的名字,莫丽华,茉莉花。”
然后他细细看我,“上面有你现在的地址,你现在的电话,你刚毕业租住的地址,你租住地址的电话,有你在我们初识时的地址,初识时的电话,还有我们结婚后的地址和电话,变小之后的地址和电话。我在上面写,‘什么时候你看到这封信,请务必去找她’。”
“……”我眼泪掉得更凶。“韩亮,”我有些哽咽,“野猫还会把我当朋友吗?”
“会的。”
“……”我顿了顿,“你可不可以不要说得这么肯定?”
“只要楚亦然过得足够好。”
“嗯?”我不解。
“我会找他聊聊。”
“找他聊聊?”
“嗯,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那第一次是哪次?我刚想问,突然听到阳台上传来我妈呼唤我的声音……
“妈在叫你。”老公突然拍了拍我,“我晚自习后给你打电话。”
我点头,又突然想起,“校卫为什么会放你出来?”听说志高门卫森严来着……
他轻敲我额头,“回去吧。”
“爬墙?”
我吸吸鼻子,想起程浩东之前跟我提过,他们学校有个极为隐蔽的漏洞,他们几个都爬过,就他没有……
“……”
看着老公此刻的表情,我知道我猜中了= =
“今天天气不错。”他突然云淡风轻地道。
我抬头瞄了眼乌云遮月,囧了囧,他这是什么判断力?然后再看看他,中午那通电话的记忆才回笼。
呃……“水很好喝。”
他又说,“圆珠笔。”然后在我额前啄了一下,递给我一小张纸。“我走了。要看书。”
?
我目送他离去,然后提了提空空无物的背包,再把拽着的那张纸看了看,发现里边有写字。
妈又在楼上大叫,“阿华,滚哪去了?”
我才急急应了一声,随后一边上楼梯一边借着楼梯间昏暗的小灯,看了看那纸上的文字——
圆珠笔:亲一下。
要看书:要想我。
pS。晚上先试用一下。
……
老公其实没长大吧……
真没长大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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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晚上多少有些辗转难眠。
连个发短信的手机都没有,加上天热,全身粘糊糊有点难受。
最主要的,是婚后极少和他分开,只是今天开始的很多个日子,我们都不得不分开。
单人床如今看来有些狭小,有时因为太习惯了转身时身边让人放心的热量,才会在一个人的时候,突然有些孤单。
老公,晚安。
**
早上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妈正在煮面条。
其实我一直觉得老妈是个很贤惠的女人,只是因为性格太彪悍,多少忽略了老爸的自尊心,即便有外人在场,也总是不留情面,才会让他突然眷恋起外边的野花香。
我突然不想再多说什么,刷牙洗脸,回学校,乖乖的,还有我悲剧的课业。
时间转移之后,和先前变小后有些许时空上的差异。
来之前我耳朵还没穿孔,头发也没弄得乱七八糟,如今却已经和楚亦然相处了些时间,再瞄瞄课本,正好是我升上初三这段时间。
是可以凭借努力,扭转局势的一个时间点。
老公大我两岁,应该是高二吧。
好小……青涩的恋爱么?会不会教坏现在纯纯的年轻人?
90年代的校服,有领T恤,基本是尼龙布的,好一点的学校,会选择好一点的棉料,款式也比较单一一点,不分男女。
学校与学校之间,通常会以颜色或不一样的花纹来区分,我居然忘了,我们学校的是惊悚的明黄色,搭配亮蓝色条纹。
这到底是神马人的品味?
我囧囧有神的往身上套,然后收拾了几本书就出门了。
我至少还记得就读的班级和位置,走进教室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消失太多天了,很多人都用诧异的眼神看着我。
初三虽然不比高三,但学习氛围上的转变,还是可以感受得出来。
才一打铃,每个人都选择性忽视我,坐稳在位置上了。
我瞅着很多个脸孔都有些眼熟,只是第二眼又觉得有些不熟……不知道是他们的长相问题,还是我的记忆问题= =
“头发剪短了啊?”一个我不大记得名字的同学突然开口。
我回以微笑,点了点头。
随后,我目光落在我从小玩到大的好友,如今的同桌,并且在这一年,坚决与我断绝关系的死党,严蓓蓓身上。
莫名又有些忐忑。
随后又有些好笑自个未经人事的心态,叹了口气,走到她身边坐下。
而今,或许她看我,是不见一些时日。
只是我看她,却不见了好多年。所以,某些感怀都卡在喉咙处,无法发出声响。
她后来考上了梦寐以求的志翔吧,我一直欠她一句恭喜。
无论如何,现在我有了一个真正的机会,什么都尝试一番吧!
“好了,同学们,跟大家说个事。”初三这年突然免了上课起立的功夫,语文老师站定在讲台上,就开门见山,“为了欢迎国庆,全市21所学校联合举办了一次‘迎国庆,颂祖国’演讲比赛,虽然是初三,但学校不反对同学们踊跃参加,会在校内先进行一场小赛,再推两个人去市里复赛……唔,好了,有没有同学有兴趣?”
……我沉默了片刻,正当以老师圆场的时候,我倏地举高了手,高喊,“我!”
以老子卖了多年苦咖啡的柜台经验及口才来说,这个我可以!
第 7 章
老师稍微顿了顿,完了瞄我一眼,又道,“还有没有别的同学?”
全班顿时安静了数秒。
老师司空见惯的点了点头,“那好,我们现在继续上课。”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这老师似乎有点不待见我,可一时也想不起在这之前哪里得罪过他……
这时候我感觉蓓蓓稍微侧头看了我一眼,似乎在忍耐着想说些什么,可大概又不想主动打破沉默,我便冲她轻轻笑笑,赌今天的发型多少拉回了她一点印象分。
先前是她久劝我“改邪归正”,我不听,才导致一拍两散。而今时间间隔不长,我已明显改善,她显然就有些心软,慢慢看我一眼,又望回黑板,然后不经意的开口,“不是说打死不参加这些无聊活动吗?”
呃……我摸摸鼻子,也望着老师在黑板上写字,“你看我这不是往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康庄大道上前进么?唔,蓓蓓,”我停了停,说,“我错了。”
她还是没看我,只是过了会又道,“你先前不是说谁也不能动你头发么?还说谁劝你你跟谁急……”态度放软后,言语中透露了些许委屈。
“……对不起。”我俩保持着说悄悄话的最佳形式,然后我用手在桌子下面偷偷拉了拉她的衣摆。
她倒是没有挥开,沉默了会,才轻轻哼了一声。
我便知道,这个小女生已经原谅了我。再一想这么多年没再联系,不禁百般感慨,然后又笑了笑,往她书本上瞄,“讲到第几页啊?”
“你不会自己看啊!”她故意没好气的样子,过了段时间,听见她小小声地道,“你以后别这样了……”
“好。”我笑,觉得心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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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蓓蓓跟我好了,加上少了作怪的发型,我长相确实挺具有亲和力。下课后就有不少同学都凑了过来八卦,言语中不乏对我的好奇,一个小个子女孩突道,“阿花,上次我放学经过人民路看到你了。”
“哦,是啊?”我努力回想她的名字。
瞧我这记忆力,老公应该不会遇上同样的问题吧……= =~
“你身旁那个很高还长得很凶的男生是谁啊?”
“呃……”我干笑带过,“就朋友。”说完多少有些黯然,朋友么?大概以后不再是了吧。
“你这些时间一直跟他们玩啊?”
“……嗯。”
“你不怕啊?”又有一个女同学插话,“他们好像很……凶。”
其实她是想说看起来很坏吧,我抓抓头发,“他们人其实都挺好的,也挺照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