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了下来,继续以奇怪的神色盯视着昏迷少年,尽管他什么也看不清。眼底越来越红。
“除掉他。”
雁志的动作对于蜜爱来说显得有些慢了,语气里带上一丝急燥,并不时抽空朝那边大快朵颐的影子纱看上一眼,短时间那只血魔似乎不会吃完了从而发出点声响来破坏他的魔蛊,可是谁知道呢,他的精神已经很有限了,一点点意外都有可能造成功败垂成。蜜爱不愿意接受失败。
虽然目前看起来,这个少年对于外界的抵抗能力当真很弱,随便使出一个魔蛊都能让他入境,但蜜爱自身没有内力的底子,所施展的影响程度有限,而这种魔蛊,对有能力的人而言,施展一次被破,第二次再要建功就非常困难了,许雁志这就已经是第二次了,如果这次再出什么意外,很难说第三次还是不是可以控制他。
只要雁志动了手、见了血,按照他的指示完成了那个蛊,从此雁志就欲罢不能。倒底即将让雁志做的事情,有何关键,其实蜜爱也非很清楚,这是阴阳老人的交代,阴阳老人的交代,那是一定要完成的。
雁志越是接近昏迷中的少年,蜜爱心里也就越是紧张,连得声音也不自觉带上一丝僵
雁志伸出手来,修长的手指并未因长期困顿生活而破坏哪怕一分美感,他的手柔皙而完美,他迟疑地向着初云伸过手去。
很慢很慢。
然后,在半空中,他停顿误。
他完全不知道,雁志和任何江湖人、会武功的人都不一样,他从不伤生,甚至,不沾荤。
一个双手如此干净简美的人,他怎么知道该从哪里去“除掉他”?
这与刚才下意识影子纱行为全然不同,刚才他在救人,有一个抵挡的对象,而现在,没有,完全没有,他需要伤人。
越来越红的眼底昭示他心底愈来愈是浓重的天人交战,如果说这尚未能冲破迷障,从哪儿“除掉他”、怎么“除掉他”,就是横亘于意识一座难以逾越的高山。
雁志全身发起抖来,倏然回头,怒视蜜爱,一字一字道:“你不是好人!”
有事出去了,很晚才能开始写。明天白天仍有事忙,但是这次保证不会断更。不记得第一段话上次发了没有,也没精力去看了。总之不会超过字数的。见谅。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
正文 第十六章 苍山如海残阳血(4)
这一记突然变化,蜜爱未曾料到,魔蛊强行中止,他脸色大变,身体摇晃了两下,终究禁不住心血翻腾,哇的一口吐出血来。
雁志却浑然不曾注意,即使从梦魇中挣扎而出,他却象堕入另一梦魇,伤心、失望以至自卑的阴云仍旧团团笼罩着他,这个天地间雪亮的色彩给予他绝大的刺激,满心眼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躲开这个世上一切的喧嚣。
原先的理智都不复存在,什么武功被禁,内力全无,什么逃不出幽冥道的顾虑,什么清云还有其他人安危不知,这些全都不考虑了,他一低头,猛然冲过蜜爱身边,向着远处跑去。
好半晌蜜爱才从地上爬起,擦了一把嘴角血迹,悻悻然道:“真是个固执的小家伙!”
口中虽然抱怨,脸上倒无太多愤怒情绪。
阴阳老人不知何时缥缈现于身后,冷冷道:“你要多久才能做好?”
蜜爱头也不回道:“急什么,玉和璧不也是一样没拿到?总之误不了你老人家大事。”
对于世人皆畏之如虎的魔头煞星,蜜爱居然满不在乎更没一点客气,奇怪的是阴阳老人不以为意,只是说:“看你的吧。”
蜜爱走过去,用脚踢踢初云,后者自是毫无知觉,他皱起眉头,恨道:“这小子坏我大事,真想立马收拾了他!”
阴阳老人道:“那就杀
蜜爱低头想了一会。仍道:“两个仇人比一个仇人要糟糕,和清云结怨难免。与金风堡能免就免吧。”何况和清云也不一定能打得起来,如果那个计划成功地话。蜜爱想着,开心地笑了。
阴阳老人摇头:“小家伙心思勾勾弯弯。我老人家可弄不懂。你真是这般诚意为那个怯懦小子着想?”
蜜爱微笑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但是我为小主人一分。就得到一分。如果小主人终究变成镜中花水中月。蜜爱我就什么也得不到。从这一点而言。蜜爱对小主人地心。那是唯天可表。”
阴阳老人听着。莫名其妙地打个哆嗦。也不知是腻味蜜爱说话腔调之夸张呢。抑或是认准他就是戴着面具说假话。
然而。这始终是那么奇怪地一幕。传说中不是魔就是神地阴阳老人。同一个不会武功地杀手组织头头。如此和谐。
影子纱从一堆残破血肉上满足地抬起身来。虚幻地影子在这时变得尤其虚缈。仿佛这种奇怪生物地实体。是根据他们采噬血食所决定地。越久不进生血。躯体就越发变得实在。难以躲人。
无论从生噬血食、抑或从其躯体虚化来看。影子纱这种生物。都不能再以“人”概之。
蜜爱并不对这凶物多看。双方似有什么特殊的联系方式,不用他说话。影子纱自行过来,一把提起了昏迷中的初云。
蜜爱跟在后面。来到另一座山壁前面。
这座山壁不挡风,不挡雪,一阵阵尖利的冰霰刮上初云,只一小会儿,便披上一层薄薄银色□云的脸也变成惨白。
睫毛颤动,他抖抖索索地清醒过来,不由微微地呻吟出声。
蜜爱笑着问道:“很冷
初云惊愕转首,似一时记不起人在何处,迎着影子纱故意露出的血盆大口,嫌恶掉头,这才见着蜜爱。
蜜爱奚落道:“听说少堡主从小学地就是不以物喜、不以物悲,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刚才也还好好的,见个把生吞大活人也忍得下,怎么,这会儿冷上一冷,就吃不消了?”
初云紧咬发紫的嘴唇,身躯依旧在打战,他想禁止,毫无作用。蜜爱见状,更加前俯后仰大笑起来□云若是可以回言,当然能够驳斥这种腔调,不过这时就算勉强开口,也是语不成声,只有更加被讥嘲,忍着一言不发。
蜜爱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杨初云自小不能习武,走的乃是文之道,要是和他辩驳什么大道理,说上个三天三夜也奈何不了他,放到雪地这么一冻,就只有他说的份儿了。
唯一顾虑的是这小子太过孱弱,不要在说服他之前就把他给冻死了。
“你瞧,你手不能提篮、肩不能挑担,人生在世,仗你父亲地余荫,他一旦离开,你也没武功、我也没武功,可不是就没用地被我带走了?”
蜜爱用的是迷障,这种歪魔邪道向为初云不齿,他怒视着。
蜜爱嗤笑道:“正人君子瞧不起歪门邪道,然而你这位君子,除了拖累长辈父母亲朋友人以外,你这一生还有什么作用?”
初云咬紧牙关,不使自己形容变色,然而眼神却泄漏了一些明确的信息。许瑞龙亲手培养出来的男宠,蜜爱固然不曾拥有许瑞龙十足十地本事,在读心方面,似乎不差多少,一言击中了初云有生以来的