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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2 / 2)

燕纤芯害怕地抱着韫紫,低声说:“他不是人,他是一个魔鬼。他不是人。

地狱来的人,怎么可能是人?韫紫苦笑。她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不甘心承认罢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房门再一次打开,门外站着一脸关切的裴珏,“是韫紫吗?”直觉认为会在裴砚房中的必然是韫紫。

燕纤芯跌跌撞撞扑入裴珏的怀中,“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是丫头吗?纤芯,是你吗?怎么了?”

燕纤芯只是哭,只是哭,仿佛要把所有的害怕委屈都哭出来。

终于,惊吓过度的她昏倒了。裴珏把她放置在椅上,然后细心地用手抹去她脸上的泪水、汗水,还有血迹。一切都做得十分精确,就好像是一个正常人的举动。

“即使是努力,再大的努力也没有用的,因为他没有心,他只是灵魂。”韫紫低哺着。

“韫紫,你也受伤了?”他闻到了来自她身上的鲜血的腥味。

她顺手摸过脸颊,刹时双手便沾满了血迹。她走近裴珏,把手放在燕纤芯的额头上,目光留在那一道伤痕上,有些痛苦。

裴迁轻声地安慰她:“不要紧的,她只是受了惊吓。”

“裴珏,我看不见希望。一点也看不见。”她很疲惫地睁大双眼,目光却无任何焦距,“该怎么办?该怎么办,裴珏?”

“去擦擦吧,一个女孩子,特别美丽的女孩子,不应该这么狼狈。”裴迁温言细语。

韫紫愣愣地接过他递来的手巾,干净的,白色的。

“努力也许很艰难,但是,我们如果期望好的结果,我们就必须努力。我和你都一样。”

“你也在努力吗?”

“是呀,我在努力做一个成功的瞎子。韫紫,他会感动的,没有一个人是会没有心的。”

韫紫把头枕在他的肩上,疲惫地。“裴珏,你是一个好人。”

与此同时,窗外却站着一道黑影,他冷冷地看着这一幕,唇边带着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地狱,我终于找到合适的地狱了。”

第六章

“纤芯,你真的要回去吗?”

燕纤芯站在花丛中,风过处,扬起百花摇曳,风过处,扬起群蝶翩然。曾经是那么无真的笑颜,而今却只留落寞和忧郁。不过,这也难怪,像燕纤芯这样的美人,一夜之间却叫人毁了容貌,即使再有豁达的个性,也不可能做到全然的不介意。毕竟,只是一个二八年龄的少女,“前些天,收到大哥的书信,说爹娘记挂纤芯,要纤芯回家。所以……”说话时,她不期然地侧过脸,以未受伤的半边脸对着韫紫,“而且,离家也有好些日子,是该回去看看了。

“那何时再回来?”

燕纤芯勉强地笑笑,“不知道呀,可能会好长时间见不着面吧,”面对韫紫,心中有无数感觉。初始,也曾埋怨她为她带来的厄运。那会儿,她一个人躲在自己的房问里,大声地哭泣,说什么也不想见韫紫的面。

可是,到后来却越想越难过,不为自己,而是为韫紫。那样深沉的爱,几乎让人敬佩的执著,却只为了一片虚无。根本不值得的。

“纤芯的家是在长江边上吗?”

“是呀,两岸是连绵的青山,江面上有点点渔帆。”无法说出自己的心思,呵为彼此的关系变得那么敏感奇怪。

没有话,依旧是这样。看来,纤芯还不肯接受她。

“小姐,行李已经放上马车了。魏师傅让我问你什么时候走。”月华的声音突然传来,她站在燕纤芯身后,双目敌视地看着韫紫。

燕纤芯抛下手中的数瓣花瓣,紫色的花瓣在她的周围打着旋,划出绚丽的风景。“韫紫,有空就来长江看看吧,青山,绿水,会使你的心清好一些的。月华,我们走吧。”

出了院门,发现裴迁正站在一边。

燕纤芯奔过去,紧紧地拥抱了他一下。“裴珏,我走了。”

“还是个长不大的丫头。”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他一直都很自责。想要负起责任,可是没想到燕纤芯却说什么也不同意。

“我这下要走了,祝福一下吧。”

裴珏贴着她的耳朵说:“美好的女孩都会有一个最好的结果,相信我。”

泪水顿时溢出。她笑着说:“我信。”再一次,她把脸埋入他的胸膛。

擦干眼泪,露出笑脸,她还是来时那个勇敢坚强率真的女孩。登上车的那一瞬间,她突然回头,对着韫紫粲然一笑,大声说:“韫紫,你要再接再厉呀。”那一刻,她心中的顾虑已经全消了,即使是对裴砚,她也不再恨了。裴珏说得对,恨一个人太累了,人要学会让自己快乐,学会包容别人。恨别人,自己是永远不会快乐的。她不要这样。

“韫紫。好女孩,该有完美的爱情,以及好的结局。你会幸福的,我相信。”

韫紫哭了。泪水来得居然那么猛烈。

五月。还是春大。

这一季的春似乎特别冗长,让人备觉压抑。燕纤芯走了,韫紫整日关在房里,几乎足不出户,还有裴砚,他已经有好几天不曾见到他了。整个裴家似乎再次陷于一片静瑟之中。静瑟得让人恐慌。裴珏对这样的安静并不陌生,从小到大实在有太多的不幸皆始于这样的宁静。

裴迁苦苦地微笑。裴砚现在在干什么呢?应该是在报仇吧。这些天不时有消息传来,说是鸣玉针和裴家剑再现江湖。鸣玉针?裴家剑?好久好久没听到这两个名字了。鸣玉针是他母亲白盈竹的家传绝技,而裴家剑则是他父亲的绝技。而现在江湖中却出现了一个神秘人物,以裴家剑大开杀戒,面每每杀完人之后,又总会在尸体上插上一枚鸣玉针。所有的矛头似乎都指向了他,他这个鸣五针与裴家剑的惟一传人。

是裴砚吧。如果没有猜错,那个神秘人应该是裴砚。因为鸣玉针和裴家剑谱被盗都是在裴砚回家之后才发生的。

裴砚。每一次想到裴砚,他的心总会有太多的刺痛与阴暗。他们是兄弟.流着相同的血液,却……

裴觉一向是宽容的。也许从小就看过太多的悲剧,也许是太了解裴砚的辛酸过往,所以他总想能帮他一把、拉他一把。灰色的记忆,应该源于最初的失衡。残酷的个性,也应该来自于孤独的生活。也许,让他的生活不再孤独,这才是惟一的解答。

这样一点光芒,让他觉得有了希望,而且是很大很大的希望。寂寞会要了一个人的命,仇恨更是如此。

不知不觉中,他又走进了园中,顺着小径,走向裴砚的卧房。

裴砚的房内依旧是冷冽无比的空气,没有人。今天,裴砚又会在哪里,又会把剑刺入哪个人的胸膛。

他坐在裴砚的床上,眉头微微地皱着,明朗的脸上是一丝浅浅的阴郁。

房间里,很冷、即使这已经是明媚的五月,但他依旧感到带着寒气的风打着脸颊时的疼痛。阳光仿佛并没有照到裴砚,所以有裴砚的地方总是会一片阴冷,不知是裴砚拒绝了阳光,还是阳光拒绝了裴砚。

也许是想得太出神了,所以一向敏感的他没有发现门已经开了。裴砚一身黑衣,正斜倚靠在门上,剑握在手上,闪着寒光,他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有眼睛中迸射出杀意。他靠在那里,似乎在等待,等待着裴还发现他的到来。更或者他是在思考,思考着是不是该一剑杀了他这个惟一的弟弟。总之,很长久的时间里,他都没有动,保持着同一个姿势。

终于,冥思中的裴珏发现了房间里不同之前的异样。他抬起头,问:“是大哥吗?”

裴砚还是斜靠在门边,没有表情,惟一变化的是他收敛了眼睛里的杀意。他略带嘲笑地说:“珏,你这样活着真是辛苦,哪天被别人杀了,大概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裴珏只是回以淡然的微笑。他虽然知道裴砚是在讥讽他的失明,但他不在意,一点也不。

“大哥,你回家也有好些时间了,我一直想找你谈谈,叙叙旧。十二年了,我们居然一别就是十二年。”

裴砚把剑扣回腰间,关上房门,“是吗,只是简单的叙叙旧?可我不认为我们之间该有什么事情好谈。哦,”他故作恍然大悟的表情,“或许你是替你的未过门的妻子来讨还公道。我记得,那个女孩子好像是叫燕什么的。”

裴觉摇头。“燕姑娘不是我的妻子。更何况大哥当时是酒醉了,才会有当时的失态之举。”

裴砚冷冷地微笑。“是吗?真是大方、宽容。”

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他那冷冷的声音已经足以显现出他的仇怨。这样的裴砚,这样的大哥。一时之间,他无法再继续说下去。

“既然不是为了那个女人,那是为了什么2不会真的是要跟我谈家常吧?”他的声音尖刻,而不容亲近。

裴砚讨厌裴珏,没有理由地讨厌。这样一份讨厌让他心中的恨更加难以平复。他讨厌裴珏脸上的无辜表情,讨厌他明朗恬然的笑容。都是假的,一切的一切,虚情假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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