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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下朝之后重烈没拖夭年去点绛阁,而是来了奉仙宫。仍如往昔一般捧了没处理完的奏折看着,直到基本处理完毕,夜已深沉,才命人端了夜宵上来,两人默默无语面对面坐着,就和酒肆之中陌生人同了桌一般。
“吃不下?”重烈瞧着发呆搅弄着面前粥碗的风夭年,他今天胃口似乎很糟糕。
“核桃粥,核桃粥,核桃粥,天天夜宵都是核桃粥。”风夭年推开粥碗歪头看着对面的男人,“若要让我没力气逃跑,是不是应该让我吃得更寒碜些?”
“你不想逃了?”重烈端起粥碗舀了一口凑到夭年的嘴前命令道,“吃完!我讨厌没力气的床伴。”
风夭年看着重烈那阴鹜的眸子,也懒得忤逆他的旨意,只当是被疯狗日夜盯着撕咬,认命为上,接过粥碗也不管味道如何一股脑倒进了喉咙里,拼命吞咽干净。
“漱口。”重烈又推过来个盛着薄荷茶的茶杯,亦将吐漱口水的盆放了过来。
夭年都照命令做完,便被重烈一把抱上了床。
夜夜都是如此,夭年已经懒得反抗,吃晚饭、对坐批阅奏章、吃夜宵、洗漱、上床……若他心情好的时候对自己温柔,若心情不好的时候身体的愉悦之下亦带着不同程度的痛苦,日子反正就这样一天一天过了。
夭年摊开四肢任凭重烈剥光了他身上的衣服,手在身体敏感之处攻城略地,可今夜有些不同,或许是日里好好释放过一次,夭年只觉得重烈的手麻酥酥地带来发痒的感觉,身体的反应却并不是很强烈。
重烈也发现了异样,停下动作撑起身子瞧着夭年的侧脸,“不想要?”
“陛下管我想不想做什么?”夭年耸耸肩闭上眼睛,“陛下请自便。”
可重烈却没继续下去,而是将夭年的脸掰了过来,低下头让两人额头相碰。
夭年意识到重烈想看看自己是不是发烧,心里一没来由一慌,侧身滚到了一边,扯着被子将身体裹住。
“夜宵没胃口,晚上也没精神……”重烈没继续逼近,口气仍然很冷,便让他这般带着关切意味的话变得诡异,“我叫太医过来。”说着他便翻身下床,套上外罩准备出去。
“不用你假惺惺的!”风夭年冷笑道,“我没病,只不过今天下午找了个人好好快活了一下。”
“你说什么?”重烈皱眉回头瞧着床上的风夭年,这番话如此轻佻从夭年嘴里说出来,让他觉得应该是自己听错了。
“陛下应该也不会介意吧。”风夭年耸耸肩膀靠着床榻懒懒道,“如果是和宫女,再怀一两个孩子交给陛下做人质,您应该很乐意才对。就算是和侍从,反正后宫男宠没地位没身份,随便和什么人发生这种事情都是稀松平常。”
“你住口!”重烈低吼道,看那孩子的反应说的应是真的,他没想到竟然会伤夭年到如此,毁夭年到如此,心头只觉得痛得厉害。
“我可以住口,但没法保证这事情以后不发生。”风夭年笑着道,“我的义务是晚上取悦您,那白日里面只要我不逃跑,随叫随到,其他时间总该让我自己支配吧。”
“我让你不要再说了!”重烈想上前将那孩子的嘴巴捂住,可听着这番刺耳的话,却只觉得心头痛苦加倍,居然连迈步的力气都消失了,只能攥着胸前的衣襟剧烈喘息。
“是陛下口口声声说我不过是个男宠,如今我真的如您所愿了,您应该高兴才是!”风夭年大笑着道,“我也好从别人身上学些技巧来讨您欢心,您应该高兴才是啊!”
“你不……不能……”重烈跪了下来匍匐在地上,疼得没办法把话说全,颤抖着想要从胸口掏出随身携带的止疼药丸,却因为拿不住而落在了地上。
风夭年这才意识到重烈的情况不对,他坐在床上看着疼痛不已的重烈,一时之间竟忘记要下去搀扶,只是这么看着他,看着重烈一双阴鹜狼眸因为疼痛而泛上了水汽,看着他嚅嗫着双唇,终艰难轻道,“夭年……我们怎会……”他声音轻了下去,因为疼痛锥心而晕厥过去。
“不是你先开始的么?”风夭年下床蹲在重烈的身边,瞧着他已经没了反应,再探他的鼻息,竟然也微弱不可感觉。
“难道不是你先折磨我的!”他推搡这这已经失去知觉的身体大声哭叫了起来,“难道这不是你希望的?这不是你乐盼的!你说啊!”
“发生什么事情了!”在外面守着的独孤休听见里面夭年尖锐的叫声,也不管究竟是不是能在此时此刻闯入,还是一脚踹开了房门,便瞧见了地上已经昏迷不醒的重烈。
“陛下!”他大惊将重烈的身体从地上扶起来,捡起地上的药丸慌慌张张塞进对方嘴里,“叫太医……不,不可以……只能叫陆太医过来!”
他看着跪坐在一边根本就没听见自己说什么的风夭年,叹了口气,将重烈扶上床摇晃了一下风夭年的肩膀,大声道,“在这里守着他,这件事情对任何人都不要说!也别放任何人进来!听见了么?”
“他现在是换了个法子来折磨我了?”风夭年抬头看着独孤休问道,语无伦次。
“你真是……唉!”独孤休知道此时此刻风夭年是指望不上了,丢下这孩子在房内,冲出房门将其反锁上,扯出钥匙便向着御医所一路狂奔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重烈重烈,你快去死吧!你死了重雅就可以带着风夭年同学逍遥快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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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第 67 章 。。。
独孤休很想揍风夭年一顿,但瞧着他从自己出门找太医开始就一直保持方才的姿势,仿佛魂魄出窍一般在一边发呆,心中又着实不忍,只能这么暂时随他去,将注意力放在太医的诊治上。
“该说的老夫都说过了。”太医把了脉又让重烈服下了新备的药丸叹了口气低声道,“若陛下还这般由着自己的性子,只怕每次发作都是鬼门关。”
“此次真的不打紧?”独孤休瞧着脸若白纸一般的重烈,心中仍然不放心。
“性命自是无虞,大约过个三四个时辰就能醒过来,但毕竟是个病根,伤及心肺怎是一句暂时无事就能敷衍的?”太医拱手摇摇头出门。
“别瘫坐着了,虽然是春天,但夜里地上还是凉。”独孤休扯住风夭年的胳膊想将他拉起来,对方却是一动不动。
“他要死了么……?”夭年喃喃道,显然方才根本就没听见一句太医说的话,“连呼吸都快没了……”
“你这么想他死?”独孤休坐在他对面看着夭年空洞的眼,“那就像今天这样多气他几次,保证如你所愿!”
“什么意思?”夭年终于回过神来,反问。
独孤休原是不想插手重烈和风夭年的事情,毕竟这不是自己能管辖的范围,自己都无法处理好情感的事情,更是无法调节他们之间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复杂问题。
但妹妹独孤虔被风夭年所救的事情让他对这少年心中有了些许好感,更何况他对陛下的态度关系到未来重烈的生死存亡,就算陛下再不想提自己今日也无法隐瞒。
“你还记得那日你逃宫的时候,他带兵追赶的事情么?”独孤休道,“戾夜假扮你与他纠缠,迫他用了真气相抗,已经伤了经脉;城外又拼力与左延纠缠,更是伤上加伤。你应该知道他蛇伤初愈不可动用真气,所以留了病根。”
“什么病根?有性命危险么?”风夭年知道重烈追回自己的时候的确因伤而休息了几日,却没想到竟是这般严重,这些日子看他虽然清瘦了些许,却行动仍若常人,更不用说他折磨人的手段越发高明,便根本没有往深去思虑。
“这病本就是伤在心肺,虽短期无性命之忧,但却可能损及阳寿。平日若不心伤便难发作,但你从地牢出来这半年,他已经发作了三次,一次比一次沉重,照着速度下去,你再加把劲,不出半年就可看到出头之日了!”独孤休冷道。
“他伤心便是我的错么?”风夭年自嘲笑着颤声问道,“是他不要我的真心,是他要将我折磨成冰冰冷冷的模样,你说我该如何做?你说啊!”
独孤休不知道说什么,风夭年的表情亦痛苦不堪,若他也有重烈的病根,此时此刻应该也比重烈好不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