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时可以去找他。”说完,他冲她笑笑,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姚雨双一动也不动地坐在那儿,紧紧地捏着那张纸条,仿佛用尽全身力气,捏到关节发白也不自觉。
警察局门外,王文昊走到一辆悍马车前停下来,敲了一下车窗,窗玻璃被摇下,露出驾驶座上王永伟面容严峻的侧脸。
“爸。”王文昊叫道。
“老爷宾馆的房间号给小姐了吗?”王永伟严肃地问。
“已经给了。”
“好,上车吧。”
“嗯。”王文昊应着,走到副驾驶座旁拉开了门,临上车之前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下眼前肃穆庄重的警局大门,心里浮上深深的罪恶感。
对不起,姚雨双我只能这么做,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救石哲瀚。他在心里这样道歉着,难过地垂下睫毛,钻进了父亲的车子。
姚雨双仍坐在那儿,始终没有移动,就像尊没有生命的石像。
远远地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姚雨双动了一下,下意识地往那个方向看去,一眼就看到从走廊那头小跑着向她走来的姚健柏和霍宛筠,她大喜,从椅子上噌地站起来,连包都来不及拿就朝父母跑了过去。
“爸,妈!”她激动地叫着,一把就抱住了父母,“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会让你们遭遇这样的事情。”
“傻孩子,就知道你会自责。当初要你做姚雨双,做我们的女儿是妈的主意,与你无关。”霍宛筠怜爱地摸着姚雨双的脸。
“你不用担心,律师也说了,这件案件只要有你的证言,对方是没有胜算的。”姚健柏也拍拍她的头安慰道。
“好了,今天大家都累了,先回家休息吧。”姚烨霖说着,走到大家面前,微笑着提议。
姚雨双乖顺地点点头,挽着父母的手往警局外走去。刚走出门口,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大叫起来:“啊,我的包还在椅子上。”
“我帮你去拿。”姚烨霖说着,就要返回警局,姚雨双伸手拦住了他,“你带爸妈到车上去,我去拿就好。”说完,她冲父母笑笑,转身又返回了警局。
走到之前坐过的长椅前,很幸运的包还在那里。她拿起包,正要离开,忽然,隔壁一扇虚掩的门里的传出的一段对话引起了她的注意。
“刚才取保候审的的那两个人就是姚健柏和霍宛筠夫妇吧。”
“是啊,就是他们拐骗了KS集团的小孙女。”
“他们的胆子也真够大的,连KS集团的孙女也敢拐骗。”
“也许不是拐骗也说不定,刚才见那个姚雨双哭得稀里哗啦的,好像对他们夫妇挺有感情的样子。”
“你就别管那么多了,上面不是接到指示说这个案子必须按照拐骗罪定罪吗?上面怎么说就怎么做吧,就算他们真的是好心收留了这个女孩,也没办法,只能认倒霉了,谁让他们惹谁不好,偏偏惹上KS的集团总裁石伟祺呢。”
“嗡”的一声,姚雨双感觉有颗定时炸弹在她的脑中应声爆炸,把她炸得支离破碎,原来石伟祺真的是幕后指使,他已经计划好了一切,要置姚健柏和霍宛筠于死地。人怎么可以这么卑鄙?姚雨双的心头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忧郁,她感觉自己走的每一步都那么沉重。
“雨双,快上车。”不远处,姚烨霖将车停在那儿对她招手。
她愣着,抬头远远地看着父母宠溺的笑容,心头的绞痛一阵胜似一阵,用力地捏紧手指,她冲他们凄然一笑:“哥,你先带爸妈回去,我还要先去一个地方。”说完,她转身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她决定了,以前的姚雨双都在接受父母无私的给予,现在的姚雨双必须站出来,为他们做些什么,即使是牺牲她自己也无妨。
088【交易】
循着纸条上的地址,姚雨双找到了石伟祺住的宾馆房间,在房门前站定,她举棋不定地犹豫了好几次才下定决心敲响了房间的门。
没过多久,门被打开,王永伟探头出来,一见是姚雨双立刻略显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小姐!”
“爷爷在吗?”姚雨双面无表情地问。
“在。”王永伟说着,打开房门将姚雨双领了进来。
姚雨双走进屋子,房子里弥漫着一股刚刚沐浴过后的洗发香波的味道,而石伟祺正穿着白色的睡袍站在落地窗前,手里拿着一杯香槟,听到响动,他转过头来,眼睛在姚雨双脸上停留片刻,随即微微弯起:“来了!比我预想要快得多。”
“是你做的吗?”姚雨双没有理会石伟祺那虚伪的笑容,捏紧手指,开门见山的问,“向警方报案说我被拐的人是你吗?”
“没错。”石伟祺肯定地回答,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姚雨双震了一下,她没有想到石伟祺会回答得这么快,低下头去,她咬住嘴唇,忍住内心的绞痛,悲哀地说:“当初要我离开的人不是爷爷吗?也许您已经忘了,但我记得很清楚,爷爷说要我从这个世界上永远地消失。事到如今你又为何要将我找回去?就当石冰旋已经死了不就好了吗?为什么又要将我带回石家?爷爷明明就那么讨厌我不是吗?”
石伟祺的身子颤动了一下,他有些动容,有阵忧伤从他的脸上横扫过去,但很快地他便收拾起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摆出一副冷漠的样子冰冷地凝视姚雨双:“再怎么讨厌你也是石家的血脉,你的身体里流着石家的血就必须在石家生活下去,就算要离开也必须经过我的允许。”
姚雨双愣着,泪水汹涌着冲出眼眶,她绝望地垂下头去:“要怎么做?怎么做才能放过他们?”
石伟祺的眼神微微一凛,晃了一下手中的酒杯,琥珀色的香槟蛇似的沿着杯壁优雅地滑了一圈,他凝注杯子里的美酒,唇角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很简单,无条件回到石家,做回石冰旋。”
姚雨双冷笑一声:“比我想象得要简单多了,没错,这才是爷爷的作风,永远那么冷静,冷静到近乎不近人情,即使对方是您的孙女。”
石伟祺怔着,眼睛骤然张大,想发火,却压抑着自己的怒气,这使得他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扭曲。
“直到今天我也没有忘记自己的过错。”姚雨双继续说,她知道她在玩火,却没有办法停住自己的嘴,“十年前,我的痛苦您从来就没有看到,您从来就没有想过您失去了儿子和媳妇,可同时我也失去了我的爸爸妈妈,我的痛苦不比你少,可是你什么都看不到,所以我的离开只是为了赎罪,在跃进海里的那一刻,我的心也跟着死了,是这对善良的夫妻收留了我,在他们身边我才能感觉自己活着,被需要着,因为受了他们的恩惠,所以现在我也要将这些还给他们。”说着,她抬起头来,眼睛里已经多了一些坚毅的光芒,“我做回石冰旋,无条件地服从爷爷,只是从我做出选择的这一刻开始,我所有的快乐、感情、做人的尊严也一并被抛弃了,从这一刻起我只是个对爷爷惟命是从的机器而已。”
石伟祺的眼睛张得越来越大,显然他已经到了发火的界限,但他拼命克制着自己的怒气,努力摆出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瞪着姚雨双:“很好,作为石家的子孙只需要服从,再多的感情都是多余。”他说,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感情,“接下来你有很多事情要做,首先就是做好准备参加明天天的记者会,在媒体面前宣布你石冰旋的身份,至于那天的发言稿我明天会派秘书拿给你。”
姚雨双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眼神变得越来越冰冷:“明天开始你也有很多事情要做,首先就是到警察局去销案。”她不甘示弱地回嘴道,“那么今天我就先回去了,石伟祺董事长!”她冷冰冰地说,转身走出了房间,房门关上的刹那石伟祺再也抑制不住胸口的疼痛,他倒退一步,用力地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杯子从手中脱落,香槟洒了一地。王永伟看到石伟祺脸色苍白的模样连忙从床头柜里拿出药来塞进他的嘴巴里,再急急忙忙地倒水帮石伟祺把药灌了下去,一下下的轻拍他的胸口,经过这样一番折腾石伟祺总算缓过劲来。
“老爷,您怎么样?”王永伟焦急地问,“我扶您到床上躺下。”
石伟祺点点头,在王永伟的安抚下在床上躺了下来,转眼看着窗外渐浓的夜色,悲哀爬上脸庞,他哑着声音困难地问:“王管家,我这么做是不是错了?”
王永伟怔着,犹豫着,他咬牙握了一下拳头,却找不出一句可以安慰石伟祺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