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说,我们去竹林那里好吗?
我说,就我们俩,要不要叫上喜妹?
可可暗暗低头,她说,我想和你单独在一起。
可可真的是太美了。我抱起她在空中团团转,她的双腿在离心力的作用下甩了起来。裙袂在风中噗噗地响,地下干黄的竹叶也被扬了起来,在我们身边飞旋起舞。脚下的竹叶嗒嗒地响。可可很开心,她用咯咯的笑声来宣泄她心中的开心。我受不住了,我们都晕了,晕倒在落满竹叶的竹排长椅上,我害怕这种感觉,感觉天就要塌下来了,竹子在我的身边转动变换角度,连坐都坐不稳。我闭上眼睛伏在可可盘骨的位置上,等待眩晕散去。
可可说以后不要这样了,好难受啊。她又笑又在那里痛苦地哎哟哎哟的。我也没有完全恢复过来,我说,就算你要啊我也不敢了。
竹林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以前早上会遇到一两个採竹笋的村民,但是现在都去忙收谷子了。竹林只有两种颜色,干黄和翠绿。形容它们就是青竹依依黄叶满地。风一过,竹叶徐徐而下,几片飘落在可可的头上,我一片一片地为她摘去。可可突然说问我有没有看过《泰坦尼克号》。我说,没有,不过常听人提起,很好看么?
可可嗯一声就拉我到浮满竹叶的水边……这样的气氛应该说湖边才适合此刻的意境。可可站到我前面,让我抱住她的腰,我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就把手放在她的腰上。可可说,不对,环抱着环抱着。我照做了。她说紧点我就抱紧点。可可昂首挺胸,展开双手。一阵风过,扬起几丝头发在我的脸上,痒痒的。可可说,闭上眼睛,想像我们站在一艘航行在大海的豪华油轮上,现在,我们就站在油轮的船头……
我没有见过豪华油轮是怎么样的,我就想像是在家乡小河上往返圩镇的机帆船,看到倒映水中的两岸苍翠的竹子,在河面划开的水纹慢慢向后退。但是我又想,油轮的船头应该是尖的,可是我那里的船的头部是扁平的。我就再想,尖尖的船头,军舰的船头就很尖,我就想我们站在军舰的船头。
可可问我,你看到了什么?
我说,我看到了海,船破开的波浪,还有海上的日出,海天之间是一片红晕……
可可说,对了,就是这样,继续,让我们好好感受这样的气氛,不要说话……
傍晚,乘可可洗澡的时侯我一个人去找了喜妹。喜妹的奶奶说喜妹去摘菜了。一步一步跨过小河天平上的石墩,到河的那边的飘满菜花香的菜地。喜妹正弯腰摘菜,我悄悄走到她的后边,吓她一跳。喜妹问我怎么一个人啊?可可呢?我说可可她冲凉呢。
我说,我明天要走了。
喜妹的手突然停下来,站起来,她看着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看我,又凝视着手中的菜,那是翠绿的空心菜。喜妹是开朗的女孩子,她的面容则像一个悲剧的演员,随时都有哭的可能,就是喜妹长的是一幅哭相。黑黑的眼珠子浮在一汪清泉之上,只是我从来没有看见过泉水的涌出。喜妹眨着眼睛,眼里积蓄的泪慢慢盛满她的眼眶。我不敢眼定定地看喜妹,从来都不敢。我认真地看喜妹时,她是一幅被我伤害的样子,不笑的话。
我说,我去厦门,你去吗?我你和我一起去。
喜妹久久地不说话,眼里的湿湿的,但没有任何东西要掉下来。我们就这样站着。一些村民也来摘菜,经过我们的身边,我向他们点点头,喜妹一点反应都没有。我接触的过的女人很少,我对女人不了解,对我而言,用一句白话说就是“女人心大海针”。喜妹在想着什么?像是考虑去与不去,又好象不是。
喜妹说,我……嗯……可是奶奶她……她不能一个人在家的,我要照顾着她。不……不能跟你去了。
喜妹不敢看我,我也不敢看她的目光。我们都不知道说什么了。我不停地搓揉着手指,望着空心菜田里喜妹新鲜的脚印,脚印的地方翻腾在浓黑的水。喜妹抱着手上的菜忘了自己要做什么了。太阳在西边,天际那边被阳光印染得的霞红霞红的。它要落到山的那边了,它的光芒不像白天那么耀眼,它现在是美丽的橘红色。淡淡的阳光把我和喜妹的影子拉得好长好长好长。
我说,明天你能不能送我一程?
喜妹点点头,说,嗯。
回去时可可急坏了,她看不到我。她问我去哪里了嘛。她说她到处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我。她说的到处就是在楼上院子里,向外张望,看能不能看到我的影子。在楼上是可以看到菜地那边的,只不过我和喜妹的位置刚好被巨大的水车与磨坊遮住了。
我摸摸可可的头,我说,你怕我突然就走啦?没有你可可的同意我就算吃了豹子胆也不敢那样做啊,嘻嘻。
可可娇腆地说,还笑,你还笑,人家都急成那样了你还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