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有女子轻柔的声音突然便传袭而来,间插在那一群男人中间,一道跌撞着的娇小身影快速靠近,想要往着那房门跑去。
“洛律师!”楚天阔适时伸手去扶住她那几乎要跌倒在地的娇小身子,疑惑地道:“你怎么过来了?”
她才刚做完捐肾手术,这么快便下床,是不要命了吗?
洛欣欣眸里闪烁着凄楚的亮光,她掌心揪着楚天阔的手臂,对着他摇了摇头,道:“楚三少,你告诉我,她没有死,对吧?”
“她……”见她那眉眼里浮现的悲戚,楚天阔浓眉紧蹙,缓慢地偏过脸看了一眼千里行。
“欣欣。”千里行眸色清冷,直接把洛欣欣的念想给推翻了:“她死了。”
“不——”洛欣欣摇头,掌心捂住了眼睛,试图去掩饰从她眼眶里掉出来的泪水。
千里行与楚天阔对视一眼,眸子都深若暗海,看不见任何的情绪。
但他们都知道洛欣欣的情绪失控了,这个女子,一向都倔强得很,却还是没能经历得住自己想要救的那个人已经亡故的事实!
“欣欣,我很明白你现在的心情。”靳承渊掌心往着洛欣欣的肩膀轻轻拍了一下:“但人死不能复生,你看开一点吧!”
“我不能!”洛欣欣摇头,眼里一片迷茫:“她可能、可能是……”
她脸颊上的泪,一点一滴地滑落,如断线的珍珠,抑止不住。
“洛阿姨,你是不是以为,云闲跟你有血缘关系?”突然,小女孩儿轻淡的声音传了过来,柔柔的,很淡雅:“你这么伤心,做什么?”
“你……就是云闲的女儿长歌?”洛欣欣与长歌还不曾见过面,这时眼见那个一脸平静地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女孩,眼里透露出不可置信的光芒:“为什么……你可以那么冷静?”
长歌没有答她,只是低下头,面向着Carson笑了笑,半蹲下身子搂抱着它,道:“Carson,以后,只剩下我们两个了。”
洛欣欣力持镇定,转过脸不解地看了一眼那几个男人,失色的小脸上积聚了一丝自嘲的味道:“现在是怎样,她死了,你们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现在这样,我们无能为力。”楚天阔掌心压在她的肩膀上,轻蹙着眉道:“洛律师,你觉得,她死了,我们还能做些什么?”
“那你们齐聚在这里做什么?”洛欣欣掌心往着他的胸~膛一推,脚步往后退了一些距离:“她死了,为什么你们这样的表情?你们是不是觉得,她死了,是活该?”
楚天阔垂下了眉睫,侧过脸,瞟了一眼千里行:“那你是希望,我跟他陪葬吗?”
“魔鬼!”洛欣欣猛地往前一冲,掌心往着楚天阔的脸颊狠狠刮过去一记耳光,随后,又跨步上前,起脚往着千里行的膝盖用力一踢。
两人都默许了她的放肆,只可惜了她自己,身子摇摇欲坠,几乎便跌倒在地。
靳承渊眼明手快地扶住了她,把她放在一旁的沙发位置,看着她腹部位置沁出了一大片的血流,他神色冷沉,连忙打开了医药箱为她止血。
其余的人都静静看着,没有任何的动作。
直到,长歌突然开口询问:“独孤叔叔,靳医生来这里,是不是要取云闲的器官?”
独孤远眸子一凝,掌心沿着她的发端轻轻抚了一下:“嗯。”
“你……在等穆叔叔吗?”长歌脚步往前一迈,小脸往着男人的肚腹位置靠去。
独孤远点头:“是!”
兴许,这样才不遗憾。
长歌轻轻地阖了一下眸子,低笑道:“独孤叔叔,我要动手术吗?”
独孤远拧眉。
“如果上帝不残忍的话,会让我跟着云闲一起走吧?”
“长歌。”独孤远蹙眉,弯下身子把她抱了起来,唇瓣沿着她的脸颊轻轻地碰了一下:“你不是一个人的。”
“没有了云闲,我就只是一个人了。”长歌眼睛泛着微微的红润:“这么久以来,只有她真心待我……对我不离不弃。我现在,不可以放弃她——”
一个十岁的孩子,心里有求死的欲~望,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种冲击!
莱因率先拉下了脸,冷漠道:“你不要以为你想死就死!”
“但不想死的人,为什么却偏偏死了?”长歌毫不犹豫地辩驳了过去。
众人一阵沉默。
室内,变得很安谧。除了靳承渊为洛欣欣处理伤口的声音偶尔传出,基本是连心跳声响都可以听得见。
“啪哒、啪哒——”
一阵脚步声移近,有人喘息的声音成为了室内的主旋律。去身去里。
男人高大的身子出现在室内,其余的人,视线都看向他。
与一步一步往着房间走去的男子相较,跟在他身后一起进入屋子的那男子没有行动。只是,他神色萧穆,视线沿着屋内那几人凝睇过去一眼,便专注地落在房门后方。
“是穆叔叔吗?”长歌头颅靠在独孤远的肩膀,眼里好像有忧伤的色彩荡漾了出来:“他回来了……”
只是,来迟了——
任袭的视线,沿着她的脸颊看去,随即淡淡开口:“事情怎么这么突然?”
“因为我。”楚天阔后背沿着墙壁边沿一靠,苦笑道:“她帮我和千里行挡了一刀。”
“我们一接到信息就回来了,他都快疯了。”任袭看着那个走进房间里把云闲搂抱入怀的男人,低低一声叹息:“他以为,她应该得到幸福的。”
而这一次,恐怕事情要复杂了。
穆斯一直以来都是爱护着云闲,以他的xing~情,这件事情绝对不会因为云闲亡故就消失!而是,要掀起另外一场斗争——
他心底原本就平息的那种仇恨,已经被挑起来了。
回程路上,他那身凛冽的气息有多强烈,任袭能够感受得到。
“幸福不是必然的。”长歌掌心轻轻拍了一下独孤远的胸~膛,在男人把她放到地面以后,仰着头颅对任袭道:“穆叔叔,一直都想念着云闲,对吗?”
“是!”任袭蹲下身,掌心搭到了长歌的肩膀:“长歌,我与云闲曾经缘悭一面,知道她是个坚强独立的女子。你是她女儿,理应不要对生活那么绝望。她多年来都是辛苦为你而活,你应该体谅她的苦心。她一定希望你,能够好好活着。”
长歌的眼眶泛出了淡淡的潮红,她小小的唇瓣轻轻一咧,回应任袭的声音,淡淡的,几乎没有任何的温度:“可她却从来不知,有些人,没有了她,就等于没有了全世界。”
那么轻巧的言语,却让在席的人都身子一僵。
千里行的眸光,沿着房间看过去,眸子里,幽深似海。
那个把云闲搂抱着,轻轻亲吻的男子,是不是也如长歌所说的一样:没她,就像没了全世界?
那么,自己呢?
从她为他挡刀的那刻开始,他便有了一种感觉:他们的世界,距离越拉越远。
一瞬间,往日那些情、仇、恩、怨,好像都变得无所谓了。
她从来都是个执着的女子,一直做着她认为该做的事情。从十年前开始,为了得到他,不惜出卖了自己的身子。面对他的恨,她一一承受了。她想给他的,他从来不要,而她为他承受的,原来那么殇!
那么,他为她做过什么了?
自从有了恨以后,除了一次又一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