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墨玮哥哥”他早不让她叫了。现在,他一点都不喜欢她这么叫他。
程小蕊很轻很轻的咳嗽了一声,示意自己明白过来。又一本正经,纠正说道:“对了,老公,你后天去哪里出差?”
“老公”这两个字。自然令方墨玮满意,又低下头,继续给她捏腿,说:“去澳大利亚悉尼。”
忽然,程小蕊的笑容微微一敛,发出一句惊讶的声音,“啊。澳大利亚悉尼。南半球,这么远……”
其实程小蕊之所以惊讶,内心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由于一提到澳大利亚,她便想到了詹伊望。
方墨玮点了点头,说:“哪里都一样。”
“那多久回来?”程小蕊声音尖尖细细,又赶紧追问道。
这刻。方墨玮抿唇想了一想,然后才回答说:“快的话三天。慢的话一个星期。”
不经意间,程小蕊纤细的柳眉揪成一团。对她来说,哪怕方墨玮只离开一天,时间都很长。
没有方墨玮在身边。她度日如年、空虚落寞、闷得发慌。
“尽量早点回来。”程小蕊有点扭捏、有点羞涩的说。
“老婆想念我对吗?”通过程小蕊的语气和神情,方墨玮又猜到了她的心思。
程小蕊又不说话了,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又咧了咧嘴。露出两排可爱的小牙齿,淡淡的笑着。
方墨玮当她默认了。又说:“等你生完孩子,我们一起去那边住一段时间。那边很好玩,空气很好,很安逸。”
瞬间,程小蕊又精神一怔,大大的高兴起来了。一直以来,她对大洋洲、对澳大利亚那片土地,充满了无限的好奇,去的兴致极大。
“好,老公说话要算话!”程小蕊一边振奋的说,一边伸长了身子。
方墨玮抬眸,又看程小蕊一眼。一丝简短的刘海散落,洒在他的额际,此刻的他,气质更像一个文质彬彬的大男生。
他宽慰程小蕊,却用轻佻的口吻,说:“当然。难不成,我逗你?”
程小蕊自然相信了他。
方墨玮伺候程小蕊,给她揉腿捏腿,一眨眼工夫,便是十一点多钟。
程小蕊终于又来了瞌睡,打了一个浓浓的哈欠。
方墨玮扶程小蕊躺下,自己也躺下。程小蕊又睡得快、睡得沉,而他始终无眠。仍旧抱着程小蕊、珍惜的抱着、谨慎的抱着……
日升月落,新的一天,澳大利亚悉尼。
今天詹伊望来公司上班了。一大早,她就听说了。上个星期,董事会做出了一项新决议,即跟拓远集团解约。
这使得詹伊望,差点疯掉。
都合作好几个月了,无缘无故解约。若传播开了,被商界笑话的,绝对不止拓远集团。
十五个亿,呵呵。可以说,她的爹地就是为了这区区十五个亿。所以不讲信用、不管声誉,甚至不要脸。
詹伊望怒气冲冲往董事长办公室跑,要找詹恪嘉质问。
结果,刚到门口,便看见龙啸和关亚夫也在里头。他们三人,正在商议、攀谈着什么。
詹伊望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阴沉和黑暗,浑身上下,散发着一层戾气。她轻盈的脚步,停住在门口,站在那里,粗重的喘息。
或许是因为她的气嚣太过强盛,屋内三人,立马感应到了她的到来,纷纷扭头,望向她。
“伊望,你今天上班挺早。”詹恪嘉坐在董事长的位置上,淡漠的跟她打招呼,脸上没有太多表情。
詹伊望极力调整自己的心态、平息自己的怨气,跨进屋内,无视其他两人的存在,冷对詹恪嘉道:“爹地,我们要跟拓远集团解约,以后不再跟方家合作。请你解释一下,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此时,自詹伊望湛蓝色的目光中,透出一种冷厉和绝望,从前詹恪嘉不曾见闻。
这令詹恪嘉的心,突然像被刀子捅了,感觉煞是难受。
他迷惑不解,那晚,他跟女儿沟通了那么多。难道目前,女儿还是执迷不悟?还对方墨玮情有独钟?
詹恪嘉说:“伊望,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方添哲和方墨玮,人品非常不可靠。跟他们合作,我们的项目,迟早会变得一塌糊涂!”
詹伊望又坚忍的咬咬唇,眼底对詹恪嘉的仇视,越积越多。长这么大。她从未如此愤慨,并且是替外姓人愤慨。
“ss。”詹伊望低声说。诚信是经商之本,一时间,她的思维转不过来,便只能用英文表述。
停顿几秒钟后,她的chun边伴着一丝苦笑,又补充说:“我想爹地。大致是忘记了这句话。那么我祈祷。我们詹氏集团,在爹地随心所欲的管理中,以后还能一帆风顺。”
詹伊望话里有话。是个人都听得出来,她在嘲讽詹恪嘉。
蓦然,詹恪嘉脸庞一片阴霾,如乌云急速压下的天空。但是。他没有做声。
詹伊望二十一岁了。长这么大,詹恪嘉从未生过她的气、从未给过她坏脸色看。一直视她为掌上明珠。捧着、宠着、爱着。
然而现在,詹恪嘉的情绪,实在是控制不住,做不到不生气、不变脸。
詹伊望太令他失望了。
龙啸和关亚夫。原本都在望着詹伊望。见詹家父女杠上了,又相互望了一眼,用眼神交流。
他们自然再明白不过。詹伊望的心,依旧保存在方墨玮那里。不赞同自家的企业。跟他们合作。
詹恪嘉的沉默,令詹伊望更觉无奈。她的目光,又分别在龙啸和关亚夫身上,落了片刻。
她的心灵,忽然宛如一张明镜,通透明彻。
是这两个人,她知道就是这两个人。是他们在她爹地面前使坏、煽风点火、乱嚼舌根,挑拨詹家跟方家的关系,以图把这一桩价值五十亿的大买卖挖过去。
詹伊望不认识龙啸,但是她仍旧在心里,狠狠的咒骂着他和关亚夫的卑鄙。
虽然历来有几句俗话,说:奸商奸商、无奸不商,商场如战场、尔虞我诈习以为常……
可是詹伊望一根筋,死死的认定了一点:关亚夫他们这么做,根本不能算是奸,只能算是贱,太不择手段了。
她看不起唯利是图的他们,更看不起她肤浅的爹地……
詹伊望干脆又告诉詹恪嘉说:“爹地,我压根儿不相信,不相信那晚你说的那些话。我只相信自己的直觉,我的直觉从来都是,方家父子是好人。”
詹恪嘉终于不再沉默,冷漠的凝望詹伊望。眼中夹杂着对她的责备,也在憎恨和厌恶着她的不争气。
詹恪嘉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伊望,爹地不会后悔自己做出的决定。总有一天,你会看清方家父子丑陋的真面目。”
“丑陋的真面目?”詹伊望的一字眉再次蹙紧,又冷冷一笑,很自信、很自负的对詹恪嘉说:“爹地,我敢跟你打赌,将来你一定会后悔。”
倏然,詹恪嘉xiong口又闷着气,又开始吹胡子瞪眼睛,极不情愿的沉着的听着。
龙啸和关亚夫两人,同时皱起了眉,面色不悦之色,你看看你,我看看我。
龙啸的幽眸还浅浅一眯,释放着一抹危险的锐利的白芒。
詹伊望并没有心思去注意龙啸和关亚夫,所以没有察觉到此时他们对自己产生了杀意。
她继续对詹恪嘉说:“就当方家父子确实不是好人,可是拓远集团,它的优秀、它的好名声,持续了一百多年,这个大家有目共睹。而且它创造出来的优秀项目,不计其数,鹤立鸡群于世界建筑行业……”
顷刻之间,詹恪嘉体内蓬勃的怒火,全部愤涌而出。他骤然冷吼,重一拍案,打断詹伊望道:“够了伊望!talk!”
詹恪嘉只知道自己,不要再听、不要再听!詹伊望说的都是废话,他不会后悔,绝对不会后悔!
詹恪嘉的厉喝,也吓得詹伊望单薄的身子打了一颤,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开两步。
“爹地……”詹伊望又长长的呼唤他一句,目光凄楚的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