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放不下的人,总有无法释怀的事,那该怎么办?
安昕选择——报复。
待她独自离开,餐桌上,秦悦问雷少倾,“过去他们真的没什么吗?”
雷少倾揉了揉她的脑袋,“你也说那是‘过去’了。”
他们都是懂得迈步向前行的人,只因身后是万劫不复的深崖,无路可退。
过去,我们都回不去。
如今我是兔女郎
再见到叶璟琛是三天后。
和安昕料想的无差。三天,他用一天来平复心情整理思绪足够,后面的两天,是缓冲。
这晚的‘夜炫’酒肉声色,依旧迷离。
拉开包厢的房门,没有看到和往常一样的纸醉金迷,也无群魔乱舞,宽大的屏幕上有画面在跳动,音响被静止。
猩红色的丝绒沙发上,叶璟琛坐在当中,不经意间便成为整个房间特别而耀目的存在。
他穿着颇为随意,像是在家中临时起意,开车来了这里。黑色和灰色的简单搭配,毛衣的材质一如既往的将他的轮廓修饰温润,昂贵的大衣被放在一侧,他交叠着双腿,神情中兀自透着清贵的疏冷,等待的姿态。
见到叶璟琛,安昕心底恍如隔世的感觉不曾减少,亲自领她来的经理笑得脸皮都扭曲了,他定把她当作年末最后一颗极具潜力的摇钱树。
“好好招呼叶先生。”留下这句话,他把安昕推进满是金子和钻石的‘火坑’,功成身退。
又是对视。
安昕并未走进,而是双手捧着托盘,僵硬的站在门边。
纵使她有一张美丽的脸孔,那一身恶俗的兔女郎的装扮却能成功的将她所有闪光的特质掩饰,只突出迎合男人们幻想的部位。
这就是现实。直接,赤裸,麻木的残酷无处不在。
“我有话想问你。”默然片刻,叶璟琛先开了口。
安昕走近,照常跪坐在茶几旁那只垫子上,取过漂亮的水晶杯,擦拭,他并未阻止。
等她做完一切准备,抬首,对他展颜笑笑,礼貌地,“叶先生,想喝点什么?”
叶璟琛眼波微有一漾,遂恢复冷冽,“来c城多久了?”
“龙舌兰吗?请稍等。”她根本不理会。
“为什么会在这里工作?”
“今天只有叶先生自己?”
“秦深呢?他没有和你在一起?”
安昕只是微笑,“要不要唱歌?我帮你点。”
叶璟琛蓦地倾身凑近她的脸,钳住她的双臂,逐个字逐个字的问,“我问你,秦深在哪里?为什么你会是一个人。”
他竟然被她轻易激怒。
连安昕都在心里夸自己好能耐。
“重要吗?”怔忡之后,她笑容淡了几分,“叶先生特地来这里就是想问我这些?我与你已经没有关系,这也不在我的工作范围之内,我没有必要告诉你。”
她目光灼灼直视他,终于不再逃避,早在两年前,他们之间唯一的牵连断得彻底。
叶璟琛脸色忽明忽暗,心口隐有窒闷。
望着眼前这张两年来不时会浮现在脑海里的脸孔,表情里的细微末节到底还是有了必然的变化。
他不得不承认一个现实,“安昕,你和从前不同了。”
你是我的前妻
我可以把你这句话当作赞赏吗?
安昕很想这样回答他。
从前的她懦弱,自卑,以为心怀美好总有一天就能开出花朵来,后来她才发现那都是天真烂漫的想象。
她垂下头,避开叶璟琛执着的眸光,说,“这世上唯一不会改变的就是变化。我怎可能还与从前一样。”
两年。
环法赛又有新的冠军,某个曾经火爆的电视节目早已下档,旧裳再好看,那也是旧的,衣柜里总会被新的填满,今天和昨天的月亮都不会相同,整整两年……
物换星移,物是人非。
“我想过会遇到你,只是没想到你会特地来找我。”安昕平静的说。上了浓妆的脸在魅惑的灯光下透着几分女人妩媚,却又夹杂着丝丝的无可奈何。
这是从前的安昕不会有的神态。
她已不是空白的画布。
叶璟琛为此感到怅然,他放开了她,收拾心绪坐于原位。
两年会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足够让一段感情破灭。
她会在这里有什么稀奇呢?她自己也说,早就预料到他们再见面的一天。
秦家在两年前被他亲手毁掉。秦深在哪里,这问题毫不重要。
他用了三天的时间来沉淀,她何尝不是?
安昕沉沉呼吸,继而取了一只柠檬,拿过锋利的小刀把柠檬切成薄片,再在银箔纸上洒了盐,最后给杯子里加冰,倒酒。
把龙舌兰推到他的面前,她说,“我来c城是因为母亲希望,她想我在c大完成学业,可学费对于我来说太昂贵了。”
c大的金融系,她曾经对他提起过,那是她母亲和父亲相遇的地方。然而此时叶璟琛才后知后觉,他连她的父母是谁都不知道。
她是秦家的养女,秦深的青梅,若他没有出现,或许他们会结婚生子,平凡简单的共度一生。
叶璟琛与她相识的时候,她正在日本游学,那时她已经完成大三的课业,所以到c大只是为了了却母亲的愿望,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亦是从没想过寻求他的帮助。
“你的学费……”叶璟琛不知自己出于何种念想而开口。
“不需要。”
都未让他说完,安昕已拒绝。
他意料之中的一笑,“有这么讨厌我?你是我的前妻。”
并且他记得,他没有给她留下赡养费。
听他从口中说出‘前妻’二字,安昕只觉华而不实,谁会想到叶家的独子在两年前有过一段短暂的婚姻?怕是她没出现,他自己都要忘了。
“不过是三个月的一纸关系。”她提醒他。
他们连手都没有牵过,这算是哪门子的夫妻?
报复,无非就是夺人所爱
“如果叶先生只是为了这件事来,我想您多虑了。”跪坐在那个属于她的卑微的位置,安昕语气始终维持在一条起伏轻微的水平线上。
“我不需要您的帮助,我很好。并且,您不是也说了吗,我只是你的前妻,如此而已。”
她这一身兔子装是多么的滑稽,叶璟琛的前妻,谁会相信?
长久的沉默,叶璟琛忽然嘲讽的勾了勾唇,探手拿过那杯加冰的龙舌兰一口饮尽,没有柠檬也不用盐,燥烈的酒精顺着咽喉一路下滑,灼烧的滋味。
他起身欲走,却听安昕忽然又道,“我并不讨厌你。”
欣长的身形似有微顿,仿佛望了她一眼。
“当我没有来过。”
这句话还有一重意思是:下次再见面,我会当作不认识。
包厢门打开,再掩上,安昕弯了眉眼,“希望你说到做到。”
话音落,桌上对讲机忽然发出雷少倾大为失望的声音,“唉唉,刚才气氛多好啊,你干嘛拒绝他?”
安昕眼直直,抓过一看,是内线,还好……
“你怎么——”未说完她就反映过来,遂向墙角的摄头看去,显示‘正在运作’的红色灯光亮着。
看来雷少倾已经成功黑了‘夜炫’的保全系统,还无耻的命手下顺了一个对讲机。
镜头另一端,雷少倾正坐在他宽大的工作车内,双腿懒洋洋的搭在桌上,面前八块屏幕上均是一样的画面,看到他的女王陛下对视过来,他笑,兔女郎装扮的女王真是让他……想入非非。
手指拨弄着对讲机的天线,他卖乖道,“下回我生日的时候能不能这样穿?”
八块屏幕里的安昕对他笑得阴风恻恻,“如果给我一根皮鞭,我会考虑。”
给她皮鞭做什么?抽打他吗?
“算了。”他干脆的打消这念头,“我不想生日过得太鲜血淋漓。”
拉开房车隔光的窗帘,对街就是‘夜炫’富丽堂皇的大门,叶璟琛正好从里面快步行出,沉俊的脸容带着隐怒,黑色的轿车早已等候在外,服务生为他拉开后座车门,他弓身钻入,离开……
“从来到走,前后不过二十分钟,人家专诚为你而来,你尽会让人伤心。”扯着不着边际的调调,雷少倾替那个谁叫屈。
“这就是传说中的……欲擒故纵?”
“不,我只是想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