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不经意的动作深深囧到了,大哥,我们顶多有个一面之缘,老公已是站稳了脚,从我怀中扯下背包,面无表情地递了出去,也不说话,仅黑色背包悬空在那儿,无人去接。
简皓便瞄了眼老公,本是不以为意的一瞥而过,但宛若物理试卷所演示的振幅,刚摆到一个点,又慢悠悠摆了回去,和他四目交接。
老公以一种不容妥协的姿势站在那儿,平静地,未曾显露过多的任性,对这正太身躯来说,着实过于沉稳。眼里该是写着我心中的对白:我老婆的手,哪能给你提个破烂包。
唉,小时候郊区某山破庙里的算命人,也说我是少奶奶命来着,躲不掉的。
简皓像是又发现某种感兴趣的玩意,浅浅笑,随之就伸了个食指出来,去勾。
我认得那手指……坏的,然而一肚子疑问没发表,那背包带已经溜溜滑出他的手指,掉在地上挺尸。
气氛突然有一瞬间紧张。
简皓这坏坯子,斜斜一偏头,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势睨着老公,故意摆出不良姿势,露出不良笑容,开口是不良的嗓音,“小朋友……”接着眼睛半眯,“捡起来。”
死小孩,欺负我老公!
我还未发飙,老公慢条斯理地调了调挂在他纤细肩膀上尤为过大的书包带,突然轻轻一勾唇,配搭上粉嫩的脸可爱稚嫩得像是误堕凡尘的天使,然后往上一睨,吐出两个字,“幼稚。”
……
明明不怎么有说服力的外表,配搭上神态竟有百分之两百的可信度,杀伤力可见一斑。
我抑了抑卡在喉尖的笑意,程嘉上一行人已是憋不住笑出声来,“茉莉花,你弟弟?”
我但笑不语,低头看了看老公,他突然解下书包递给我,我心甘情愿地接过来,顺带牵住他的手,刚想拒绝邀请先行一步。
“茉莉。”简皓突然叫我。
老公平时也这么叫我,回头一瞥,只见他嘴角扬得更高,任风吹乱他不羁的发型,声音磁性依旧,“我说,”他细细的看着我,笑,“捡起来。”
云淡风轻的调调,夹着不轻不重的……威胁。
老公牵着我的手,慢慢的,慢慢的收紧。
亮亮秘密日记
朋友问起我为何还不恋爱,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但倘若一定要追个究竟,无非人们常说的,没有感觉。
却常常会不期然想起她,就觉得缘分这两个字其实再简单不过——当你十六岁开始,和一个陌生女孩,无数次擦肩而过。
只是过程和结局没有任何不同,她从不回眸,我未曾攀谈。
我不认识她,她也不认得我。
程浩东大学一毕业就闪婚了。陪他挑戒指的时候,我鬼使神差的也买下一个,却不知道要送给谁。
锁在抽屉里,换一份等候。
于是,两年过去。
其实不知何时开始,总不自觉地在人多的时候寻觅,觅一个最熟悉的陌生人的身影。但终归碰上了两年空白,再不曾偶遇。一次次的落空,让我不得不相信,所谓缘分或许走到尽头。日子还在继续,我只是有点遗憾罢了。
二十六岁生日那晚,妈又在电话里催我结婚,我和朋友在酒吧玩到很晚,也有女人上前搭讪,身边人不停起哄,我置身事外,对自己承诺,若再碰上她一次……
这份承诺的结局太突然太美好,所以我才会在酒吧门口看到她的那一瞬间,在毫无预警没任何心理准备的那瞬间,心跳像自我有意识般,疾速的跳跃着,甚至握不紧微微颤抖拳头。
若再碰上她一次……
我会走上前,用最自然的姿势,说一声你好。
若再碰上她一次,我想至少,不想再当她眼中的陌生人。
她看起来一副需要帮助的样子,齐耳的短发,娇小可人。她看着身边女孩的眼神,充斥着心疼,最终叹息成无奈。
我突然忘记上一次碰到她时,她的模样,只知道所有的记忆错综交杂,还是拼凑成了她。
有人说,和某个人在一天内相遇是偶然,两次是意外,三次是缘分。
遇上她之前,我并不相信这句话。
老妈去理发店做头发的时候,还指着好些年前的发型杂志上,蓬松得像孔雀开屏般的刘海说,务必一模一样。
她的品味我不予置评,只知道她的脾气容不得我脱身,只能干坐在旁边无聊的翻着杂志等她电头发,那时候理发店里还有五颜六色的塑料小卷,用摩托车头盔一样的东西把人脑袋罩在里头,一坐就是好几个钟头。
那天理发店很冷清,理发店的师傅闲得直找老妈磕牙,时间过得极慢,慢到足够我把杂志上交友广告的电话号码全都背下来。
她是在那个时候进入我的视线,小巧玲珑的,留着一头及腰的秀发,走过我面前时还带着抹淡淡的清香,至今我仍固执的认为,那是茉莉花的味道。
她声音娇娇嫩嫩,然后喊,师傅,给我理个发。
师傅打住老妈的兴致勃勃,应了一声问,小姑娘,洗不洗头?
她腼腆的笑,摸摸头说不用了,在家洗了,省钱,您都给剪了吧。然后拿起老妈搁在理发台上那本旧发型杂志,随性翻了翻,最后指着一个丑得不可思议的发型说,务必一模一样。
我至今仍记得理发店师傅错愕的表情,记得她一意孤行之后顶着那糟糕透顶的发型,对着镜子摆出的乱七八糟的表情,试图凶狠的,不羁的,放纵的,流氓的,还有她终究没有掩饰住的倔强,悲伤和无奈。
老妈这时头发突然冒出白烟,老妈惊恐的放声尖叫,那师傅急急忙忙上前的挽救残局。
她就睁着大眼睛在旁边添乱,问师傅啊,我这头多少钱?
师傅明明顾不上左右,嘴巴倒是精确的报出一个数来,她看着老妈的头发,眼底写着庆幸,然后说,师傅,能不能算少点?
我看我妈因师傅分心而着急得眼底差点没喷出火来,她才识趣地摸出钱,然后没忍住又偷偷摸摸地问,阿姨,你怎么这么倒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