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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2 / 2)

以为会就这样默默走到府邸门前,许久,却听见云霄贺的声音再一次传来,“休,约定便是约定,你不记得,我却前来应约。”

云霄贺重归那一贯冷而平静的语调,提高声音肃然道,“你答应过我,我若为王,你便为后,不管你是否记得,这便是我此行的目的。”

“那不过是儿时的戏言!”独孤休心中一动,想起那白玉兰树下的风发,年少懵懂的日子。没想到真的……是这么一句说来玩玩的话。

以为彼此都不会记得,以为都会一笑而过,却没想到有人当真到——如此境地。

云霄贺愣了一下,旋而笑了,有些自嘲有些凄凉,“原来你记得。”他大声道,又干笑了两声,身子略微颤了颤,“我还以为……只是你忘记罢了,原来你记得……却不想应约。”

“你知道我心中没你,更不可能与你回鹊……!”独孤休转头大声道,却冷不丁被云霄贺的唇堵住了话语。

“无论你做什么……”独孤休挣扎,乘着离开对方嘴唇的间隙断断续续道,“我都……不会爱上……”

“我不用你爱我!”云霄贺眼见着远处已是中郎将府的漆黑色大门,锁住独孤休的双臂翻身下马,将他拖进了一边黑暗无人的小巷子中,将对方的身体牢牢按在墙壁上,“那种东西,你自己留着便好了。”

“所以最终,你要的不过是我这身子罢了。”独孤休自嘲笑笑,“原来长得漂亮也是种罪,居然让尊贵的鹊翼朝国主陛下屈尊追到敖烈国来。”

“不要得寸进尺,独孤休。”云霄贺微微笑了笑,“我只是不强求我得不到的东西罢了,我早就知道,你心中另有所爱,根本不会给我挪半点空子。”

“够了……”独孤休心中一凛,别过脸去沉沉道。

“你何时能管住我的嘴了?你根本管不了我半分!”云霄贺捏住独孤休的下巴瞧着对方的眼睛,“你,堂堂敖烈国第一武将,尊贵的独孤休中郎将,外表风光高雅的贵族,心中也不过是个龌龊肮脏的家伙!”

“别说……住嘴!”独孤休大声吼了出来,一巴掌便响亮抽在了云霄贺的脸颊上。

独孤休没想到自己真会抽到他脸上,明明按照云霄贺的身手,自己根本近不得他半分。自己的武功是他传授,云霄贺的天资更是在自己之上,为何……没有躲开。

便眼睁睁瞧着那张英俊的脸颊红肿了起来,嘴角一丝血迹流下。

云霄贺倒笑了,舔舔嘴角的血丝,“继续打吧,我的美人,本来王后打王上就是家务事,随意。”他转过另外一边完好的脸,凑了上来,“不过,若你不跟我回国为后,我便没什么好包庇你的。”

“你……想干什么……”独孤休眯起眼睛,觉得心中极寒。

云霄贺,在用自己特有的王者威胁之魄力对自己施压,气氛如此沉甸甸得,让人几乎喘不过气。

云霄贺放开独孤休的肩膀,走出小巷的阴影之中,低声道,“若你不跟我走,明日秋获祭上,我便会把你守护至今的重要东西摔得粉碎,你的王上,以及……你最爱的妹妹。”

“你不能……”

“我能。”云霄贺微微一笑转身离去,那冷漠的声音随着夜风而来,“就凭我的美人送我的这一记耳光,我也需要让你刻骨铭心!”

31

31、第 31 章 。。。

独孤休在寂静的小巷子里站了许久,马儿不耐烦在一边踢蹬着蹄子,发出催促的低鸣,也未能将独孤休从那心底的极寒中拖扯出来。

心底有一个大秘密,原本以为除了重烈以外无人能知,却不想被第三个人洞察了秘密——这种恐惧让他如履薄冰,似乎下一瞬就是世界末日的尽头。

天会塌下来,让自己毫无救赎的可能。

就在他惶惶不安之时,突听见马蹄声越来越近,急促狂奔着向中郎将府而来。这般仓皇的蹄声在宁谧的夜里让人听来胆战心惊。

独孤休从胡思乱想中挣扎出来向巷外看去,便瞧着玉城公殿□穿一袭黑色暗龙金纹长袍飞驰而来,风撩起了他的外衣,露出里面凌乱来不及整理的亵衣,显然来的匆忙。

“独孤休,让独孤休出来!”他大老远就提高了声音叫了出来,马儿刚到府邸门前尚未挺稳,整个人便飞身而下向着紧闭的大门奔去。

“殿下,我在这里。”独孤休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迎向重雅,“深夜怎不好好休息,有事明天再说也……”

话还没说完,双臂却被重雅牢牢攥住,对方根本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力气,因为激动用上了十足的力气,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独孤休,“皇陵,我要去皇陵。”

没有实质性的内容,他只是重复着这句话,越来越响:“现在立刻就带我去!”玉城公吼了出来,用命令的口吻吼了出来。

“殿下真的确定要去?”独孤休瞧着重雅歇斯底里的表情,平静道。

“难道皇兄还下令不许我入皇陵不成?”重雅质问。

“不……”独孤休沉吟片刻,微微叹了口气,“陛下,只是觉得不应该强迫您去。”

重雅瞧着独孤休的漂亮凤目,听着他似乎有些许怜悯的口气,心中便突然狂跳起来,只觉得自己在步入一个巨大的悬崖,再往前一步便是万丈深渊,将自己摔得粉身碎骨。

但……鼻翼之中母后的味道悠悠传来,那么熟悉,那么令人心碎;那声声的呼唤更是一种魔咒,心底的那秘密一旦打开了一条口子,便具有了让自己情不自禁而往的力量。

“我要去!”他点了点头,肯定道。

一年一度的秋获祭在盛产稻米的落穗城举行,天刚蒙蒙亮,重雅便起身洗漱替国主之职位,动身前往。

他玄服金冠隆重威仪,与往日吊儿郎当的装束截然不同,但由于昨夜一宿未眠,心事重重,虽然被仆役伺候沐浴更衣,整个人却恍若木偶一般任人摆弄,脑子却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

落穗城的祭典地点是在一望无际的稻田之中一块天然突起的巨大圆形小山,山并不算高,却寸草不生,皆是青白色的石头光洁滑腻,后有人凿路而上,发现山顶竟是一片平坦圆形的空地,便开始谣传这里上天晒干稻谷的地方,渐渐的,敖烈国中的秋获祭便固定在这里举行。

过去的多年里,每当祭祀在这里举行的时候,登高而上,顺着没有树木遮蔽的山路便能看见其下一望无际稻田的金黄,而今时今日,却由于全国的大旱而颗粒难收。从高处往下瞧去,便看着那山脚之下的稻谷呈现枯萎的黄色,让人们心中沉甸甸地产生了百姓生计的担忧。

当重雅一行人浩浩荡荡沿着山路而上的时候,等候在两边的百姓便有了窃窃私语,毕竟重雅只是代行国主之职,而非真命天子,华盖只用了表示皇族的绛紫镶金色调,而非重烈的金黄嵌暗蓝色龙纹,即便远远瞧着不看那金辇之中坐着的人,亦知道国主并没有亲自前往。

人头攒动,从山下到山上,早就挤满了前来拜祭上苍的百姓。

今年收成不好,生计艰难,越是乱世困苦越是对神明产生敬畏,这么一来今年前来参拜仪式的人,竟有往年的三四倍有余。

人群的窃窃私语如同夏日的蚊蝇一般,嗡嗡嗡嗡从四处响起,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却定然是讨论有关国主重烈未前往的个中缘由;亦有人担忧上天是否能通过这次参拜为整个敖烈国带来补救欠收的灾祸。

人心惶惶,眼光闪烁,所谓众口铄金,人言可畏,在如此多百姓的交头接耳之中,连这些华服威仪的尊贵官员们,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重雅就这样如坐针毡一般上了山顶,早有祭祀列队等候多时吟唱祷文,声若洪钟,宛若天乐在耳,肃穆稳重神秘玄妙。

祭祀列队祷文之后,便应该由国主焚香四方拜祭,接着则需要问卜神灵是否可正式开始祭天祈福。

可这当口却出了岔子,往年重烈不过三次便能投出大吉之兆,可今天那几片褐色的牛角在重雅的手中,却反反复复怎么也掷不出半个吉利的卦象。

大凶。

大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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