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翔不屑地一笑,眼神突然停在一个方向。徐远航怀里抱着燕黎明的运动包,燕黎明身上披着他的外套,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说笑着从大门出来。
“他们两个关系挺铁啊。”他似问非问。
“也算不打不相识吧。”杨志云踢了一脚自己的宝马车。“看见这车了吗?还得托徐队的福呢。”
“什么意思?”
杨志云咧了下嘴,觉得自己多话了。
“当初老燕一眼就相中徐队了,跟我打赌一个月内将人拿下。徐队是干嘛吃的啊,能让他如意。这不,车归我了。我一说你就一听啊,老燕不愿意别人再提这事。”杨志云有点后悔跟樊翔说这些。
“那现在老燕得逞了?”
“没有的事,就是好兄弟。”
坐在杨志云的车里,樊翔若有所思,一路沉默着。
48
对于像燕黎明这样讲义气好面子的人来说,开饭馆也许是个错误的选择。两个队的队员加上朋友家属,满登登占据了六七个雅间,都是他请客。喝得快散摊儿的时候经理忍无可忍,把他拉到办公室里晓以利害。
“咱不能这样下去了燕哥,要赔本儿了!”
“人家开业的时候不都来捧过场嘛。”燕黎明知道经理是为自己好,陪着一脸的笑。
“人家只是来捧一次场,可您老人家只要碰见个熟人就不要钱,到时候这几十号员工都跟您喝西北风去?”
“知道了知道了,下不为例。我得赶紧出去,外边多少人等着呢…。。”燕黎明几乎是逃了出去,经理无奈地摇着头,拿他没办法。
经过二楼的洗手间,燕黎明想去上个厕所,进去就发现樊翔在吐。
“怎么了樊队,你那酒量不至于啊。”他赶忙扶住他。
“今天胃不太舒服,又喝急了。”樊翔伏在盥洗台上漱完口又洗了把脸,脸色异常苍白。燕黎明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脸上,以往似曾相识的感觉更加强烈。他的心里油然而生一种异样的亲近感,这本来不应该发生在他和樊翔这种人之间的。
“大概是徐远航的缘故。”他自嘲地想。“连他的领导看着都觉得亲。”
徐远航今天和队友们一个雅间,闹腾得正欢,燕黎明走了进来。
“晕了吗?”燕黎明看着他红扑扑的脸有点不放心。“樊队不舒服,你送他回去吧。”
“我去……”徐远航有点怵,转念一想马上觉得自己不地道。他咕咚咕咚灌下去一杯茶水,抓起外套就向外走。
樊翔很少有今晚这样弱势的样子,靠在徐远航身上,徐远航甚至没有感觉到他的体重。
“你行吗樊队?要不我抱着你得了,轻的像只猫一样。”徐远航傻呵呵地笑,他喝的有点多,说话直走板儿。
“抱一个试试,下周日我不让你去踢决赛。”樊翔喜欢他难得在自己面前放松的样子,但刚说几句话,胃里又往上涌,赶紧闭嘴。
樊翔的公寓在十五层,出了电梯他就忍不住要吐,一着急却怎么也翻不出钥匙。徐远航试探着按了下门铃,几秒钟之后门竟然开了。田晓峰头上包着毛巾,身穿一件白色浴袍站在门口,看样子刚洗完澡。
“你们这是……”田晓峰话没说完樊翔已经冲了进去,徐远航赶紧跟在后面。跑了没几步发现房间里不是一般的豪华整洁,他硬生生收住脚步。
“我不进去了晓峰姐,樊队今天喝急了,胃不舒服,您给他找点药。”
卫生间里传来樊翔的呕吐声,田晓峰居然也开始跟着干呕。
“我是反射性呕吐……”她捂着嘴说。“小徐麻烦你照顾一下他,我马上就来。”
这是一套复式结构的建筑,见田晓峰不管不顾跑着上楼,徐远航心里不知怎的有点别扭。他索性直接走了进去,发现樊翔趴在马桶盖上正要冲水。
“我来。”他扶起他,接了杯水让他漱口,又打开换气扇。
“以后心情不好的时候不要喝酒。”樊翔把头放在水龙头下冲了一会儿,抬起一张湿漉漉的脸。“否则就是我这副倒霉德行。”
拿毛巾给樊翔擦干,徐远航扶着他走出卫生间。
“我的房间在里面。”樊翔无力地指了指走廊的尽头。替他脱了鞋和外套,拉过被子盖好,徐远航坐立不安地等田晓峰,可她就是不来。
“这是谁?”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他指着床头一张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照片问。上面是一个五六岁梳着羊角辫的小丫头和一个同龄的愣小子。
“我和你晓峰姐小时候啊。那时我们在一个部队大院住,后来她爸爸转业一家都回南方了。我们有缘,读大学的时候又见面了。”樊翔微笑着望着徐远航,欲言又止。
“青梅竹马。”徐远航笑得有点僵硬。
“可是你觉得照片上哪个是我?”樊翔轻轻呼出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不会吧……”徐远航拿起相框仔细端详。
“就是啊,我上面有个哥哥,小时候妈妈喜欢这样打扮我。你晓峰姐,天生的假小子。”
“晓峰姐……”徐远航放下相框向门外张望。“她怎么还不来,我去叫她。”
就在这时田晓峰推门走了进来,手里的托盘里是水杯和药片。
“樊队你好好休息,我得走了。”徐远航如释重负,和田晓峰也打了招呼,急匆匆地跑了。
“谢谢你远航。”樊翔看着他狼狈的背影笑得有点无奈。
“不容易呀阿翔,终于迈出第一步了。”田晓峰扶他起来吃药。“虽然只有一毫米长。”
“不迈不行啊,时不我待。”樊翔耸耸肩。“其实我不喜欢这样的方式。”
“按照你的方式到死你们俩连手都牵不上,你只能一边想着他一边跟你的按摩棒过一辈子。”田晓峰弹了他一个脑锛儿,有点怒其不争的意思。“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就这两句话,我说你怎么就说不出口?”
“其实我更想等他说他喜欢我,如果他不说,我就这样每天看到他也挺好。”
“他要是喜欢上别人呢?”
樊翔不语,半晌把头靠在田晓峰的肩头。
“我累了,想睡。”
徐远航走出半条街,觉得体内的酒精都随着夜风挥发掉了,脑子异常清醒。他掏出手机,觉得现在有必要跟燕黎明沟通一下,却又不知道该怎样说才好。
49
将近晚上十点钟,徐远航还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溜达,反复斟酌该怎样向燕黎明传达樊翔带给他的困扰,没想到对方先拨了电话过来。
“把樊队送到家了吗?”
“嗯。”
“那你也赶快打车回家吧,别让老太太惦记。”
燕黎明这次破天荒的没有开那些不正经的玩笑,声音听上去非常沙哑疲惫。想想也是,拖着条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